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青城山,幽远的山间云雾中,光亮点点,闪烁飘荡,灿若星汉。在青城后山的一处神秘溶洞的洞口,李雁之和飘渺孤鸿并肩而立。
飘渺孤鸿惊叹道:“那是星星落到了人间吗?”
“那是圣灯,是指引人间迷路的仙人回到仙界的圣灯。”李雁之悠悠道。
飘渺孤鸿看着李雁之问道:“天上真的有神仙吗?”
“也许吧,”他眉头皱起。
“求求神仙救救不空他们吧。”飘渺孤鸿喃喃祈祷,也许她的祈求真的被神仙听到,苍茫而黑暗是云海圣灯突然金光大盛。
随着一声吉瑞的鹤鸣,一道金色的光影从圣灯之处飞速飘来。
“真是神仙——”飘渺孤鸿喊道:“大哥你快看啊。”
李雁之眼中放出淡淡的金光,凝神看到一位道袍飘动的老道士从天而降,笼罩在他身上的金光让人无法正视,李雁之喃喃道:“难道真的有神仙?”
“神仙也是人,人就是神仙”随着一声清越的声音,那神光中的道士飘然落在两人面前,面目慈祥的他笑眯眯的看着两人道:“两个娃儿,怎么会在我的神仙洞府?”
李雁之惊道:“这里是老仙人的洞府?晚辈们实在不知道。”
“你是神仙?那你一定有仙法啦”飘渺孤鸿兴奋道:“神仙前辈肯定救苦救难的。”
老道士笑道:“其实老道并不是神仙,只是山中的闲云野鹤而已。”
李雁之看老道士仙风道骨,鹤发童颜,不禁叹道:“青城山果然是人杰地灵的道家福地,想不到竟然隐居着前辈这样的高人。”
道士微微点头问道:“老道在这后山清修,感到青城山中魔气回荡,想必是你们几个娃儿带来的。”
“那有啊,是哪个孙剑飞,他不禁害了峨眉的净水师太,还害了无根道长”飘渺孤鸿急道。
老道士面色一沉道:“无根,那小道士修为已经达到大洞法师的境界,没想到也会遭人迫害。”
飘渺孤鸿脸上流露出悲愤伤心的神色道:“神仙公公,哪个孙剑飞不但害了他们还把他们炼化成了毒尸呢。”
老道士听到毒尸两个字,目光大变叹道:“难道毒王又重现人世,真是人间浩劫啊。”
李雁之间老道士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不禁问道:“前辈高人,可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除尸毒?”
老道士沉思道:“老道遁世太久了,要好好想想”他眉头紧皱道:“想起来了,解毒之法要用天下至阴至阳的神水才行,难道你们中了尸毒吗。”
李雁之道:“洞中的朋友中了尸毒,朝不保夕。”
“带我老道一观”他浮动道袍随着李雁之走进洞穴。
老道士看到桑道茂三人,目光紧缩叹道:“果然是尸毒,而且是神尸之毒,可惜他们中毒已深不出三日就会化作僵尸。”
“难道没有救吗?”
“我不是告诉你只有神水才能救活他们吗?”
“哪里才有神水呢?”飘渺孤鸿忍不住问道。
“其实神水是可遇而不可求得,但凡至阴至阳的山灵之地大概就有,据老道所知离此不远的蒙顶山就有神水”
李雁之似乎听过这座个山名,一时想不起来,忧愁道:“可是那蒙顶山也不知在何方,而我们只有三天的时间,只怕来不及。”
老道士叹道:“老道士这里有几颗金丹,也只是能缓解他们的尸化的时间,最多只能延缓七天。”
李雁之大喜道:“前辈若如出手相救,李雁之没齿难忘。”
老道士微微一笑道:“你先不要忙着谢我,你和丫头需要答应老道一件事,老道才可援手。”
飘渺孤鸿撅嘴道:“神仙公公不是都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心肠吗,你神仙都做不成的事情,我们也是无能为力啊。”
老道士笑道:“丫头多嘴,既然如此你们就赶快挖个坑将三人埋了吧,以防尸毒蔓延,贻害众生。”
李雁之陪笑道:“前辈见笑啦,只要前辈吩咐,小子就算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还是小伙子爽快,呵呵”他随手拿出三颗金灿灿的仙丹,右手一挥三道金光顿时飞入桑道茂三人的口中。
只听三人同时闷哼,李雁之和飘渺孤鸿心中一跳,就看到桑道茂和不空睁开了眼睛,而雷娜似乎沉沉睡去。
不空看到李雁之,虚弱道:“李大哥你终于来救我们了。”李雁之赶快附到不空耳边叹道:“不空兄弟,让你们受苦了。”
这时只听老道士咦了一声道:“没想到这个小和尚还是万里挑一的佛体,真是难得,这个小道士也不错,年纪轻轻就到了洞真法师的境界。”
桑道茂看到眼前的老道士,突然双目放出光来,吃惊道:“你是仙鹤真人徐前辈——”
老道士沉吟道:“小道士竟然知道老道的名号实在难得,嘿嘿,老道就再赏你一颗金丹。”
桑道茂道:“真人前辈,还是救治那位姑娘,她伤的最严重。”
老道士仙鹤真人道:“你一副道心,老道士很是安慰,索性每人再赏一粒,不过记住要到七日后方能使用。”
“神仙公公真是好心,不如就再多给几粒吧。”飘渺孤鸿笑吟吟的看着仙鹤真人。
老道士面色一变,冷声道:“小丫头,忒贪心”他看着桑道茂笑道:“你怎么认得我,老道好像有十年没有去天师剑派了。”
桑道茂道:“正是十年前,小道在师傅的禅房见到过前辈一面”说着他不禁哭道:“前辈,我师傅被奸人害死了——”
仙鹤真人叹道:“也许这就是无根的命运,十年前我就告诫他舍了掌门之位随老道云游四海,可是他凡心未泯方有今天的劫数。”
桑道茂兀自哽咽难耐,李雁之等人不禁一阵唏嘘。
那仙鹤真人突然怒道:“真是一代不如一代,青城山就要在你们手中没落了,在这里哭有什么用?若想活命赶快去找神水去吧”他气愤半晌道:“对了,你们两个答应老道的事还是要去做的。”
“前辈尽管吩咐就是了”李雁之恭敬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这山下的玉女潭中突然邪气大盛,老道希望你们能够把潭中的邪物给赶走,还我仙府清净而已。”
飘渺孤鸿问道:“神仙公公,你道法高深,难道还怕什么邪物吗?”
“丫头该打,区区邪物自是难入老道法眼,你们答应了老道又如此推脱是不是要反悔。”
李雁之惊道:“前辈误会啦,有劳前辈照看我的朋友,我们这就去清除那邪物。”
一边的桑道茂忍住伤心道:“李兄弟,你们有所不知,但凡修行到前辈这种境界的高人,已经达到修真的最高境界,前辈元婴合虚,就要飞仙成圣,此时是绝对不可以沾染任何邪魔之气的。”
仙鹤真人道:“小子可教也,你们明白了吧。”
“弄了半天神仙公公还没有成仙,只是我们晚辈也是功力有限,前辈不妨指教一二,也好让我们更有把握除去邪魔,否则那邪魔发起狂来,我们死了自是无所谓就怕耽误啦前辈的修行啊”飘渺孤鸿伶牙俐齿,似乎和这个仙鹤真人过不去。
仙鹤真人皱眉道:“就是丫头事多,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你们时间不多,在天亮之前必须除去那邪魔,再说你们也要尽快去找神水”他点头笑道:“看到你们两人修为还是不错,老道就费心指点一二,你们随我来。”
他看到桑道茂和不空道:“你们两人还愣着干嘛,尽快守住丹田,以助神丹的药用。”
桑道茂和不空立刻盘膝而坐,一时进入无我的境界。
仙鹤真人领着两人来到溶洞之外,恰好月华如水,洒在山间的云雾之上,轻柔神秘。
仙鹤真人看着飘渺孤鸿道:“丫头虽然剑心清明,但是已经到了通明的瓶颈,今日老道就传你一套剑法,希望你能突破剑道瓶颈。”
飘渺孤鸿兴奋不已,笑道:“多谢前辈,不过前辈也要教教李大哥才是。”
仙鹤真人斥道:“心无旁骛,他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只给你一个时辰,学会学不会就看你的悟性了,小伙也来学吧,”
李雁之点头,看着高兴的飘渺孤鸿不禁一阵感叹,心底莫名的生出一丝酸楚。
仙鹤真人面色如水,一丝淡淡的神光浮现在红润的脸上,只听他缓缓道:“剑道修为有四万八千法门,只有精通一法就可成仙了道,老道的这套剑法称为鹤鸣剑法第一式是‘鹤鸣九皋,声闻于野’”只见他道袍飘举,手中剑光冲天,一阵鹤鸣冲彻天地。
剑法不在于形而在于势,将剑心融入天地间,万物真元皆能为我所用,这是剑道大意,飘渺孤鸿心中大震,那里见过如此玄妙的剑势,仅此一招就远远胜过非真剑诀和心剑诀的形意犹存。
仙鹤真人一招未完第二式已然发出,剑气雄浑犹如大海波涛滚滚,大而无形“这是第二式‘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你们记住乾坤朗朗,有容乃大。”两招连续真如银汉飞落,乾坤倒转。
李雁之被无尽的剑势深深震撼,那是真正的天地元气,充盈不断生生不息,难道这就是大道,是剑心的真谛。
不容他多想,仙鹤真人的第三式飘然而出,彷如寰宇无踪,心有多大天就有多大,彻底打破了身体的牵绊和自然溶为一体,这一式是“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
而第四式似乎是第二式的重复名唤“鱼在于渚,或潜在渊”只听仙鹤真人道:“这第四式是剑法的天心修证,承上启下是剑法的关键所在,你们要看清楚了。”
仙鹤真人剑气回旋萦绕全身,犹如翩翩玄鹤舞,幽幽孤凤鸣,这是一式以守为主,端的剑心圆壁,坚如磐石。
随后仙鹤真人仰天鹤鸣,笑道:“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万法一念,无所不同”他鹤袍飘举双手合拢,孤影明月中,白鹤乘空何处飞。
飘渺孤鸿目瞪口呆,被五式剑法深深震撼,一颗剑心悠然凝滞,这时仙鹤真人右手浮动一道白色的光芒飘飞到飘渺孤鸿的眉心,他缓缓道:“这是鹤鸣剑法的心法,你要牢牢记住,且先用心体会。”
飘渺孤鸿双目微闭,盘膝而坐,一时五式剑势辗转心头,剑心鱼跃好像有冲天之势。
李雁之皱眉沉思,许久道:“这不是五式剑势,而是五种修为境界。”
“你看出什么来了?”仙鹤真人饶有兴趣的问道。
“前辈高觉,精通了自然之道。”
“呵呵,小子悟性挺高,我就不传你什么了,你有什么疑问就说吧。”
“什么是我法于母?”
“先天之生命状态。”
“人法于地又是怎么解释?”
“这个就比较复杂,其实就是遵循地道法则,修真者谓之为:修十二经络,通八脉道,已完先天之境。”
“天不违道,乃得全覆,法道也,何解?”
“你已经说出它的真意,何必问我,呵呵,你竟然通晓天师仙道经文,不妨告诉你,十二经络畅通无阻,八大脉道流注无滞,七丹脉成就四脉,如此则进入我道法天,天人合一的修证境界。”
李雁之沉吟片刻继续问道:“何谓天人合一?”
“天人合一,是人天合一的结果,就是天法道之境,此种境界有脉无脉,无脉实有脉,身心法于道而合于道,孕育天而生于道,这就是真一圆融之境。”
“原来如此,前辈那道法自然又是什么境界?”
仙鹤真人笑道:“你问的太多了,老道究其一生正是为了找到这个问题的真意,这里借用佛家的一句话就是:不可说。”
李雁之微微一笑道:“多谢前辈,令我茅塞顿开,”他心中庆幸在天师洞中他以为道法自然就是武道最高境界,而且勉强催化天厌刀返璞归真,其实是落到了下乘之中。
虽然功力大增,可是未免根基不足,心境难以逾越大道之门,如今经仙鹤真人的点拨,终于回到自然之道,不禁感慨万分,自己此时的境界还差的很远,自从达到天人之境,几经遭遇他早已突破此境而人天合一,可是玄而又玄的天人合一甚至那不可说的道法自然依然摸不清头脑。
可是他依然很高兴,一条大道豁然展现在自己眼前,他似乎真正迈入了武道的至高境界,虽然长路漫漫,毕竟有了目标。
仙鹤真人看着眼前的李雁之叹道:“小子悟性很高,所学也是很杂,你能走到今天的境界实属不易,虽然大道合修是一种法门,但是你要记住,四万八千法门都是可以证得大道,不要执迷于繁芜而不现实的光彩。”
“前辈说过,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晚辈谨记在心,多谢前辈点拨。”
“那就好,眼看天色将明你们也该完成你们应该做的事啦。”仙鹤真人继而道:“事后尽快赶回,老道帮你们照看他们。”
月色轻灵,照在玉女潭上将一潭碧水完全笼罩,只是潭水中浮出淡淡的血腥之气,一团紫色的雾气缓缓升起,诡异而邪恶。
李雁之和飘渺孤鸿如同两道光影,瞬间从飞山峰上的溶洞飞向十里之外的玉女潭,李雁之望着飘渺孤鸿圣洁的玉容,轻叹一声道:“妹子你冰雪聪颖,难道早就知道仙鹤真人前辈?”
飘渺孤鸿娇笑道:“也是机缘巧合,我师傅曾经有幸见到他老人家一面,并得到他的指点,曾经告诉我青城山有一位剑仙般的人物,就是说的仙鹤真人徐佐卿了。”
“前辈叫做徐佐卿?他真是世外的高人啊,”他皎然笑道:“你是故意让他传授我们武功的,亏你想得到。”
“遇到真人不请教一下,岂不是终生遗憾,仙鹤真人行踪不定,能见到他是我们最大的福分呢,他传授你什么功夫了吗?”
“没有,”
“怎么会没有?”
“我哪里有你的福缘深厚,更没有你的鬼机灵,呵呵——”
“你骗人,前辈肯定传了你什么奇妙的功夫,你要教给飘渺。”
李雁之听她娇嗔微羞,少女情窦风情万种,不禁看得痴了。
半晌喃喃道:“以后有机会,告诉你”他心底泛起一丝丝的黯然转而道:“玉女潭里到底有什么邪物?”
“我猜可能是孙剑飞。”飘渺孤鸿丝毫没有在意李雁之的不自然,讪讪道:“如果真是他,我们就为净水师太和无根道长报仇。”
当两人来到诡异的玉女潭时同时惊道:“果然是孙剑飞——”
“在你一刀之威下,他竟然没有死”
“毒王要是那么容易死就不是毒王啦,他此时的邪气更盛了。”
孙剑飞狰狞的面容缓缓从潭水中露出,那双邪异恶毒的眼睛放出浓重的紫色光芒,当他闪着紫色光晕的躯体完全暴漏在水面时,飘渺孤鸿不禁惊的面色苍白,他双手上赫然抓着两颗紫色的骷髅头。
骷髅头空洞的眼中闪着妖异的紫色光芒。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们闯进来,姓李的,今天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孙剑飞仿佛地狱的神魔,深渊的厉鬼,嘶哑恐怖的声音震动了整个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