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就这样过去了,除了疲倦还是疲倦,生活突然变得无趣,郭铁和英子都被扰得烦心,这是什么事啊?两个人都一根筋,不转圈,忙乎了半天,和自己又没有鸟关系。生活太单调?自己没事要找点事情?觉得有存在感?为人民服务?这样才让自己觉得活得有意义?谁也闹不明白。
“怎么回事?”英子非常不高兴,声音明显不开心,像手枪上了膛,压制着并没有爆发出来。
之前对于郭铁玩弄女人,她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一是源于自己看不见,仅仅是听,听来的不足信也不足道;二,她觉得自己是新时代的女性,思想很潮,很开放,虽然骨子里还是有着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必须从一而终的思想,但是绝对不可以表现出现,那样就显得太陋;本身就是一个矛盾体,产生的矛盾点因为爱情和不能生育,一直隐藏在冰山的一角,酝酿着,时机成熟自然就会变成爆发的火山。
今天一天的接触中,英子发现自己并不能够真正的忍受郭铁一直以来博爱的这个习惯,只是一时的隐忍而已,真正面对了敌手,而不是之前的假想敌,也才发现自己真实的一面。理智告诉她,随便的发火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这本身就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越是敏感越是不能轻视它;平时这种无关痛痒的鸡毛狗跳的事情,早就开始使小女人的性子,撒撒娇,发发嗲的了;可这件事,英子告诉自己,那些都不管用,而且绝对不能——轻易发火。
“什么怎么回事?我还想问你呢?”郭铁在车里眯了一觉精神多了,说出的声音也敞亮了一些,带着点刺,有点没事找事的劲头,“你怎么谈了半天也没个结果啊?”
郭铁心里烦着呢?心里话,他早就想过是否和英子分开,重新再组合一个家庭的问题。这样孩子的问题,就解决了,这是头等大事;不然,每年回去都要听老妈唠叨,耳朵都要磨出水泡来了,他已经产生回家恐惧症了;但是英子对自己好,从来都不给他压力,这是这点一直让他不忍张嘴;这话一出口,以这事为借口,就真成了不仁不义之人了。
毕竟是八年的感情,不是说断就能断的,说到这里,倒是有点恨自己,当初如果心狠一点,这事也早就办了,不会拖到现在。身边很多的同事遇到这事立决的,过上美满二婚生活的比比皆是,他,是迟迟下不去手。
心里其实还在想着秀丽她娘俩,想起当初见她的时候就挺满意她的,只是身不由已;他不知道秀丽为什么突然这样伤心,也不知道是不是英子和她说什么了?孩子父亲的事情是不是有眉目了?是秀丽不知道?还是秀丽的老公不在了?以前在一起的时候对她一直很好,她才念着,想着,特意寻自己。是为自己寻求安生之地?这些对于郭铁来说,都无所谓,养哪个女人不是养。
这几天的相处,还真有点舍不得秀丽和毛毛了,做别家孩子的爹也能这么开心的感觉还真不错。
“她没说,应该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当时就昏过去了,看上去不是很好。”英子和郭铁走在小区的长廊,树丛里隐隐看到的都是各家各户亮着的夜灯,不亮不打眼却很温暖;想着一间间房里那些带着孩子的幸福一家人,锁眉惆怅,天很黑,郭铁看不到她的表情。
为了这个男人,都已经三十的她还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每次看到带着孩子的女人,英子都觉得她们特别的骄傲和幸福。妈妈回家会啰嗦她,闺蜜会骂她,不知多少次,总是说她傻;和这样的渣男在一起还能呆上八年,闺蜜说她是奇葩。谁知道呢?英子一碰到这个问题,就不愿意多想,想多了难过,伤心,又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得过且过,还能让自己开心一点。
“瞧你办的这事!”这句话一出口,英子感觉更不对劲,这火药味还挺浓,一点也没有散啊!郭铁也知道自己今天有点反常,平时是不会说出这种话来;但是,这次不同,大着胆子说出来后的效果,让他心情很舒畅,释放,放松;要孩子的动力让他看到郭毛以后,更加强烈,本来也想得很美,小算盘打得一丝不差的,自认为很完美的策略,却让一张亲子验证单,一下子成了泡影。
自己偷着乐地想,如果秀丽没有老公,他愿意和她结婚,帮她带着这个孩子,他愿意;和英子离婚,也不是不可以,虽然这个瞬间冒出来的想法,让他觉得自己太猥琐,但还是想了,连结果也都想好了。
英子本来想搭着这句话发个火或者撒个娇,卖个萌,可是她没有,第一次,她忍住了;八年来的第一次,居然忍住了,也真能忍得住。今天实实在在地看到了郭铁对孩子的贴心,看到了对秀丽的深藏不漏,隐隐的关心,那种关心介于爱与亲情之间微妙的感情,仅仅几天,难道让他死灰复燃吗?不是说在外面都是逢场作戏吗?那一年的感情难道真的不一样?英子觉得自己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高估了自己和郭铁八年的感情,更是轻视了这一年情感的存在。
英子没有说话,低着头,一边走一边想,来回地想:这日子怎么了?不对劲了?
郭铁意识到自己说话的态度过了,让英子一定感觉意外了,马上打住了这个话题,毕竟是男人,钻牛角尖是女人才做的事情;而且已经走进了楼道里,难免哪个黑暗角落没有藏着人听到点啥,隔墙有耳可是中国的古训。
“不说了,今天太累了。”英子表情冷淡,语言更冷淡,边说边低头从包里掏出钥匙,马上就到家门口了,提前拿出钥匙是她的习惯,“明儿再说吧!”
“睡觉,我只想睡觉。”英子又补充了一句,不想说,什么也不想说,这不像平时的他;不知道说什么,想着今天也许就是借故跑到宾馆里,投入那个女人的怀抱,在她的眼皮底下,也说不定啊!不爱胡思乱想的英子也开始动用脑细胞了,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认识了八年的男人有点陌生了。
门打开,在进门处脱下脱鞋,把包撂在了沙发上,看也不看郭铁一眼,直接进了卫生间洗漱;郭铁第一次感觉被晾起来,硬是愣在门口半天才回过劲,关上门,脱掉鞋,也不穿拖鞋,直接往沙发上一靠,仰着头,深深呼了口气,没穿拖鞋的脚丫子搁在地上,凉凉的舒服着。
英子洗好就跑床上躺着,也不开灯,很累,但睡不着;郭铁在沙发上已经打起呼噜来,英子听着声音并没有起身去喊他起来,任由着他躺在那里,自己朝着窗户,看着外面的月光,想把那忧愁都让它载走,只留下温暖的回忆。
人很奇怪,喜欢是一瞬间的感觉,哪怕那感觉是欺骗的模式出现,可是也很让人着迷,这是一个怪圈;陌生也是一瞬间的感觉,对一个一直熟悉的人,瞬间就感觉不爱了,甚至是不想面对,都是很奇怪的一种心理现象;对一个不熟悉的陌生人可以立刻就喜欢,甚至愿意倾其所有,同样是一种很奇特的感觉;人的感觉是自己最信任的,却又是最不靠谱的。
一个熟悉的,甚至一呼一吸的节奏都能透析的亲人,竟会突然没有话说,立刻不舒服,英子难过,心里难过,月亮朦胧起来,忧愁没有带走,却在枕巾上划上印痕。
屋里安静,窗外蛙鸣,玉月悬空,俯瞰大地,嘲笑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