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凌云直勾勾地凝视着她:“萧儿你现在的样子,真可爱。”
沐千华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你,你身上还有伤!”
“不碍事。”他笑眯眯地看着她,沐千华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块放在砧板上的肉。
他的目光深邃起来,声音也低哑了几分:“萧儿,你……可愿意与我完成这夫妻之实?”
他竟然在这时候还能顾及她的感受,沐千华有些意外。
既然嫁给了他,沐千华也知道自己迟早也得同他圆房,她也并非不愿,只是……真真是羞得很啊啊啊!
她捂住脸,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了她的同意,东方凌云欢喜不已,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在这个时刻紧张,解她腰间的绳结时,平日里舞刀弄枪煞是威风的手都在忍不住颤抖。
沐千华捂着脸,不敢看,只感到自己腰间松了一下,她登时浑身一僵。
东方凌云轻轻掰开了她的手,眼神中仿佛有微光闪烁般,煞是好看:“萧儿,莫怕。”
他的吻轻柔而小心地落了下来,如同爱抚一件无价珍宝,细碎而小心地落在她的肌肤上,生着厚茧的掌心一寸一寸地抚过,她不由得一阵战栗,失神间,一声妩媚婉转的轻哼在不经意的一瞬间从唇齿间漏了出来,如同幼猫般撩人心魂,她吓得赶紧捂住嘴。
“我……我不是……”沐千华的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看都不敢看他了。
东方凌云轻笑一声:“娘子不必如此害羞,之前听太医院的张医首说过,同房之事,若是强忍着,倒是不好……”
沐千华抄起枕头往他身上砸:“你脸皮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之厚!”
他轻巧地接下枕头,垫在她腰下。
“你做什么?”沐千华不解地看着他。
他狡黠地眨了眨眼:“张医首教的。”
张老爷子你平日里到底教了皇子们什么啊啊啊!沐千华有种不祥的预感。
都说男子在这种事上都是无师自通的,沐千华之前还不信,然而当东方凌云灵活地解开了她的中衣带子,她便觉得这话说得甚是有理。
红烛轻纱,碎影流光,芙蓉帐暖,绮罗生香。
屋外薄雪初降,红梅点绛,屋内细语低吟,旖旎绵长……
翌日。
沐千华昨夜被折腾得厉害,一睁眼才发现已是日上三竿,身旁安睡之人双臂环她在怀中,薄唇挨着她的额头,想起昨夜,她不由得又脸红起来。昨夜某人实在是精力充沛,到底是如他自己所说,素了那么些年了,她到最后都哭着求他了,才得歇息,然而他帮她清洗之时,又趁机闹了她两回,若不是实在没了力气,她定是要先揍他一顿解气的。
她回想之际,东方凌云已经醒了,她感到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起来,吓得慌忙去按:“可别!”
她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着实可爱得紧,东方凌云没忍住笑。
嗯,这个法子好,一夜就老实了。他暗想。
“都这个时辰了,该起了。”沐千华隐晦地暗示他可以松手了。
东方凌云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像个餐足的孩子似的笑得分外开心:“再让我抱一会。”
沐千华叹了口气,又由着他抱了片刻,便要唤人进来伺候更衣。
“等等。”他制止道,暗搓搓地对她笑了笑,“为夫是在替你着想,你若是不在意旁人瞧见这个,为夫也是很乐意的。”
他指了指被褥下的一滩血红。
沐千华的脸顿时臊得通红,作势就要打人,苦于腰背酸软得厉害,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东方凌云下了榻,自己穿好衣衫,然后从架子上拿起她的衣衫:“来。”
“你作甚?”沐千华一脸茫然地盯着他。
“替你更衣啊。”东方凌云不由分说地开始替她穿衣裳,沐千华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片刻之后,沐千华心中对他如此体贴的感动就变成了一种叫做“鄙夷”的心情,她看着他摆弄着外衫上的几根衣带,死活弄不好的样子,不由得汗颜。
瞧瞧瞧瞧,让你昨夜解得那么快,现在可知道穿衣服多麻烦了吧。
他摆弄了半天,终于替她穿好了衣裳。
“你从弗姜城赶来,不会就是为了同我圆房吧?”沐千华问道。
东方凌云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勾起嘴角:“若我说是,你信不信?”
沐千华哧地一笑:“不信。”
他恐怕是为了东方凌风吧。
正说着,东方凌云忽然弯下腰,摸出随身的匕首就往床单上划,还没等沐千华意识到他想做什么,那块沾了血的床单便被他完整地切了下来,刀法了得。
东方凌云煞有其事地将那块实在有失体统的步揣好:“嗯,这就当做为夫带伤来桐城圆房的纪念,以后若是萧儿不要我了,我也好拿着这个来挽回一番……”
“东方凌云!!”沐千华气急败坏地抬脚便踹,然而东方凌云已经志得意满地扬长而去了。
真是……好生不要脸的土霸王!沐千华揉着酸痛的腰,气得哭笑不得。
用过午膳后,慕容静姗便搬了张美人榻,放在院子里,让沐千华躺着,给她针灸了一次,不然这几日,她估摸着都下不来床了。
“这折腾得……你俩就不能节制点?”慕容静姗是医者,这方面的事到底是比沐千华了解得多些,看她这个样子,便知道昨夜肯定没消停。
清影端了茶点过来,看着自家主子窘迫的样子,也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皇嫂,你与皇兄大婚时,也像我现在这么……疼吗?”沐千华扭头问道。
慕容静姗握针的手不动声色地僵了一下。
“我不记得了。”停顿了片刻,她淡淡道。
怎么着,和沐帝天成亲一年多了,都没躺在一张榻上过,这事儿她哪里说得出口!?
沐千华听她口气不对,便也没有再问下去了。
清影放下茶点后,神情便有些不大对劲,像是欲言又止的样子,沐千华注意了她许久,便询问她发生了什么。
清影迟疑了片刻,道:“其实属下近来听说了一些事,正犹豫是否要禀报主子。”
沐千华道:“你说吧。”
“是关于东方凌风的。”
沐千华一愣,旋即正色道:“发生什么了?”
清影顿了顿:“主子,属下听说,圣上打算杀了东方凌风,以绝后患。”
“什么?!”沐千华一惊,霍地坐了起来,腰一阵酸软,疼得她差点岔了气,“你说凌云他要……杀了东方凌风?”
“从血煞口中听来的消息,想必不会是假的。”
“东方凌风害得你们这么惨,他死了难道不好?”慕容静姗疑惑地看着她。
“倒也不是……我说不上来……”沐千华神色凝重了起来,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初设计擒获东方凌风的人是她,憎恨他也没错,可是到底是为什么……一听到他可能会死的消息,她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似乎并不希望看到这个结局似的……
他曾经脱口而出,说他是她哥哥,当时她只当他是诓她的,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他说的是真是假,然而此刻她脑海中忽然就跳出了他的话,他激动的神情,总觉得异样得很。
“主子,属下只是觉得这件事你还是知道一下为好,并没有旁的意思。”说实话,清影心中其实并不希望东方凌风活着,但人是沐千华抓的,是生是死总得告知她一声。
沐千华沉默了许久,直到慕容静姗的针灸做完,她命清影取她的大氅来,她要去地牢一趟。
此时的桐城,下了一夜的雪还未停,天寒地冻,地牢中就更是湿冷,寒气仿佛长了眼似的一股脑地往人的骨肉里钻,才进去没几步,沐千华便觉得手脚冰凉。
清影递上准备好的手炉,陪她一同下去。
“主子,咱们这样瞒着圣上来地牢,是不是不太合适?……”清影不安地看着她。
沐千华提着裙子,一步一步往下走:“我来看我抓到的人,没什么不合适。”
她们一路走到关押东方凌风的牢房,从昨日开始这桐城就因为东方凌云的亲临而忙于安排,以至于一时间还没提审他,他脱下了铠甲,清清冷冷地站在只开了一个小窗的牢房中,望着窗外的白雪纷飞,他的神色竟然格外宁静。
有那么一瞬间,沐千华的脑海中闪现出了她来到暗夜的那一天,雪似乎也下得这样大,那个温恭有礼的男子带着被拒婚在外的她去驿馆,雪夜中,他也是这样淡淡的神色,唇边含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而如今,他被她亲手擒获,从一国之君成为了阶下囚。
物是人非,世事无常。
“东方凌风。”她唤了他一声。
他转过身,笑意很淡:“我一直在等你来见我,幸好,你还愿意来见我一面,东方凌云要杀我对吗?”
沐千华皱了皱眉:“你知道你自己的下场,却如此平静,倒叫我刮目相看。我们当初从帝都逃出生天的时候,可谓九死一生,东方凌风,你该晓得,我很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