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晓琳立刻捂住了嘴巴,这一刻她特别恨自己的大嘴巴,这祸从口出还真是没错。可是下一秒,她就惊叫出来,“你的脸?谁打的?”
江惟仁别过脸去,声音中带着颤抖和不安,“我问你,你刚才和爸说了什么?”
江宏恩从沙发上站起身,敛下精湛的眼神,帮着打马虎眼,“唯仁,回去睡觉,你听错了……”
“我没有听错!”江惟仁失控的吼道,“你们说我和常媛媛上牀,我听的一清二楚。”
“唯仁呀!年轻人都会犯点错,再说都过去了六年,只要你不再犯,苏黎会重新接受你的。”章晓琳几乎不敢去看儿子的眼睛,嗫嚅着劝他。
“我没有!我没有碰过常媛媛!”江惟仁委屈的大喊,“我做过就会承认,可是我真的没做过!”
江宏恩的眼睛里闪现出一丝的怜悯,他伸手从牀头的保险柜里拿出一张病情鉴定书,递过来,“你忘了是因为你病了。”
江惟仁慌乱的低头看那张纸,纸上的最后结论是:心理创伤性失忆。
“儿子呀!你这病是失去了苏黎以后才得的,不过医生说没关系,只要不逼着自己去回忆当时的事情,你就没有问题。”章晓琳上前想要劝劝儿子,可是江惟仁退后一步,躲开了他妈妈的手,“你们早就知道?”
“妈前一阵才知道的。”而江宏恩没有吱声。
“爸,你早就知道?”江惟仁问江宏恩,“是不是?”
江宏恩轻轻的点了点头,“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江惟仁痛苦的质问,“你也认为我做了那件事?我没有!我没有失忆也没有做过!爸爸你相信我。”
相信?怎么相信?江宏恩摇着头叹口气。当年的那一幕依旧历历在目。当时他看婚礼时间快到了,就去找儿子,结果看见乔南征拥着哭泣的苏黎快步离开,那一脸的暴怒让他心里有些不安。他就追过去,却看见常媛媛一边整理着衣服,一边从新郎休息室里走出来。
当时的江宏恩当机立断,让黄觉秘书立刻带人控制了常媛媛,他则推开了新郎休息室的门,竟然看见自己即将要结婚的儿子半裸着身子,而那惹祸的孽根上带着很明显的污渍……
“爸爸,你也认为我做了?”江惟仁有些受伤的看着江宏恩的沉默,“你为什么不信我?”
江宏恩依旧沉默。
“爸爸!我真的没做过!我没有……”江惟仁几乎哽咽这抗辩着,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无助,可怜!他是被冤枉的!
“儿子呀!我们不去想了,好不好?”章晓琳看见江惟仁不断揪着自己的头发,吓得赶紧抓住他的手,护在怀中,“过去了就过去了,我们忘了好吗?”
“我没有!我没有做过。“江惟仁反反复复的就是这一句话,他的心就像被剧烈的撕扯着,钝钝的痛着。
江宏恩望着已经频临失控边沿的儿子,伸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按在沙发上,逼着他冷静,“我看见了,亲眼看见了!阿黎也看见了,乔南征也看见了!你否认没有任何的意义。”
“不会不会!”江惟仁无意识的念着,眼神却是空洞的吓人。“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江惟仁!”江宏恩气的甩了他一记耳光,“有点出息好吗?不就是没有管住下半身吗?我们以后不犯了不就好了?”
“你还是不相信我?”江惟仁失望之极,狠狠地瞪着他,“你也不想想我多辛苦才能让阿黎点头嫁我,我怎么会自寻死路?”
“可是我亲眼看见……”江宏恩被他说的有些动摇了,“而且你并没有中迷药什么的,你很清醒的还和我对话呢!”
“我说了什么?”
“你问婚礼什么时候开始,还问阿黎什么时候到。”江宏恩努力回忆着当时的每一句话,“我看见你很清醒,所以我就急着去找乔家人去了。”
忘了自己上了常媛媛,然后正常的和人对话,还能让处事极为老练的江宏恩没有看出破绽……江惟仁的额头冒出了冷汗,“让我缓缓,你是说当时我和你对话是很清醒的,并没有被人下~~药的可能?”
“当然。”
这就是最大的破绽!江惟仁顾不得面子了,他憋红了脸对爸爸说,“我不是饥不择食的男人,而且在婚礼之前我才……和阿黎……那个了。而且是一整夜,当我早上离开的时候,苏黎甚至还昏睡着!你想这样满足的我怎么会在那样的场合,上了常媛媛?”
是奇怪!江宏恩听了儿子的话,也感到奇怪。江惟仁虽说从小肆意妄为,蛮横霸道,但是他很清楚这个圈子里的游戏规则,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他向来拎的清。他怎么会这样糊涂在自己的婚宴上偷晴?
“儿子,是不是常媛媛那个賎人勾吲你?”章晓琳只能想得到这种可能,“那个贱人一看就是狐狸精。”
“可能吗?”江惟仁毫不掩饰他的呲笑,“就算是她有心勾吲,我就能上钩?妈妈,别忘了我不是个雏儿,我什么没见过?什么没玩过?她那样的我还看不入眼的。”
也对,当年的常媛媛只能用青果子来形容,而苏黎则像盛开的花朵儿惹人注目。儿子怎么会舍了苏黎而去将就那颗青果子?
“去查一下。”江宏恩说。
查?被掩藏了这么多年的事情要查,谈何容易?江惟仁苦笑一声,“我已经让邢三去查了,可是结果……”他摇了一下头,几乎不敢想下去,如果这件事和常媛媛有关联,那么常青在这件事情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去找乔南征,只有他才会真心实意的帮你查。”江宏恩给他了个建议。
乔南征?江惟仁有些不敢,“他刚打了我,怎么会帮我?”
“他为什么打你?”章晓琳关心的只有这个。
江惟仁羞愧的嘟囔了一声,“就……随便打打,闹着玩的。”
“你动了苏黎。”江宏恩却了然的笑了一下,“只有苏黎能让乔南征失去理智。说吧,为什么和乔南征干上?”
“因为我强迫苏黎。”江惟仁心一横,就说了出来,“我本来是想让阿黎去劝劝乔老二手下留情的,谁知道话撵话的,就杠上了,我情急之下就……”
“活该。”这一声活该是章晓琳说的,她最看不起欺负女人的男人了,虽说这个男人是她儿子,她也不待见。
“是活该。”江惟仁苦笑,“我错了,爸爸。但是……”他略显为难的嗫嚅道,“我就是想要还了常青的恩情,所以才会不管不顾的顶撞你的。”
“如果当年给常青一大笔钱,还给了他一个大好的发展机会,这都不够的话,我也不知道他还需要什么?”江宏恩说的甚是凉薄,“我不能因为他混的不好,就再一次买单。”
江惟仁难掩意外,他潜意识里不想相信,“不会的,他不会拿你的钱。”
“我是实话实说。”江宏恩转头又从保险箱里摸出一张护了贝的支票底根,“这是当年我给他的,你可以去查一下是谁提取了这笔钱。”
看着江宏恩说的言之灼灼,而且又有这样的铁证在手,江惟仁失神的接过那张支票底根,“你说你给了他钱?他拿了?”
“一百万。”江宏恩没有隐瞒儿子,“六年前,一百万也不是小数目,而且我还推荐他去了国外一家盛名的公司,连带着他妹妹我也安排了学校。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准他们回国。”
一百万?一百万就让常青远离了自己?在那段难捱的日子里,江惟仁多希望有人能够拉自己一把,可是常青选择了离开,选择了背叛,也选择了隐瞒。
“儿子,有些时候人是会变的。”江宏恩拍拍儿子的肩膀,“尤其在这个欲望都市里,想要的实在太多了,没有能力的时候就会变得不择手段。”
江惟仁垂瞬不语,只是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就走了出去。身后,章晓琳担心的想要跟过去看看,江宏恩拉住了他,“让他自己静静吧!”
江惟仁落寞的站在自己的房间,他伸手要推开房门却停住了手,足足有一分钟的愣怔,他才转身往楼下走。
“小江少,你要出去?”身后,住家阿姨奇奇怪怪的看着他,这都深更半夜了,江少要去哪?要不要去和夫人说一声?
江惟仁的脚步顿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出去。他一直把车开到了樊悦的楼下,才忽然想起苏黎根本不在家,她今天回乔家去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江惟仁异常痛苦的用头撞击着方向盘,心里的伤却像是在滴血。从他十五岁到如今的二十八,这整整的十三年里,他从来都没有想过常青会背叛自己。可是当那铁一般的证据摆在眼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失声了。
江宏恩也是个心机深沉的,六年前的一张支票底根他还好好的收藏着,就是为了在常青不受控制的时候,能让江惟仁看清楚他的为人。可是这样的打击对江惟仁来说真的是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