因为巩清涵学的金桂的语气和声调实在是太像了,闭着眼睛去听的话几乎一模一样,让人怀疑就是金桂说的。
巩清涵知道自己现在在外人眼里是只夜莺,不过说谁夜莺不能学八哥那种鸟模仿人说话呢?
她故意蹦蹦跳跳的舒展翅膀,惟妙惟肖的继续模仿着刚才洛灵慧的对话:“金桂,你个死丫头,胡说什么!教过你多少次了,有些话能说有些话烂在肚里都不能吐漏一个字!下次再这么随口胡说,我定把你卖到勾栏院子里去!”
“哎呀,这只夜莺原来还会学人说话,倒是有些意思。让孤王来听听它都学了些什么。”
洛旭尧听了,虽然先是明显吃了一惊,但是随后便哈哈大笑,饶有兴趣的走过去,站在鸟笼下抬头静听。
“千岁,夜莺居然会作人声,只怕是个妖孽,大婚之夜不吉利,奴婢还是赶紧把它丢出去为妙。”
金桂惨白着一张脸,慌慌张张的走过去,不由分说伸手就要去摘那只鸟笼,谁知洛旭尧却厉声怒吼道:“住手!孤王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这奴才动了!”
“王爷恕罪!”
金桂被他一吼,顿时吓得战战栗栗的跪倒在地。
巩清涵得意洋洋的看着下面洛灵慧面如死灰的样子,继续不紧不慢的学说着:“……一会儿你万不可漏了陷,记住,我并不知道我爹娘把我许给了哪家王爷,只是父母之命难违,所以才稀里糊涂的嫁了过来的。待千岁爷来了揭开我的盖头,我会大吃一惊,我蒲柳之姿,怎么能乘人之危以救命恩人自居嫁给贤王呢?你要在一旁说合木已成舟的话,我才好下台。也方能显出我的最贵和矜持来。”
“呵!好一个尊贵和矜持呀!原来郡主竟是这般打算念头?”
洛旭尧听完,转身双手抱在胸前,乜斜着眼瞧着洛灵慧道。
“千岁,你听我解释!”
洛灵慧万万想不到这只夜莺还有学人说话的本领,虽然刚才慌了神,但是现在她马上又有了主意,扑通一声跪倒在洛旭尧跟前,声俱泪下道:“灵慧知道不该骗你,不该如此做戏。其实这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千岁!灵慧自知相貌平庸,不足以匹配千岁,但是却又好想日日夜夜侍奉在千岁左右。只要能每天看见千岁一眼灵慧就很满足了。却怕千岁你不肯娶我。所以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千岁!既然事已败露,那么灵慧也无颜再见千岁了。灵慧戏弄了千岁,唯有一死谢罪。只是灵慧真的舍不得千岁这般完美的男子。还望灵慧死后,千岁看在玉林苑的事情份上,把灵慧一把火烧了,骨灰撒在千岁的花园里做肥料,来世,灵慧定要变作一朵花一根草,永永远远的守在千岁府里,看着千岁!”
说完,她起身就往旁边的粉墙上撞去。
周围的金桂和宫人们见了,都纷纷惊呼,想要去阻拦都晚了。
洛旭尧冷眼看着洛灵慧头碰在了墙壁上,然后微微青肿的倒在地上,却始终不发一言。
“郡主!”
金桂也顾不得礼仪,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赶到洛灵慧身边,抱起她哭道:“郡主你何必这么傻?千岁不喜欢你,我们可以走,老王爷临来时明明说了,我们清闲王府的大门永远是为你开的,你是老王爷唯一的掌上明珠,你如何这般轻贱了自己的身体?”
“金桂你放手!让我死,让我去死!我无颜再见千岁了!”
洛灵慧顶着肿的好像寿星一般的额头,躺在金桂怀里又哭又闹。
见此情景,旁边一直没有发表态度的洛旭尧终于开口了:“郡主若不想回娘家,就呆在这里吧,孤王不介意多收留一位王妃。”
说完,他看都不看洛灵慧一眼,一甩袖子,就往外走去:“洛丙,把那只夜莺给孤带去书房,孤要到书房去睡。”
巩清涵呆在鸟笼里,心里乐开了花:哈哈哈!这回好了,总算是报了你洛灵慧当初毒死我还毁我容貌的一箭之仇了。看这样子,洛旭尧应该也看出来了,洛灵慧并不想真的去死,不过是做样子吓唬人罢了。可惜洛旭尧不吃这一套。哈哈!想不到你聪明阴毒的洛灵慧郡主,也有被人打脸的这一天!
她满意的呆在笼子里,任由太监总管洛丙把她和鸟笼提到了洛旭尧的书房里。
只见洛旭尧的书房和洞房差不多大,里面有靠着墙壁的整齐的书架子和满满栽载的书籍,也有阴沉木的书桌和整洁干净的文房四宝,里外两间房,中间一道碧纱橱隔开,一人高的大明镜子做门,两边雕花格子上摆放着各种精美好看的玉器古玩,地板上铺着漂亮的沉香木,天花板上描龙绘凤,雪白的粉墙上三个窗户雕花罩纱,琉璃做扇;里面一间是卧室,一张七宝锦霞流苏象牙床无声的表明了主人经常在此过夜的习惯。
几盏明角灯把整个书房照的通明如同白昼。
“千岁,想不到这只夜莺还有如此神奇之处。难怪千岁会一眼相中,千岁真是慧眼独具。若非此鸟有此灵性,只怕千岁今个儿要被那郡主骗了。”
洛丙跟着洛旭尧走了进来,高高地捧着鸟笼,一边推开明镜门感叹道。
“这只夜莺是有些意思,不过孤王也想不到它会有此等通人性的本事。”
洛旭尧从洛丙身边走进明镜门里,来到里面的卧室,背着手说:“虽然很意外,不过却也有趣儿。这等奇禽,想必天下再难找出第二只了。其实孤王又何尝猜不到洛灵慧会做些把戏?原本不想说破的,既然这鸟儿都替孤王打抱不平,那就只好撕破了脸了。”
“千岁,您就不怕灵慧郡主真的寻了短见吗?”
洛丙有些担忧的跟着走进来问道:“怎么说她也是堂堂一位郡主,刚才差点吓坏了老奴。万一灵慧郡主真的有个什么闪失,只怕清闲王爷那边也不好交代呀……”
“没有万一,这等女子,是不会轻易寻死的。”
洛旭尧很果断的打断他的话,冷笑道:“孤王见过她这种女子实在太多了,不过是拿着那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吓唬男人罢了。不去理会她,她自会再寻思别的路子。只是以后这王府只怕要暂时不清净了。也罢,先由着她去闹吧,孤王现在没闲工夫和她理会。”
他说完,走到书桌前,坐下来单手支撑在光滑的书桌上,身子微微往前倾着,对提着鸟笼的洛丙吩咐道:“把鸟笼留下,你可以走了。”
“遵命。”
洛丙把装有巩清涵的鸟笼挂在书桌前的一个乌金玉兰花架子上,恭敬的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洛旭尧和鸟笼子里的巩清涵了。
洛旭尧与巩清涵隔着笼子,面对面的注视着。
他眉眼微微眯成了一条缝,俊美的嘴角露出一丝暖暖的微笑:“想不到你这扁毛的小牲畜,还有这等本事。像八哥一样能学人说话的夜莺,孤王还是头一次见。”
巩清涵望着他儒雅的笑容,一时间恍惚好像看见了一只银白色的狐狸样子,虽然知道洛旭尧是个凡人,但是却莫名的感觉心底一阵胆怯。
她不由地往后退了退,却退到了金丝笼的边缘,背后抵住了冰冷坚实的黄金柱子。
“你即会学人说话,会不会说别的话呢?”
洛旭尧伸手用中指和食指并拢在鸟笼上空轻轻绕了几圈,逗弄她道:“来,开口说话,再说点什么与孤王听听。”
“千岁!千岁吉祥!”
巩清涵突然灵机一动,叽叽喳喳的说了几句恭维的话,那洛旭尧果然听的很是舒服,眯着眼笑道:“好一只通人性的鸟儿。你还会说些什么?”
“千岁,千岁请为我打开金龙,我为千岁歌舞一曲。”
巩清涵继续卖弄着鸟儿的娇憨,惹得那洛旭尧越发觉得有趣,当真不假思索的把鸟笼门打开了:“好吧,你这只通人性的鸟儿,看在你这么聪明的份上,孤王就给你这个自由。”
巩清涵看准了旁边半敞着的窗户,心里早已做好了打算,点点头跳出笼门道:“谢千岁开恩,奴去也!”
说完,她赶紧展翅冲着窗户缝隙飞去。
总算是摆脱了这个王爷了,现在我也报了仇,可以放心的回流金院去了。
飞出窗户的巩清涵心中万分激动,但是还没等她看清楚外面的景象,就突然被一张细细的白色网子劈头盖脸的罩住了。
“哎呀!”
巩清涵被那网子一罩,顿时浑身缠的有千斤重,扑通一声栽倒在冰冷光滑的石板地上。
她抬头一看,只见外面站着几个侍卫,其中一个就是下网子扑捉她的人,现在这些侍卫正提起网子,把她裹在网里,走进书房对里面依旧坐在书桌前不动声色的洛旭尧说道:“千岁,这只鸟是小的们刚捉住的,从你的书房里飞出来的,不知千岁愿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