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到达桐城之前便已接到捷报,桐城之围已解,皇后娘娘生擒了敌军主帅。他们进城后,便立刻赶去军营,高浍听闻国君亲临,遂列兵相迎,没想到风尘仆仆赶来的国君,下马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询问皇后娘娘的下落。
高浍如实回答,说皇后娘娘在擒获敌军主帅后便晕了过去,眼下正在别馆中静养。
东方凌云和慕容静姗掉头朝别馆赶去。
“慕将军,这……”高浍见了东方凌云的反应,竟是如此紧张这位皇后娘娘,一口气都不曾歇便要去找人了。
慕云摇了摇头:“此事不要再提,我们只需做好分内之事便是替圣上分忧了。”
且说沐千华劳心劳力,终于擒获东方凌风,只来得及叮嘱将人收押,便没了意识,待她醒过来,头疼欲裂,整个人难受得紧,低抵地唤清影去倒水。
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扶了起来,一杯温水递到了唇边,待她饮下,才缓过一口气来,人也清醒了许多。然定神一瞧,榻边的人压根不是清影,竟是东方凌云。
她惊愕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东方凌云将杯子放在一旁,慕容静姗上前为她号脉:“脉象虚浮,内火虚盛,劳累所致。”
“你们……怎么来了?”沐千华错愕不已。
只不过是睡了一觉醒来,这本应该在弗姜城的人怎么就到跟前了?
东方凌云沉着脸:“我倒想问问,皇后娘娘不待在弗姜城的寝宫中,跑到战场上拉作甚。”
“我……”沐千华知晓他气她自作主张,率兵迎敌,可她这不也是为了他,为了姜国吗,她轻轻扯了扯他还带着些许寒气的衣袖,“凌云,你先别骂我,我错了……”
“我还没怎么着你,你倒是聪明,先讨饶起来了。”东方凌云见她还知道服软认错,一路上憋着的气也消了大半,“你知不知道,我醒来听说你带兵出阵,是个什么心情,萧儿,你怎能做出这等莽撞之事?”
沐千华垂眸:“当日你昏迷不醒,东方凌风的大军逼近桐城,我若袖手旁观,这桐城怕是要保不住了。”
“就算天塌下来,我也不能容许你以身犯险。”东方凌云叹了口气,“萧儿,你是我的皇后,我的妻子,冲锋陷阵之事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你可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提心吊胆?”
“我晓得你会担心……”
“既然晓得你还这么做?”
沐千华抱着他的胳膊:“你瞧我这不是没怎么着嘛,桐城之围也解了,东方凌风现在也在牢房中关着。”
“可你伤未痊愈,便如此劳费心神,如此不爱惜自己,你叫我怎能不气?”东方凌云点了点她的额头。
沐千华撇撇嘴:“我的伤明明就好得差不多了……”
“你说什么?”他眉头一拧。
“我说这不是有皇嫂在嘛!”她连忙改口。
慕容静姗在一旁看着他们重逢,啼笑皆非地摇着头:“也就是他才能降住你这刺儿头了。”
沐千华之前的伤确实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只不过这一次她耗费心神再加上一路颠簸,入城后便立刻迎敌,一连串的事下来,才会一时不察,晕了过去,她回头开几副安神的药,喝几贴下去,便能恢复过来。
“千华的身子并无大碍,倒是你,肩上的伤去换药要紧。”慕容静姗提醒道。
东方凌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肩头,因他爱穿黑色,故而一时看不出他的伤口如何了。
沐千华听到这里,便要求他让她看一下伤口,东方凌云起初不肯,却也拗不过她,便解了衣领,让她瞧了一眼。
雪白的纱布上,渗出了一滩血。
“果然裂了……”慕容静姗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一路颠簸,她就猜他这伤口定然是要裂的。
沐千华瞪了他一眼:“还教训我,你又如何爱惜自己了?”
这一句反驳真是呛得东方凌云无言以对。
最后,由沐千华亲自动手给他换了药。
这一日,东方凌云半日留在别馆陪沐千华,半日出去与慕云等人议事,他此次来,带来了葛仪麾下的军队,与慕云带领的先锋军合并在一处,再加上城中守军,其兵马已可以同帝都军对抗。
如今东方凌风被擒,但不代表帝都的兵马不会再攻,因着沐千华的计谋,十万兵马如今散在山林中,想必正要撤回帝都,若想绝了后患,便要利用东方凌风了。
血煞这一次也跟来了,与众人商议完后,他便回别馆寻清影。
清影正在院子里给沐千华煎药,他翻墙进来,便遭了她一记白眼。
“好好的正门不走,翻墙倒是上瘾了。”
血煞莞尔:“习惯了。”
“你不用同他们在前厅议事?”她问。
血煞凑上来闻了闻药香,真不愧是鬼医圣手开的安神药,不知加了什么草药,闻起来都要比寻常的药香一些:“已经商议好了,爷在前边处理点儿事,让我先回来照看掌柜的,哦不,是皇后娘娘。”
“哦?这么说圣上已经想好该如何处置东方凌风了?”
“是的。”血煞道,“爷的意思是,用东方凌风的首级开路,杀回帝都,届时便是一呼百应,能成大事。”
清影胳膊一僵:“这么说是要杀了东方凌风?”
“没错。”
她皱眉:“这事主子可知道?”
血煞道:“皇后娘娘整日待在别馆中,此事她应是不知的。”
清影沉默了。
虽说这事对姜国来说是件好事,沐千华知与不知并没有什么分别,但她总觉得心中忐忑,不知该不该告诉沐千华。
沐千华服了安神药,到了晚膳的时辰,气色便好转了不少,想必已经没有大碍了。东方凌云特地从军营赶回来与她一同用膳,沐千华忍不住调侃他几日不见,怎的变得如此黏人了。
用过晚膳,别馆的下人便抬了洗澡水进来,供他二人沐浴,这本没什么,只不过据下人所言,这别馆平日里不大有人住,眼下能用来沐浴的木桶,就剩下这么一个了,换句话说,他二人得用一个木桶沐浴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沐千华登时红了脸:“要不……我明日再洗吧,这天儿也冷。”
东方凌云知晓她害羞,却起了逗她一逗的心思:“很早便听说这鸳鸯浴别有一番滋味,萧儿难道不想试试?”
“东方凌云!”沐千华脸色红得都能滴出血来了。
东方凌云不由得大笑:“娘子如此羞涩,为夫便礼让一番罢。”
说着,他竟然退了出去。
沐千华拍了怕脸颊,正欲宽衣,却感到屏风后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又羞又起,抄起手边的木梳砸了过去:“流氓!不许偷看!”
屏风后边响起一阵爽朗的笑声。
结果这一次沐浴,沐千华洗得提心吊胆的,生怕外边的人又来偷窥。待她洗浴完毕,捞起架子上的衣袍才发现,这袍子乃是轻纱所裁,又是易透光的白色,这穿在身上,衣料下的肌肤隐约可见,想来这衣裳定是这别馆中哪个“有眼力见儿”的丫头给准备的。
眼下清影已经回房了,总不能不穿衣裳走出去吧,沐千华犹豫再三,还是将那衣裳穿在了身上。果然如她所想,这布料穿在身上,身姿隐约可见,她真是要纠结死了。
“萧儿,还没好吗?”外面传来东方凌云的声音。
沐千华硬着头皮从里面走出来,却发现他竟然已经沐浴过了,不由得诧异,不过细想也知道,这么大的别馆,怎么可能只有一只木桶,他是存心捉弄她。
见她出来,东方凌云抬起眼,眼底一亮。
“萧儿,你这是在勾引为夫吗?……”
他似笑非笑的神情令沐千华气不打一处来:“你还敢取笑我,这衣裳难道不是你……”
“对啊,就是为夫专程替娘子准备的。”他坐在榻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沐千华不由得心头一紧,“来,坐到我身边来。”
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沐千华咬着唇,慢吞吞地挪了过去,本想坐得远些,却被他一把拉到了怀里。
“你!……”沐千华坐在他腿上,羞得要打人了。
东方凌云捉住她乱挥的爪子,凑到她耳边低声道:“萧儿这是害羞了?”
“你这土霸王想干嘛!”她挣扎道。
“哎哎哎,别乱动!你难道不知道,坐在男子怀里的时候,是不能乱动的吗?”他眯着眼,看着她的眼神都快冒绿光了,沐千华相信,如果他身后有尾巴,此刻定然是在啪啪地摇着。
他将她圈在怀中,下巴枕着她的颈窝,笑得暗搓搓的:“萧儿啊,咱们成亲已经有一月了,却一直在为姜国的事操心,如果为夫没记错,你我二人,如今还不曾圆房吧,嗯?”
真是好一声婉转而富有诱惑力的“嗯?”啊,沐千华心头咯噔一下。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人已经被他压在了身下。
“你你你想干嘛!”沐千华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姑娘家,眼下不禁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