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玉宝吓了一大跳,妈呀,你们在这干什么,是抓我吗?不对,我和你们无怨无仇的。方玉宝没有回答彭兰陵的问话,他壮起胆子,颤声道:“你,你们这是干什么?”
武士中走出三人来,当先一人年约三旬,他容貌清俊,黑衫劲装,神情倨傲,举止张扬,似有藐视一切的神气。其后一圆脸大眼的翠衣女郎,她虽没出声,那双活溜溜的大眼已把两人瞧了个遍。另一人约摸五旬,面容清瘦,眼神锐利,彭兰陵对他那两撇胡须和虬屈有力的大手多看了两眼。三人中,只有他穿着蓝黑色交混的长长大袍。
那年轻人上下打量方玉宝二人,傲声道:“喂,你们从哪里来的?”
彭兰陵垂头说:“二位大爷,小姐,我们是渔阳郡人。”
“瞧见没,我说在这守候,他们果然上钩来了,不必审问了,押走吧。”年轻人扭过头,他得意地对身后二人说。
“审……”方玉宝支支吾吾地说,怎么平白无故审问我?他很觉奇怪,我们只说一句话,你就认定我们是你们要抓的人?
“咦?你认识本少爷?”年轻人惊讶地问道。他又仔细打量方玉宝,很是疑惑。
方玉宝忙顺水推舟,他频频点头道:“是的,大爷和小姐亲自来这里,可见这事非同小可,昨天,我们还遇到张师爷,张大人有要事有身,我们就没有打扰他了。”方玉宝瞧见三人疑虑的眼神,他便故意把话题引开扩大,让人对他的身份模棱两可,不会为难他,至少,性命无大碍了,而同时,他又把话说得含糊些,至于张太良是什么事,他一言带过。
年轻人和那小姐目目相觑,两人脸上疑云不定,这时,年轻人却有了主意,他冲方玉宝招招手,示意他看走近前。方玉宝故作大胆地来到年轻人身旁。
“你,如何称呼?又是如何认识本公子和张太良的?”年轻人紧紧瞪着方玉宝的眼睛,朝他连珠发问。
“我,方,方玉宝,只因家父管教太严,我就偷偷地溜了出来,无意中,与张大人相遇,蒙他老人家赏识,可是,后来却与大人走失,在这位兄弟……”方玉宝指指彭兰陵,接着解释道:“他的帮助下,我才走出这座山。尊敬的公子,美丽的小姐,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你小子说的也太离谱了,嘿嘿,你以为本公子会相信你的话吗?”年轻人低声笑道,他偷偷晃动右手向那小姐摆摆手。
那小姐似乎心领神会,她走到彭兰陵身旁,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睫毛,甜甜的笑脸,这灿烂的笑让她看起来像一朵绽开的明艳桃花。“公子,怎么称呼你呢?”
“哼,告诉你也不妨,我叫彭陵。你们,你们不要平白诬蔑人。我和方兄只是上山寻找灵芝,这也犯法了么?”彭兰陵没有理会她的笑脸,他愤愤地质问道。
“彭朋友,你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这样吧,你随我们去一趟渔阳,在那里对质后,你若无事,我们自会放了你。”小姐仍笑眯眯地劲说道。“你过来,我有句话要告诉你,你听后,包你想去渔阳。”
彭兰陵依言走近前。
“你的衣着为平民所穿,张太良会对你这穷小子另眼相看吗?你撒谎也太离谱了。再说,你虽然知道本公子的名号,也正如张太良一样,我们都不会交结你,你瞎编这么个理由来,也不怕风大了闪了你的舌头,哈哈。”年轻公子得意地说着,他拍拍方玉宝的肩膀,突然,他的手指下探,恰恰点中其脑后的厥**,方玉宝呆呆地站立当场,不能动弹,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本来笃信,凭刚才那番话,这公子不会为难自己,没想到他狗眼看人低,竟毫不相信自己的真话,点了自己的穴道,更可气的是,他竟不再让他方玉宝申辩了。方玉宝像蔫萎的秧苗,对未卜的前途,他没有半分把握了。
而就在这时,彭兰陵与那年轻小姐那,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彭兰陵侧耳去听,不提防,那小姐右手快如电闪,捷如毒蛇,他正待闪身躲避,脑后厥**已被指尖戳中,他惊愕地怔怔站立在那里,心内郁闷难平,只是须臾之间,他和方玉宝都成其手下俘虏,阶下囚徒了。
年轻公子得意地笑了,他扬声吩咐那官道:“老王,这里交给你了,你务必小心,还有一些人仍然漏网,你一定来一人抓一人,不能让任何人从此处走掉,听到么?”
“属下瑾记,审大人。”老王恭恭敬敬应允道。
于是,这两个年轻公子小姐让两名武士押送方彭二人,六人骑马驾车朝渐渐平缓,可以望见朦胧的屋舍的山下奔去。
不知道他们要把自己送到哪里去,他方玉宝并不是想成什么大事,而是只想混下去,不被人弄得这么窝囊,不被人莫名其妙地追杀,让他提心掉胆,难测生死,那他又何必从物质与精神生活丰盈的现代逃命到异世来,而不设法逃离呢?
方玉宝急了,这被动的局面,何时才能扭转过来呢?忽然,方玉宝想出了一个办法。
“哎哟,停车,快停车。”方玉宝在车内大声喊道。本来,方玉宝被点中穴道后,不能叫喊出声,可是,那女孩也一道坐在车内,她觉得陪着两人大男人枯坐着,实在太过烦闷,她便让两人都能开口说话了。没想到刚一开口,方玉宝却嚷出这么一句话来。
外面一位武士拿着鞭梢挑起窗幔,大声呵斥道:“你找死,瞎叫什么?安静点,翠儿,他还要叫的话,你把他的嘴巴给封住,听到么?”
“我知道,古兄。”翠儿探出头,她应道。
“我,我要上厕所。”方玉宝似乎憋不住了,他苦着脸说。他一只手提着裤子,另一手扶着马车板壁,以维持身体的平衡。偶尔人在车内,颠簸不休,这车子,确是比眨眼间溜之不见的奥迪,皇冠,宝马之类的名车,差的太多了。异世和现代的差异,也太悬殊了。方玉宝心想,他的声音却变得忧伤而沧桑。
“厕所?什么意思?”古武士不明白厕所是何物,或是什么所在,他微微一愣。
翠儿瞅见方玉宝涨着脸,急不可耐,她玉脸羞红,立时明白,他该是想去方便了。“古兄,你让他出去吧。”
古姓武士没有言语,他似在思索,方玉宝可管不了这么多,他掀开马车门帘,不待车停稳,急急跳下,因车行速甚快,他不由己地仆跌地上,众人哄然笑了,古姓武士翘嘴微笑,难道他的武功真的很差,窝囊至此么?
方玉宝涨红了脸,他毛手毛脚爬起来,心里怨道,笑什么笑,笑掉你们的大牙啊,要是我修炼了功法,也能高来高去了,哼,等着瞧吧。唉,怎么没向朱家讨教轻功呢?真是太笨了。方玉宝胡思乱想着,他的动作却并不缓慢,他提着裤子,急匆匆朝路旁的灌丛钻去。
这片灌丛因春回暖流,芽梢已抽发出鹅黄的嫩枝,有些枝条淡黄的叶片向上朝着明净的天空舒展开来,清鲜而可爱。地上时时可见嫩绿的小草在探头探脑。不远处,有一片高大的常绿树,深绿的老叶混杂嫩黄的新叶在随风舞动,林子幽深黑暗,似乎树茂林深,可藏匿万千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