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悔道人发现轩辕英刚才的目光如芒如刺,看着自己,非常不舒服,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自从知道轩辕英把自己当成杀父仇人后,在心里不得不提防。尤其是此刻,更是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发生,回头去看言初雪,言初雪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让他心里更不安,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想对轩辕英动手,可架不住轩辕英突然对自己动手。如果发生这样的事,言初雪肯定会帮着自己,那她和轩辕英不就反目成仇了,孙千贵大概最希望看到这样,一定不能让他得逞。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己赶快离开他们,可是自己走了,孙千贵来了怎么办?必须尽快想办法把他们送到安全的地方,自己才能放心地离开。可是天下这么大,要到哪里去呢?他突然想到万浩法师刚才给他的东西,应该把这件事告诉言初雪,让她自己决定。思及于此,本能地看向言初雪,她也看着自己,使着眼色,好像有什么话要说,但又不方便开口。一定和轩辕英有关,终悔道人这样想着,找个时间一定要问清楚。
言初雪看见轩辕英此时的目光很冷,也吓了一跳,他是怎么了,为什么怎么看着道长?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可她突然想起轩辕英看到玉佩时候的表情,那么吃惊,反应那么剧烈,就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事,必须得告诉终悔道人。可轩辕英就在这里,自己开不了口,只能使使眼色。看样子,他是明白了,这样就好。等找个机会把这件事告诉他,如果有可能的话,问问凌清译,看看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心里虽然着急,但也强迫自己静下心来,慢慢地等待。
三个人各有心思,却都没有说出来,这顿饭,三个人都是沉默,所以吃得很快。吃完了饭,简单地收拾了一下,三个人就悄悄地离开了流水寺,趁着夜色尽快赶回立秋城。
就在轩辕英他们准备离开流水寺的时候,孙丽然和凌清译正在春来客栈等待着,他们在等待什么人----欧阳元,欧阳元就住在这里。欧阳元刚来的时候,孙千贵本来安排他住在驿站,和自己住在一起,方便交流,这当然是客气话,真正的意思是不想让欧阳元单独行动,坏了自己的计划。欧阳元也看得出孙千贵的目的,很自然地拒绝了。欧阳元的官位比孙千贵大,孙千贵不敢强迫,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答应。又想派人盯着欧阳元,可自己手里除了凌清译,没有人可以担此重任,而凌清译还有别的事情,思来想去,孙千贵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欧阳元并没有做出什么和自己敌对的事情,也就算了。
孙丽然今天来到这里是和欧阳元说一下轩辕英的事情,这是她昨天答应过父亲的,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绝不能让父亲小瞧了自己,好在她手里握着欧阳元的把柄,所以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个把柄不到万不得已,她也是不会用的。即使不用,她也有信心说服欧阳元,李山的死不就是一个例子么?何况凌清译也在这里,要是动起手来,自己也不怕他。孙丽然抬头看了一下身旁的凌清译,稍稍地安了心。
她和凌清译很早就来到这里了,当时还没有吃早饭,来到这里以后,没有看见欧阳元,店小二说他出去了。于是两个人就在这里吃了点东西,坐在这里安心地等待,一直没有看见欧阳元回来。现在已经是中午了,孙丽然渐渐地没了耐性。她站起来,走到店小二身边,不耐烦地问道:“那位客官是什么时候走的,怎么现在还没回来?”
“小姐,我不是都和你说过了吗,他是今天早上走的……”
“我今天早上那么早过来都没有看见他,你还骗我?”孙丽然显然不相信店小二的话,瞪着眼睛,厉声问道。
店小二看她这个态度,又生气又无奈:“我真的没有骗你,他就是那个时候走的,他刚走你就来了,真的是这样。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骗你?”
“但我还是没有办法相信你。”孙丽然现在非常着急,所以也没有认真考虑,“这样吧,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可以回答上来呢,我就相信你说的话。你告诉我,那个人去了哪里,去干什么了?”
“这位小姐,我就是个打杂的,又不认识那个人,我怎么知道他去干什么。”
“你就不能问问嘛。”
“我-------”
“好了。”站在一旁的凌清译对孙丽然的行为实在看不惯了,忍不住走了过来,直接走到店小二面前,说道,“我们家小姐今天是太着急了,态度有些不好,还请小哥不要见外。我们这里没有其他事了,你去忙吧,刚才的事情实在是对不起了。”
“没事,没事,两位客官请坐,慢用。”店小二给两个人分别倒了一杯茶,然后赶紧跑开了,那个女人的态度实在让人受不了。
“没想到你还会为了一个外人求情,真的难得。”孙丽然看着凌清译,笑着说道。
凌清译正在喝茶,听到此处,愣了一下,没有马上回答,而是一口气把茶水喝完,然后放下杯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才淡淡地说道:“一个不相干的人,你没必要这么为难人家,宽容一点,对自己没有坏处。”
“不相干,你怎么看出他是不相干的人?”孙丽然反问道。
“你看他那个样子,像是知道很多事情的人吗?刚才你也问了,问出什么结果了么,没有。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你难道连一个普通人都不会放过?”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像我是一个杀人如麻、十恶不赦的人一样?刚才只不过是因为太着急,所以才会……”孙丽然忍不住埋怨道,看到凌清译一副不屑的样子,孙丽然想了想,又说道,“你如果实在看不过去,那我现在就过去亲自给她道歉。”说完,站了起来,还没来得及走,就被凌清译拉住了------
“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就别画蛇添足了。你没有看出来么,他已经怕了你了吗,别去了。”
“怕我?”孙丽然看看那个店小二,又看看凌清译,显得非常不解,“我有那么可怕吗?我刚才只是着急了一点,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
凌清译点点头:“我了解,我太了解了,所以我一直想送你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要把自己的不快乐强加在别人头上。”看到孙丽然皱起了眉头,凌清译知道,她又要胡乱猜疑了,在这种地方吵起来不太好,于是改变了话题,说道,“欧阳元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他会把自己的事告诉给一个不相干的人么?你就别费尽心思了,什么也得不到的。”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一直坐在这里干等吗,要是他一直不回来怎么办?”
“事情还没有结束,他为什么要走?”凌清译问道,“刚才那个房间你也看过了,什么也没带走,就说明他还会回来。至于他现在去干什么了,你是个聪明人,动动脑子,你会想明白的。想一想,他来到立秋城是为了什么?”
经他这一提醒,孙丽然恍然大悟:“你是说他去找言初雪和那个道士?”
凌清译点点头:“极有可能,你应该知道,他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如果真是这样,让他找到了言初雪,我的计划不就失败了么?”孙丽然紧张地站了起来,想了一会,又看向凌清译,问道,“你说,他到底能不能找到言初雪?”
“不知道。”凌清译淡淡地摇摇头,看到孙丽然不安的样子,凌清译拉着她坐了下来,“其实要说紧张,我比你还要紧张。因为我知道如果欧阳元见到言初雪他们,是不可能手下留情的。既然他杀了言银怀,他就不会放过言初雪。”
“怎么,你舍不得了?”听到凌清译那么关心言初雪,孙丽然心里就是不舒服,忍不住阴阳怪气地发问。
听到这样的发问,凌清译很无奈,想了想,点点头:“是,我是舍不得,因为欧阳元要杀的不只是言初雪和轩辕英,还有我的义父,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这么说,你舍不得的人是你义父?”
“那你以为是谁,言初雪吗?我和她无亲无故的,为什么要舍不得她?”面对孙丽然,凌清译只能这么回答,“不过话说回来了,我也想救他们,不是因为他们是谁,而是因为他们是无辜的人。”
孙丽然冷笑道:“天底下无辜的人多了,你救得了吗?”
“尽力而为吧,能救一个是一个,实在救不了的,只能听天由命了。”凌清译无奈地说道,“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跟着你父亲,我杀了太多的人,于心不安。现在的我只想尽可能少一点杀戮,多一点仁慈,等到以后死了,下了地狱,可以少受点罪。”
“可你觉得我爹会让你这么做吗?”孙丽然幸灾乐祸地说道。
“你爹这个人恐怕早就麻木了,在他看来,别人的生命都是草芥,一文不值,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大开杀戒、毫不留情,所以我没有在他身上抱任何希望,我觉得不可能,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帮助我。”凌清译转过头,看着孙丽然,认真地说道,“虽然看起来你很像你的父亲,阴险狡诈、手段毒辣,但我相信你的本质不是这样一个人,你只是迫不得已、被逼无奈,才会助纣为虐,我相信你是个好人,我需要你的帮助。”
“说到底,你还是希望我帮你把言初雪他们送出去,我不是已经答应你了吗?”孙丽然笑问道,“你不用说那么多恭维我的话,咱们俩之间还用得着那么客气么?答应过你的事,我是不会食言的,只是事情没有那么容易,你也不知道,所以不要着急,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好了,我不想说那件事了,我现在只想让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什么问题?”
“第一个问题,轩辕英离开驿站的时候,好像拿走了一样东西,到底是什么?”孙丽然看着凌清译,非常严肃地问道。
“月牙针。”凌清译想了一会,最后决定实话实说。
“安保镖局的独门暗器?”孙丽然也听说过这个东西。
“不错。”
“我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我们已经检查过了,身上什么也没有,怎么会突然出现呢,他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