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刘秀的使者储大伯来到河东,告知鲍永更始帝亡故,让他归顺刘秀。因为天下纷乱,消息不通,鲍永并不知道更始帝身亡之事,为此,他不相信储大伯的话,并把储大伯囚禁在晋阳客舍里,同时派人去长安打探消息。
而这边,刘秀见出使河东的使者久久未有消息,心中自知不妙,几经思虑,决计御驾亲征。当夜,刘秀来到长秋宫,跟阴丽华说了自己的决定。
阴丽华对刘秀说:“祝陛下早日凯旋归来,臣妾等着陛下回来庆功。”
刘秀就知道阴丽华是不一样的,阴丽华爱他,懂他,信他。只是才重逢没多久又要分开,心里不舍的同时又有些愧疚。他静静地拥着阴丽华,用无言来诉说着他对阴丽华的眷恋。
阴丽华虽然嘴上那般说,但是心里有何尝好受,她对刘秀并未绝情,前两年的分离让她尝尽了苦头,如今又要再一次分离,阴丽华心里其实不舍的,但是她非常清楚,刘秀想要的不是她的不舍,而是她的支持与鼓励,她除了祝福,别无选择,因为这是身为天子的刘秀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是明智的。除了不舍,她心里面还有些忐忑,这些日子以来,刘秀的**里,郭圣通有权,她有宠,相对而言,不分上下,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只是暗地里却波涛汹涌,彼此拉帮结派,各结阵容,可惜聪明人皆不站队,以至她们如今彼此还是孤身作战。刘秀一旦离开,她便相当没有依靠,届时**那些人恐怕都会被郭圣通笼络收买,如此一来,她的处境便会变得危险。一时不慎,轻则丧命,重则累及家族。对于阴丽华来说,战场其实并不可怕,看得见的危险可以化解,而看不见的危险才是最可怕的,**从来都是杀人不见血,只身深宫,再无所凭恃,她心里不由得有些害怕。思来想去,阴丽华对刘秀说出了心里的打算。“陛下,上次分离,臣妾与陛下分隔两年有余,道路阻塞以至音讯不通,臣妾夙夜忧思,辗转反侧,恐怕与陛下阴阳相隔。臣妾曾想,若陛下当时不幸而去,臣妾定不苟活,黄泉路上势与你为伴。然苍天保佑,陛下安然且登帝位,臣妾不胜欢喜,及再相见,臣妾犹觉仿置梦中。方两月,转复再别,臣妾心中实为不舍,恨为陛下身上一物,相随而去。”刘秀听了阴丽华这一番话,心里直难受,想着让阴丽华随他征战,但如今天气严寒,凶险未卜,两年前舍不得阴丽华受苦,现在他又何尝舍得,只听他道:“今天严寒,路途遥远,兼之军中艰苦,朕不忍爱妃受苦。爱妃放心,朕定会早日归来。”
阴丽华却说:“臣妾不怕苦,只怕与陛下不得见。况臣妾在宫中亦无事可为,闲来只会念着陛下,若是让臣妾随军,一来可免臣妾相思之苦,二来可以照顾陛下一二。如此两得,岂不好?”
刘秀闻言,不禁莞尔,只是他心意已决,不过方才阴丽华所说也不无道理,他在的时候,阴丽华常常会到未央宫的宣室殿陪他批阅奏章,研磨,沏茶,准备膳食,闲的时候便静静的坐在旁边看书,大多时间都是跟他在一起。若是他走了,阴丽华会变得很无聊。他认真的想了想,便对阴丽华说:“朕出征之时,爱妃便为朕打理这**可好?”
阴丽华不解,“可这**不是郭贵人掌理吗?况郭贵人打理得井井有条,臣妾未必有如此本事,陛下可莫要拿此打趣臣妾。臣妾只愿伴随陛下左右。”
刘秀却认真地告诉阴丽华:“朕在爱妃面前,从不妄言。郭贵人既打理**,又照料太子,甚是劳累,朕原先怜爱妃初来咋到,身子不适,兼之与朕久违,方不曾予你**之权。于宛城时,朕已见识爱妃之才能,区区**,于爱妃来说,轻而易举。爱妃忍心郭贵人如此操劳下去,不愿分担一二?”说着,让阴丽华面向自己。
阴丽华听了,当下脸上便露出纠结之色,“陛下,可臣妾只想…….”
“就如此决定,爱妃今后接手**,以为郭贵人与朕分忧。”刘秀没待阴丽华说完,便发话了。
如此一来,阴丽华只好无奈地接受了。忽然,想起一事,“陛下,言及郭贵人,此番出征,可有知会郭贵人?”
刘秀经阴丽华这么一问,才想起自己和大臣们商议结束后便直奔长秋宫而来,未曾遣人相告郭圣通,他说:“尚未。”
阴丽华便接着说:“既如此,陛下可要去看郭贵人与大皇子?”
“自是要的。爱妃与我一道吧。”刘秀说。
阴丽华却婉拒道:“今日臣妾方去看过郭贵人与太子,大皇子如今一天一个样,可爱至极,臣妾可喜欢不已,不知何时臣妾方有陛下骨血。”说到这里,不禁有些神伤之色。
刘秀想要张口让阴丽华放心,很快就会有的,但随即想到他与郭圣通的约定,心里到底不是滋味,对阴丽华更是愧疚。他最后只说一句五个字—迟早会有的。
当夜,刘秀去看过郭圣通与大皇子刘强后,又回到了阴丽华的长秋宫,与她同塌而眠。而就在刘秀与阴丽华互诉衷肠之时,郭圣通却愤恨难当。
刘秀来到西宫,郭圣通本来是很高兴的,但是没想到刘秀直接开门见山地跟她说:“朕明日出征,怜爱妃近来操劳形憔,兼之照料太子为重,朕决意让阴贵人接管宫中诸事,爱妃从此便可全心照料太子。”
郭圣通当时错愕不已,但是还是笑着陪刘秀去看了一会太子刘强,她以为刘秀今夜会歇在西宫,但她没想到刘秀还是走了。这些不满加起来,让郭圣通再也无法压抑。想当初百废待兴,可谓举步维艰,其中苦楚,不足以外人道,然而,她笑着走过来了。如今,一切步上正轨,却要拱手让人。她知道这其中定有阴丽华的功劳,然而若没有刘秀的维护之心,阴丽华又怎能得手。刘秀对阴丽华的心意才是她最在意的,她以为自己在刘秀心里的位置是和阴丽华一样,结果事实证明是不一样的,至少现在是不一样的。她生气,她难过,但想到阴丽华五年内不能有孕,她心里平衡了,嘴角不禁微微翘起,有得必有失,这一切她都能承受。只是可惜终究还是又败了一回,多少还是有点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