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耀召集了手下的弟兄们,很严肃地说:“绝不能让叛军渡河成功。”
“你你你有什么计划?”单铭问。
“所有人,带上地图,跟我来。”徐耀下令。
不久之后,一百人来到了一个突出的悬崖。
徐耀指着下面河里的敌船问:“你们有发现哪一条船比较特殊吗?”
现在天还没有大亮,人的视力并不能得到最好的发挥。大家都在努力地分辨着,并没能很快得出一个答案。徐耀虽然是提问者,但他现在自己也在观察,显然并没有提前准备好答案。
过了一会儿,徐耀又问道:“还记得我们之前的训练吗?”
士兵们面面相觑。
“你指的是哪方面的训练啊?”栾语问。
徐耀指了指敌人的船队,道:“就目前的情况,当然是敌将清除。”
“大家往远处看。”徐耀将手指的方向移到了一个很靠后的小船上,“看见那条移动非常缓慢的小船了吗?就是后面那条被几个小船包围在中间的小船。”
其他人顺着徐耀手指的方向望去,好像确实看到了徐耀描述的那样一条小船。其他小船都在朝他们这边的河岸快速靠近,只有那条小船和它周围的几条小船几乎不动。看它们移动的速度,顶多也就是在顺着河水漂浮。
“那几条船都很可疑,但还不能确定指挥者就在上面。我需要靠近去察看。”徐耀道。
“该该怎么做,你你你就说吧。”单铭道。
徐耀打开了自己的地图,指着地图上一个位置道:“我们现在在这儿。”
然后他又在另外一个位置着重点了两下,道:“看这块礁滩。它虽然距离叛军的船队有点远,但却是一个很好的隐蔽地点。从这块礁滩的背面出发,刚好可以避过叛军的视线。它的位置跟叛军相比属于上游,从这里顺流而下,应该可以快速绕到目标位置。如果目标确实为敌将所在的指挥船,我们正好可以顺势将其歼灭。”
“好!还等什么?咱们赶快出发吧!”杨威是个急性子,还没等徐耀下令,便急着要与敌人交战。
“且慢。你急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让你去执行这个任务了?”徐耀将手按在了杨威的肩膀上,要不然这小子此刻已经跑没影了。
“不是你说……”杨威郁闷,顺口反问。但他才刚开口,就被徐耀打断。
“胡言、易义、单铭、朗毓,你们四个带上自己的弟兄跟我去礁滩。其他人拿出你们的地图,在你们地图的这个位置做好标记,然后去这儿接应我们。”徐耀先在自己的地图上做了一个标记,然后递给几个小队长传阅。
“这儿?你没搞错吧?这里和你们的出发点可是离着老远了。”栾语将拿到手中的地图举到徐耀面前,让徐耀再确认一下。
“对,就是这儿。别忘了,我们是顺流而下。如果再返回出发点,船速是个问题。如果敌船趁这个时候包围过来,可就不容易脱身了。所以,我们不如顺势向下游撤离。无论在什么位置,岸边都可能会有敌船,所以你们要提前去替我们争取一个安全的登陆地点。还有什么问题吗?没问题的话,大家这就出发吧。”徐耀解释道。
“我担心,我完成不好这次任务。要不要把我们小队和另一个小队换一下分组。”易义小声建议到。
“你没问题的。这次出击的几个小队的队长都是比较稳重的。那几个容易搞出意外的选手,都让我交给宏羲了去管了。只要听从我的指令,不擅自行动,就不会有什么问题。”徐耀道。
徐耀找到了守军的一个低级军官,让他帮忙安排了五条快船。
那个低级军官看到徐耀身上光心营的标志,也不问原因,很痛快地去按要求安排人将五条快船运送到了徐耀指定的那个礁滩。
五支小队,每队乘坐一条快船,在徐耀的指引下,急速冲向叛军船队后方的目标位置。
冰冷的河水翻涌上船头,打得小船摇摆不定,溅在身上,这股凉意足够让一些紧张的士兵打上几个激灵。
“看什么呢?都赶紧划!我们从礁滩后面绕出来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随时可能会暴露了。你们难道想要等着被敌人围观吗?”徐耀怒道。
士兵们就算没有这次提醒,也都明白现在自身所处的位置有多危险。他们无不奋力划桨,并暗自祈祷千万别被敌人发现。
然而,事与愿违,他们最终还是被发现了。这在徐耀的意料之内。当他们的船靠近到一定范围,早晚是会被发现的。只是现在属于有些早的情况。
鼓声,号角声,接连响起。数条敌船调整船头,朝徐耀他们的五条小船驶来。
徐耀嘴角微微上扬,回头对队员们吼道:“弟兄们,我们很走运。前面一定就是叛军的指挥船。”
士兵们的斗志瞬间被点燃。他们头一次执行实战任务,竟然如此顺利。有的人已经开始幻想得胜而归的场面了。
“三队、五队,左翼包抄。七队、八队,右翼牵制。速度!”徐耀指挥道。
五条快船借顺流之势,机动性远超临时围上来的敌船,很快就从包围的缝隙中钻了出去。叛军后方的指挥船在这个时候也终于动了。
“注意,敌人已经慌了,想要逃跑。左翼去截住敌人的后路。右翼遛着后面的跟屁虫好好跑一跑,然后你们就可以先撤了。撤退路线都没忘吧?”徐耀问道。
“没没没没……”单铭越到关节时刻口吃得就越厉害。
“那后面就全看你们的了。”朗毓道。
右翼的两队先行一步。
“你就等着瞧好吧。绝对不会让这些叛徒逃走的。”胡言道。
“你……你自己小心啊,队长。”易义道。
“不用担心我。你们自己小心就行了。”徐耀笑道。
易义能一步步走到今天,徐耀给予了不少帮助。易义和其他人不一样。像徐耀等人,他们都是生长在帝都的豪门子弟;他们自进入学院开始,就自动形成了一个小圈子。这个小圈子不是一般人能够搀和进去的。即便是帝都以外的其他公子哥们,或者学院从其他国家主动吸纳来的一些精英,都无法挤入这个小圈子。易义刚入学院的时候,老实到看起来有些傻,土气到交不到朋友。他会被一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欺负,但却从没有抱怨。偶尔会有人替他出头,但那一半是出于对他的同情,一半是为了彰显那些人自己乐于帮助弱小的品格。只有徐耀对易义伸出了手,拉他进入到了现在这个圈子内。
在徐耀眼中,易义是一个有才能的人。他虽然看起来很软弱,但做事谨慎,善于从重复的过程中改良每一个细节。每当遭遇失败或挫折,有的人首先会抱怨一些无法改变的客观条件,有的人会将失败的责任像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易义却会在第一时间从头寻找自己做得不够完美的地方。在徐耀看来,易义的这些习惯就是他的天赋。普通人中也有能做到很努力的,但那些人的收获和他们的努力往往并不相符。这是因为那些人虽然在行为上很努力,但只是在一遍一遍的很努力地去失败而已。相比之下,易义只是看起来傻,那些人才是真傻。为什么易义能当一支小队的队长?队伍里有很多人不服,就连易义自己都不自信,但徐耀相信他。这就是原因。
转眼间,队形分散,中间只剩下徐耀亲自坐镇的那一条船。叛军指挥船周围的三条护卫船分散着迎向了袭击者,却正好拉开了足够的空隙。
徐耀解下水壶,打开壶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军中禁止饮酒,这是徐耀自己偷偷带出来的。一股热气从内而外散发出来,将以徐耀为中心的附近的水渍快速蒸干。
徐耀仰起头,将水壶中剩余的半壶酒一饮而尽。这是他用炼药的手法专门炼制出来的药酒。借此可以催发出他自创的一门“酒息劲”。
秋天已经过半,早晨的河面上尤其凉爽。但徐耀现在已经脱去了上衣,身体周围明显能看到一层雾气。看起来好像是冬天时人们呼出的呵气。只不过徐耀身上的这层雾气范围更大。他转移到了船尾,将双手伸入到河水中。士兵们突然感觉到小船行进的速度正在明显加快。
对面的几条护卫船上的叛军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化发生,看着徐耀所在的快船从他们的小船旁边钻了过去,他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水面不比陆地。陆地上想转弯就转弯,想急停就急停。但在水中,行动好像总比想法要慢上好几步。
“继续向前,一步也不要停!”徐耀对手下士兵们大声吩咐了一句。然后就见他纵身一跃,在敌船上的叛军刚想拉弓的时候已经落在了敌船上。
“快,快拦住他!这家伙疯了!”敌船上的指挥官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