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会,天子于元旦朝会群臣称正会,也称元会。
到了每年正月一日那一天守夜的时候,皇宫里面的值班人员,便在皇宫的端门外,设立很多便座,让朝廷的王公大臣们休息。隶属少府的黄门鼓吹署也弄了帐篷在皇宫大殿前一起守夜,准备随时的表演。
夜漏未跑完十刻的时候,群臣集合,开始在院子中间放篝火(庭燎),向刘秀祝贺,然后再向郭圣通祝贺。接着排着队进入皇宫内门,到刘秀大殿下坐着等候。此时,大殿的侍卫武士们,犹如临朝一般的礼仪负责保卫工作。
夜漏未跑完五刻的时候,礼仪的司仪官纷纷唱奏:“群臣已就位”,当夜漏完了的时候,皇宫司仪官向刘秀奏到:“外面一切已妥当。”
刘秀于是领着刘强出去接受百官朝贺。与此同时,郭圣通领着后妃在西宫接受王妃与朝廷命妇的朝贺。
刘秀一出现,顿时钟鼓齐鸣,群臣百官都开始拜服,刘秀上到御座上,钟鼓停止,百官起身。
皇宫司仪官跪着向刘秀说:“请接受朝贺。”
刘秀说:“开始吧。”
“喏。”皇宫礼仪官起身,侧身,高声喊道:“藩王们登上朝贺”。
接着司仪官唱奏:“藩王臣赵孝王刘良供奉勾彩缕金沉水香篝一座,上等北海黑墨珍珠两对
紫檀帛画镜锦妆匛一个、和田玉掐金镯一双,溢彩画壁琉璃杯盏三只…”礼单念完,再高喊:“再拜贺”。
接着是齐哀王刘章,北海靖王刘兴,堂谿侯刘歙,淄川王刘终,穰侯刘侯,城阳恭王刘祉。朝拜的藩王们上前贺礼,刘秀便要领着刘强与王爷们相互拜礼,之后,刘秀坐下,王爷们再向皇帝拜礼,跪着将朝贺的礼物送到皇上的座位前,然后再拜礼,完成以后,在舍人的带领下,走下大殿,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礼仪官再引领者着公侯、藩国王子等官员在殿外向着北面拜服。然后,司仪官接着唱太尉、中二千石等官员,奉献了什么样的礼物,朝拜皇上,唱毕。
礼仪官唱道:“皇帝让诸位大臣登殿朝拜。”然后引领诸位上殿的大臣们朝拜,礼仪如同前面的王爷们朝拜礼仪。而各色上供的礼物,分别给不同的人员收下。安排妥当后,由掌管黄门鼓吹署的承华令上前跪着请刘秀下令开始奏乐,开始按照节目单表演雅乐。
到了这个时候,刘秀与刘强可暂时回**休息,而百官大臣们都赐坐听音乐看节目。
刘秀约莫回去休息三刻,领着刘强再出来了。
顿时钟鼓大作,礼仪官唱道:“请群臣上殿——”
一舍人引领者王公,两千石以上的大臣们倒上一杯寿酒,跪着呈给万福海,由万福海放到刘秀桌前。然后,王爷与大臣们回到为他们各自准备的桌子前,自己倒上酒,放在面前。
这时候,司仪官跪拜皇上说:“诸位王公大臣再次用酒朝拜,祝陛下千万岁,身体永安康——”,礼仪官唱道:“酒已倒好——”,百官接着皆拜服口称:“万岁万万岁——”。
四面开始演奏音乐。
百官再次出来叩首拜服,喝酒,然后再次拜服。最后由舍人引领诸位王爷归到自己的酒桌前,在殿下等候的官员们,也回到自己的酒桌前,开始喝酒。
这时候,各部长官,分别到大殿上敬酒,歌舞音乐正式的开始了,专门管理御酒的官员,开始布酒,然后百官在按照前面的规矩,向皇上敬酒,这就是所谓的百官酒。
敬酒前承华令跪请:“演奏登殿敬酒歌”,刘秀允了即奏。三次,完了后,才回去。紧接着,管饭的官员御用厨师长请求批准上饭,群臣都必须站起来。司空奉羹,大司农奉饭,奏食举之乐。百官受赐宴飨,大作乐。
歌舞结束后,钟鼓开始齐鸣,众位大臣向着北面再次的朝拜,然后退出。元会毕。
这个一晚上,所谓的吃饭也就是意思一下罢了,估计回去后,很多年老体弱的大臣都会有些吃不消,好在国朝正旦放假五日。
当夜,刘秀自是落榻西宫。翌日,刘秀如往年般早早起了身,前往宣室殿。刚坐下,小林子便来报羽林中郎将刀鸣求见。
刘秀不解,一大早的求见所为何事,却不忘说:“领他进来。”
“喏。”
没想到刀鸣一进来,便向刘秀跪下,说:“求陛下为臣妹做主。”
刘秀英眉微微一挑,“据朕所知,爱卿似乎并无亲人。”
说到这个,刀鸣险些悲痛难忍,他说:“臣上有双亲,下有幼妹。年幼离家从军,便与亲人失联。两年前,臣家人闻知臣身在宫廷,幼妹为寻臣便进宫为婢。幸苍天有眼,臣四月前得以与幼妹重逢相认。不久前,臣与幼妹见了最后一面,临别前幼妹嘱咐臣,若他日她有所不测,便让臣想法子到迎春殿向美人寝室那盆昙花底下取信。臣当时欲问个究竟,奈何幼妹只言不提。不料,幼妹前不久果真遭遇不测。臣以为幼妹之死必有冤屈,臣恳求陛下为臣到迎春殿取来信件,一看究竟,以慰臣妹在天之灵。”
一旁的万福海正要呵斥万鸣不识时宜,竟在如此喜庆之日如此扫兴,却被刘秀扬手阻止了。
万鸣提到迎春殿向美人,刘秀便想起了那件快要被他遗忘的事。听万鸣说来,刘秀感觉也许那位献方暴病而亡的宫人正是他的妹妹。若是自己走上一趟,取到那信,也许便可知真相。想到这里,不知为何,刘秀心里竟有些慌乱与不安,脑海里隐隐有个大胆的猜测。
万鸣也知自己在这个有这样的请求实在不妥,然想到妹妹这些年一人照顾双亲受过的苦,为了寻他入宫为婢受了苦,还没了命,他吃不下,睡不着。明知妹妹死得不明不白却什么也不能做,万鸣日夜守着煎熬,思来想去,还是决定求到了刘秀跟前。他见刘秀沉默不言,便说:“臣自知如此甚是欠妥,然臣妹若非为人所害,此时也应与臣欢聚,而非被丢弃荒郊,尸骨无存,成为孤魂野鬼。臣与幼妹阴阳相隔,而为非作歹之人却仍逍遥度日,臣心极为愤然不甘,臣素知陛下仁爱,故臣方如此冒昧请求,望陛下垂怜。陛下若对臣今日言行有所不满,事后臣任凭陛下处置。”
万鸣的话终是打动了刘秀,刘秀应了他,立即摆驾前往迎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