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宝穿着是与他们不同,他上身穿休闲衣,下着长裤,足蹬耐克鞋,头发中分,这老人竟说他装扮另类了。难道,从自己被高琳追赶,到掉下迷雾,这世道就已改朝换代了?他连忙问道:“老前辈,请问,现在是什么年代?”
“年轻人,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这里是晋南国渔阳郡和平寨,我们这属于古灵大陆,你连这都记不起来了?”老者轻蔑地瞪了他一眼,责备道。
“啊。”方玉宝惊叫失声。原来不是拍电影,他颓然坐倒在地,失魂落魄,如丧考妣。一朝醒来,竟来到了什么古灵大陆,他可只记得自己一直呆在欧亚大陆,呆在中国。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不能接受这一事实,他仍在想着如何回去。苦苦思索半天,他却毫无办法。
三人目目相觑,他们不知方玉宝为何突然间变得如此沮丧。“年轻人,也许你曾遭受极大的打击,于是你的行为也变得极为怪异了,但是,你应该学着忘记很多东西,慢慢地,你就能勇敢面对现实,而变得坚强起来。”老者慢慢地说。虽然他瘦弱单薄,但他眼神幽深,精神奕奕。
方玉宝瞧着他,心神陡震,这人是谁呢?难道,我遇到了异世的大名人,大明星,大仙人?尽管方玉宝他高中没毕业,对历史地理什么的,也都研读过,若不是生性太懒散,捞个大学不算很难的。当然了,他更感兴趣的,却是仙侠玄幻,游戏盗宝什么的,而这次来到不知名的异世,什么古灵大陆,这也算迎合他的兴趣了。
“年轻人,如果你信得过老夫,把你的经历对我说说,如何?”老人见他受自己刚才的话所触动,他兴味盎然地询问道。那夫妻二人对方玉宝很是好奇,他们瞧着方玉宝,也想听他说个究竟。
不,方玉宝心头一凛,这可不能说,高琳在找自己这“杀人犯”,如果把底细抖露出来,被这三人随便一人传出去,只要被她抓回去,那最终不判死刑,也会是无期徒刑。他忽然心内一动,如果自己装扮成他们三人的模样,高琳还能辨识出我是方玉宝来么?哈哈,这主意真是太妙了。他一扫刚才不能回去的阴霾,瞎编道:“前辈,也没什么好说的,我没长衫穿,一个怪人给了我这身行头,他也不许我回去了。”
哼,把你高琳说成怪人,算是留了几分情面。毕竟,你还救过我,大丈夫恩怨分明。
“哦,有家无归,确是感伤,听你这谈吐,你家道也该殷实吧?”老人似乎相信了,他接着又问道。
“唉,工薪阶层,还没到小康呢?”方玉宝叹了口气,他对父母常常衷于麻将,很是反感。
三人如丈二和尚般,不知所云。
“公,公子,在我古灵大陆,大多分为道仙僧书生乞丐和侠客之流,你说你是什么阶层来着?”老人不解地问道。
方玉宝脸面一红,也是的,这是在异世,何来工薪和小康的说法?他分辩道:“对不起,我说的是方言,前辈,家父作了个小官,不值一提。”方玉宝有了教训,他搜索枯肠找出几个文诌诌的字来。至于他说他父亲做官,那可八辈子也攀不上的,他只想在这三个乡下人面前抬抬身价,至少,他方玉宝也是城里人,比乡巴佬不是强多了。
“什么官?或许,老夫略知一二。”老人眨眨眼睛,他的眼神更亮,追问道。
方玉宝脸涨得通红,他技穷了,他虽对历史略有所知,对异世的官职,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支支吾吾,不知说啥好,他想说七品芝麻官,县令啥的,可一旦老人追问在哪做县令,或者,甚至异世没有这,他更不能应答了。
“呵呵。”老人却抚须而笑,他说:“年轻人,你不要觉得羞愧,人无等级贵贱之分,更无官品高低之别,这只是一个心理上产生的差异,或者不平衡感在作怪,唉,其实,作一介凡人,无忧无虑,又有何不好呢?”老人本在劝慰方玉宝,说着,他似有所感触,语调幽幽,眼神却瞧向远处鸡鸣狗吠的房舍村落。
方玉宝倒没理会他心思的变化,他本觉窘迫,听老人为他开脱,他很是兴奋,他觉得今天的太阳和煦而温暖,不热不燥,这天气真是太好了。不远处,山峦起伏,晴川历历,山下的流水曲曲折折,灌溉着水流两旁的一丘丘嫩绿的稻苗。这空气真是太清新了。方玉宝一时竟有了想放声高歌的冲动。
“仙人,去我家坐坐吧。”那被老人唤作勇娃的男人在旁恭声问道。
“好的,老夫便叨扰贤夫妇了。”老人没做谦让。
那男人对他老婆耳语几句,女人当先离去。
“年轻人,你意欲赶往何处?”
“我,我没地方去,走到哪算哪吧。”方玉宝随意答道。他也真不知到哪去。一时之间,到了异,他措手不及,对人事风俗都不知,还得独自仔细去想想才行。
“不如,随老夫去,如何?”老人微笑望着他。
方玉宝正待回答,突然,一块巨大的黑沉沉的石碑陡然矗立在三人面前,方玉宝吓了一大跳,他抬头一看,只见一个高自己半个头的大汉站在老人身旁,他的眼神如同钉在老人脸上,纹丝不动,他的嘴巴启开来,发出雄浑极富磁性的声音:“主公,这样做,太冒然了么?”
老人没有理会他,他仍微笑着等待方玉宝的回答。
“承蒙前辈赏识,小子三生有幸,只要前辈愿意,我,我愿意跟随前辈左右,为前辈效犬马之劳。”方玉宝很觉感动,他脑海中猛地窜出电视中主角们常说的话语,他鹦鹉学舌般说了出来。
“呵,犬马之劳倒不必,老夫只是瞧是否能帮帮你罢了。”老人一直挂着笑,方玉宝觉得他很慈祥可亲,胜过自己那只知搓麻将的父母。“铁娃,以后,你可得照顾他,听到没有?”
犹豫半晌,大汉闷声应允了。他的眼睛直直地,铁铸般的身板也不动分毫。
“如何称呼你?”老人问道。
“我叫方玉宝。前辈你呢?”方玉宝脱口说出自己名字,他有些后悔,如果高琳知道,岂不是惨了,既已说出口,也无法更改了。
“哪天你自会知道的。走吧。”老人说着,当先朝那屋舍走去。
四人沿着田塍走到一座木屋前,男人勇娃引三人入屋就坐。
老人吩咐他把方玉宝的装扮给换了,他却从衣袖里掏出一卷竹简,慢慢细读,一时入神,不再理会众人。
方玉宝身无长物,除了钥匙,手机,零零碎碎200元钱和高琳那小计算器,便再无别的东西。他趁勇娃找衣服时,打开手机,却见屏幕上信号区空落落的,他反复关启手机,都没有信号,他绝望了。手机没用,钥匙没用,钱也没用,他一股脑全塞回衣兜里。
方玉宝和勇娃身材相差不大,二人一般胖瘦高矮。方玉宝换上他的长衫,再戴上他很少使用的小圆包巾,(方玉宝头发太短,无法盘扎起来)虽是农人装束,却有一份别样的文雅气度。舞着宽大的衣袖,方玉宝得意地晃来晃去。
勇娃啧啧赞道:“方公子不论穿什么衣,都不能掩盖你的龙凤之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