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洞神秘的洞窟中,李雁之看着漂浮的天厌刀,突然微微笑起,那一刻他明白了许多,他的眼睛从来没有这样清澈过。
“飘渺妹子,”他第一次这样称呼她,飘渺孤鸿面色一红道:“大哥——?”
“你知道武道的最高境界是什么吗?”
“剑道通明。”飘渺孤鸿不假思索的回答。
“呵呵,你很聪明,这个道理我只是刚刚才悟到,其实你说的太笼统,到底什么是剑道通明?”
飘渺孤鸿说不出话来,她的剑心突然激烈的跳动,一双美丽的眼睛望着李雁之,似乎在听他说出武道的最大秘密。
“其实我也是从这两句话中得出一种明悟,”李雁之长身玉立一股淡淡的光芒闪现在他的脸庞:“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一句和我法于母,人法于地,神法于天,仙法于道,圣法于自然。”
“那又说明了什么?”
“两句话其实是一个意思,那是一种修为境界过程,也就是心境的几次变化,你说的剑道通明就是天法道,并不是真正的武道境界”
“真正的武道境界是什么?”
“道法自然,就是大解脱,大自在,破零壁,真无极,碎虚空,就是浑圆一体,聚散自然,的最高境界。”
飘渺孤鸿虽然悟性极高可是也听不明白,不禁叹道:“我太笨了,不明白。”
李雁之看着漂浮的天厌刀,淡淡道:“其实我也是模棱两可,但是我知道我永远不会走火入魔了。”只见他双手将天厌刀包裹在一片纯洁的光芒之中,在光球中天厌之似乎正在进行着再一次的兑变,本来黑玉精美的刀身,许久变成了朴素的黑铁,没有一丝的光华,没有一丝的惊艳。
刀身的华光都被幻化在那一团仿佛实质的球体中,继而淡淡消失,只剩下一把返璞归真的七寸黑刀。
李雁之紧紧的将它握在右手,长长出了一口气,继而笑道:“我喜欢这种自然的淳朴,没有华彩艳色,只是普通的平凡,这才是我的刀。”他自信的笑容充满了整个洞窟,飘渺孤鸿立刻感到舒服而惬意。
“大哥这把刀叫什么名字。”
“天厌刀。”
“我本来以为它是一把魔刀。”
“其实世间没有佛魔之分,分别在于一颗心境,这把刀不是什么魔刀,也不是什么神刀,他只是一把刀,我的刀。”他神秘的一笑:“我们离开这里。”
“我们怎么离开呢?洞口都被封住了。”
李雁之刀指头顶,那古朴的黑刀顿时喷出一道洁白神圣的光芒,头顶出现一丝淡淡的红色霞光,仿佛还看到了蓝蓝的天空。
飘渺孤鸿惊呆了,难道这把刀真的可以开天辟地?
李雁之笑道:“愣着干嘛?其实不是我的刀劈开了山石,而是我们头顶原来就有一道裂开的石缝,只是被泥土封盖住了”他看着洞中的几具白骨喃喃道:“也许世界上真有开天辟地的神力吧。”
他潇洒的揽着飘渺孤鸿纤细的腰肢,突然冲天而起,一时清风云淡,天地辽阔。
西边的彩霞染红了半个天空,整个青城山都笼罩在一片神秘的金色之中。
又是夕阳落日。
青城山上清宫,一片静谧,唯有不空沉重的喘息声,不断传来,虽然他受伤不轻,但是依然将一丝丝微弱的佛力输给面如金纸的雷娜。
那日他们来到青城山,并没有像李雁之两人一样受到重重阻挠,而是很顺利的来到上清宫见到了无根道长和桑道茂,可是他见到的无根已然深受剧毒,桑道茂重伤,而且上清宫一片混乱。
他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了恐怖的一幕,三位三洞法师被一道诡异的身影在一炷香的时间,运用神秘的身法全部击倒。
道教的三洞法师是最接近大洞法师的次级法师,道教级位森严,一般的弟子只能称为在俗弟子,当尊奉正一大道后就可登堂入室成为清信弟子,然后才可以正是入道成为正一道士,再升为三皇弟子、洞神法师、高玄法师、洞玄法师最后才达到洞真法师的境界,只有成为洞真法师才能进一步修炼成为三洞法师,最后达到大洞法师最高一级。
然而几代人也不过出现一位大洞法师,三洞法师都是道教门派的顶级高手,像浮云、桑道茂等人只是洞真法师,朴风也不过是三洞法师,唯有无根刚刚步入大洞法师的级别。
不空看到三位实力雄厚的三洞法师惨败在神秘人的手中,心底恶寒。
孙剑飞看到不空,阴森一笑,他身边的影子恶鬼一般扑向不空,闪电般的速度出乎不空的意料之外,他的白色曼陀罗花影还没有凝聚完整就被那人击飞出去,不空口吐鲜血,倒伏在地,雷娜疯狂的护住不空,但是孙剑飞恶毒的冷笑中,那神秘身影再次击出。
雷娜死命抱住不空,巨大的力量将两人击飞十几丈,当不空挣扎坐起时就看到了面色发黑的雷娜,他奋力的输出佛力,勉强的护住她微弱的心脉。
上清宫宽阔的大殿中只有四个重伤待死的人,孙剑飞仰天长啸中开始血洗天师剑派,在他的威逼利诱下多数弟子只能就范,何况还有许多暗中加入朝堂宗的道士。
天师剑派的的巨变已成定局,可惜在关键时刻来了李雁之和飘渺孤鸿,当安排好一切,并且召回CD府的朴风道长之后,他缓步来到上清宫,开始他心中的大计划。
无根道长并没有因为中毒而愤怒,也没有因为门下弟子和三位长老被杀而伤心,他道心通明,心如止水,强压体内的剧毒,缓缓将巨大的真元输入桑道茂和雷娜的体内,总算保住了两人的性命。
孙剑飞看着红色的霞光笼罩在清幽的山峰云雾,冷声道:“无根老道,你是勘破了生死,难道不为你几千弟子想一想,只要你答应加入朝堂宗,一切都好说,而且当今圣上对你们青城山也是恩宠有加啊,何必这样顽固。”
无根道长轻笑一声:“圣上的恩宠,老道不会忘记,作为大唐子民,我青城山永远感激圣恩,可是我们不会做朝堂宗的走狗。”
“你还不明白,朝堂宗就是圣上的护卫,让你们加入朝堂宗是看的起你们天师剑派。”
“我等是山野之民,上不得庙堂之高。”
“嘿嘿,老道士如此冥顽不灵,休怪我孙剑飞无情,我只凭一人之力就颠覆了你天师剑派,老道你的死活无关大局了。”他轻轻挥手身后的那道神秘身影赫然站在无根道长的面前。
“你到底是谁——”当无根看清紫色雾气中的那人脸庞时,顿时头晕目眩,刚刚被压制的剧毒猛然反扑。
“这不可能——“无根道心大乱,一张惨白的脸上渐渐浮现黑色的死气。
重伤的桑道茂虚弱道:“师傅,不要发怒,小心剧毒——”他看到师傅心性大乱,自己的心如刀割。
无根道长愤怒了,伤心了“净水师太——毒王神尸——”他心如刀割,撕心裂肺。
峨眉山净水师太和无根道长相交几十年,可谓良师,可谓益友,更让两人相互敬重的是志同道合的剑心,他们分别引为剑道知己。
然而此时的净水师太,目光空洞,面色死灰,但是嘴角泛起一丝丝诡异的微笑,她全身包裹在紫色的魔雾中。一双玉手上的指甲长达一寸有余,指甲上闪着阴寒的毒芒。
为什么会是净水师太,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最惨无人道的毒尸之术会降临在一位佛门大德之身,无根彻底打破了几十年的道心,爆发出惊人一击。
孙剑飞看到道心恍惚的无根终于出手,不禁残忍的笑道:“早知道佛阴神尸能让老道士发狂。我何必等这么长的时间,嘿嘿——”他望着爆飞而起的无根道长,轻轻挥动右手,那佛阴神尸闪电般冲向无根。
佛阴神尸是孙剑飞最得意之作,也是毒尸法门中最高级的神尸,炼制神尸的条件是:最精纯的毒尸之术,潜藏在清音阁的孙剑飞早已在药王传人那里学会了所有的毒尸法门,虽然这只是药王所传的左道,是用来保存死者的尸身,以慰未亡人的相思之苦。药王一生也没有运用过这样的法门,却被孙剑飞这个毒王传人用作邪魔左道。
第二个条件是,毒尸分为,一般僵尸,毒尸和神尸。一般人的死尸都可以练成僵尸,而毒尸必须用毒药浸泡后的尸体,最后的神尸则需要修为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的宗师级高手,就算上代毒王也没有练成,然而孙剑飞却练成了几乎无敌于天下的神尸。
在峨眉上山,他所炼化的毒尸唐二,被血魔李长天撕成碎片,为了保护杨国忠,他不惜忍辱答应交出武库密钥,自从那一刻他就决定炼制成天下独一无二的的毒王神尸。
孙剑飞是绝等聪明的人,他知道李长天是从血魔之窟中得到了血魔的力量,那血魔之窟中定是仙灵之地,也许能找到血魔的尸体,哪怕是残肢也好。
可惜他没有找到任何血魔的残肢碎片,失望之余看到了令他更加兴奋的净水师太。
净水师太,江湖四大宗师之一,而且此时正处在毫无防御的入定状态之下。
这是天意,是老天对孙剑飞的莫大眷顾,同时对净水师太来说就是毁灭,是痛苦的地狱之旅的开始,是生不如死的起点。
孙剑飞兴奋的要死,但是他收起那残存在内心的一丝丝怜悯,一颗心终于被邪恶完全占据。当他将自己的血液掺杂在尸毒中时,世上最可怕的尸毒在孙剑飞恐怖的笑声中刺入净水师太的眉心。
一时完美的杰作,神尸毒将净水完美的佛功,浩瀚的佛气完全吞噬,造就了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毒王神尸。孙剑飞为她的杰作取名佛阴神尸,佛阴就是他的影子,甚至是他外在的化身,是他忠实的奴隶。
神尸在手,天下谁与争锋。
上清宫,无根那一记禁忌三剑的最终法门“道法自然剑”包涵着他无比愤怒的心闪电般刺向孙剑飞。
孙剑飞动也没有动,佛阴神尸会为他挡住任何灾难,就在巨大的剑气靠近孙剑飞三尺的距离时,佛阴神尸闪电出手,她精钢的身体生生撕碎了充斥大殿的睥睨剑光,一双剧毒无比的手深深刺入无根胸膛。
无根悲哀的看着眼前的净水师太,突然做出可怕的决定——共同寂灭。
无根道长在一瞬间催谷几十年的精纯道功,真元寂灭,道者,非常道,道法自然,自然是什么?是与天地同在,是化身为天地一羽。
在这一刹那间,就连神尸都似乎变了脸色,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孙剑飞终于等到了最佳的时机,他刺破血脉,缠合尸毒,红芒闪电般刺向无根道长的眉心。
他扭曲的脸充满邪恶的笑容,因为他的第二具神尸即将练成,甚至连名字都取好啦,名唤:道阳神尸。
无根道长几十年的精纯功力在一瞬间化为阴毒僵硬的神尸尸毒,他的道体变为至刚至阳的神尸体,一颗大洞法师的道心逆向回转成为杀戮和愤恨的邪恶魔心。
这是人间最大的痛苦,是逆天而行的邪恶,最让人扼腕叹息的是但凡至圣至洁佛心道体,也是至邪至恶的生长沃土,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在武道的顶端佛魔邪道只在一念之间。
孙剑飞的歹毒并不是炼化毒尸,而是泯灭了人的心性,控制别人的心念为所欲为,摧残生命的真谛,如此倒行逆施必将遭受天之所厌。
无根道长生命的光华逐渐退去,随之而来的是空洞的眼神和死灰色的面容,天师掌门大洞法师永远在世界上消失,只剩下一具恐怖的尸体,道阳神尸横空出世。
不空和桑道茂看着无根邪异的背影,痛苦之余胆寒心裂,死亡不是最可怕的,生不如死才是人间大悲哀。桑道茂欲哭无泪,不空有心无力,佛阴和道阳轻轻融进死亡的紫色烟雾。
当朴风等人开始清洗天师剑派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天师洞上方冲天而起的光亮,那光芒在云雾中穿行,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冲向山峰的上清宫。
上清宫的巨变是李雁之始料不及的,他以为任凭孙剑飞的毒尸,自己也有一拼之力,可是他没有想到恐怖的神尸正在等待血液的祭献。
当他闪电般冲进上清宫时,正是夕阳落下去的一瞬间,也是佛阴和道阳笼罩在紫色烟雾中的那一刻。李雁之毫不犹豫,一刀斩向孙剑飞。
毒王孙剑飞完全沉寂在道阳神尸诞生的美妙而残忍的瞬间,却完全没有感到李雁之那可怕的一刀,任凭他毒气冲天的万毒之躯,也要在李雁之那返璞归真的神力一劈中全身爆裂。
受到重创的孙剑飞,面色狰狞,猛然扑向佛阴和道阳的紫色烟雾,他的血液和毒气迅速融入紫色烟雾中,整个上清宫的大殿发出冲天的邪气,突破大殿的屋顶直冲天际。
孙剑飞没想到上天的惩罚如此快速的到来,逆天者终将被老天厌弃,可是他不甘心,血淋漓的双手猛然插入佛阴和道阳的胸膛,两股巨大的尸毒如同长江大河般涌入他的全身,此时他自己尝到了变为神尸的悲惨命运,但是他没有选择的余地,要么死要么兑变神尸。
那道邪异的气息化作一道紫色的光焰,从破碎的大殿之顶闪电般飞出,空中传来孙剑飞恶毒的誓言:“李雁之,我要让你生不如死,一生都要做我的奴隶——”
李雁之目光收缩,看着消失在天空中的紫色烟云,淡淡笑道:“我等你,希望你不要食言。”
上清宫一时变得十分宁静,朴风看到上清宫上紫色的冲天邪气,喃喃道:“孙剑飞,难道失败了,所有的天师剑派弟子杀上上清宫,但凡外人,格杀勿论。”
近千名青城弟子,潮水般冲向上清宫,然而在他们身后是几百名同门的尸体,鲜血兀自流淌,映照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天空,那一抹血色化作了西天浓重的红色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