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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八章 天下涿鹿情依依

“大哥,你们怎会全部到了长风街?”

逼着君卿鸢回房睡觉后,刘孜禹才回到药铺里,抬头正见刘襄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才从上面柜子里找出一瓮药酒来。小诡逼着大哥戒酒,看来是卓有成效,不然,素好美酒的齐王爷也不会屈就喝这些劣酒了。

“小絻儿,哦,不对,”咬开瓶塞,先灌下一口再说,“卿鸢睡了?”

“嗯。兴居,你今日不需要在汉宫轮值?”

刘兴居从书册里抬起头来,淡淡说道:“半个月前,我就已被擢升为都统,明升暗贬,虽然俸禄有增,可手中无一兵一卒。”

刘襄咂咂嘴,满意地四仰八叉地坐在位子上,接着补充:“前日桃喜飞鸽传书与我,说吕后病危,我就赶紧联系兴居过来了。至于吕岄,她听说我过来寻你,硬是跟着,我也没有办法。”

“二哥,你有没有查过吕岄身边那内侍底细,我总感觉他有些不对。”明明举止阴柔,说话尖细,可几次无意中见他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那眼神不像是内侍。

“这我倒是没有在意。他是吕岄心腹,应该不会与我们为敌。若是细作,我怕现在早已身首异处了。”

刘兴居低首沉吟,一时不再说话。

“大哥,兵马操练得如何?”刘孜禹问着刘襄。

“放心,个个均可以一当百,万夫莫敌。”

“兴居,兵器如何?”再看向刘兴居。

“已完成九成,件件都是上佳之作。”

“我这方已联系了刘氏中稍有骨气能耐的子弟,十之八九都欣然允诺,唯有代王刘恒迟迟不得答复。”刘孜禹轻道,“只是不知道桃姑娘所言是否属实,若果真,我们想是等不了刘恒了。我明日再去趟代国,如果他能允诺,那是最好。”

刘兴居蹙眉,“刘恒性格仁善,只怕他不会同意。代国地域偏远,虽百姓安居乐业,毕竟条件不佳。我们为何非得联系刘恒?”

“非得刘恒不可。”刘孜禹眼里慎重异常,“今日吕琼所说,其实也有道理。打江山容易,稳江山难,这天下,这刘家吕家中又有几人能做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代国偏远,条件劣下,但那刘恒却可以治得住那些蛮夷百姓,肯定有些能耐。而大汉君主就得这般。”

“你是说……”刘兴居蓦然站起,眼眶欲裂。他不置信地朝着刘孜禹低吼,“等大事已定,二哥你准备将这汉室江山让给刘恒?我们辛苦盘算三年的成果你就这么慷人之慨地送了出去?你未免也太过大方了吧。”

言罢,甩袖不再看他。只是胸口依旧起伏汹涌,看来是气怒难歇。

刘孜禹愣了愣,一时间被他三弟的愤怒给弄得糊涂。他看向刘襄,刘襄抱着酒瓮微不可闻地轻轻摇了摇头。

想了想,他踱到刘兴居身边,与他抬首看向同一方向。未留神间,昔日冷硬却仍是少年气未脱得兴居已经完全褪去了稚气,早已是个成熟的男人。

他也有了自己的思想,有了自己的考量。

有些歉然地拍拍他的肩,“兴居,二哥考虑不周,代国刘恒之事我们暂且搁下。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弄清汉宫到底出了何事。”

刘兴居良久才缓缓迟疑地低道:“二哥,你这般做……是为了她?”

不必明言,刘孜禹即已明了他所指的是谁。沉吟片刻,刘孜禹坦率答道:“确实与卿鸢有些联系,但……”

“不必多说,我了解了。”

狭长的眼眸里飞快隐过一抹阴狠,如狼似虎,寒光冷冽。只是消失得太快,未及被人察觉就已恢复一派冷漠。

“还有虎符。”酒净壶空,刘襄饮尽最后一滴,才相当舍不得地放下酒瓮,无精打采地瘫倒在榻上,“少了虎符,汉室兵马调不动,光靠我们这些兵马,无异于以卵击石。”

唉,美酒与美女,为何两者不可兼顾?无解。

“那另一张虎符现在何处?”小诡好奇地问道。

阳光明媚,她手中那厚重的铜制虎符,磨得发亮的周身,反射出微微的光芒。有些重,表面错银篆书脊文八字,“与齐国君王为虎符。”

虎符,源于春秋战国,虽然时代流转,形状、数量、刻铭及尊卑有了诸多变化,但当今汉室,还以铜制,骑缝刻铭,合符之后方可通读。同时,以右为尊。目前汉宫所有的虎符就是那右符。

君卿鸢淡道:“按理来说,虎符应在皇帝陛下手中,但是,现在吕后专政,如果估计得没错,虎符还在她那里。孜禹,你在想些什么?脸色有些不对。”

抬头看看矗立在面前的男人,却发现他脸上的神情相当奇怪,似喜还怒,似悲还忧。她担忧地探手抚上他的手。

他陡然一惊,从神思中惊醒过来。勉强地笑笑,边将药柜里的当归全部包了起来,边岔开话题。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些往事罢了。你们刚刚在聊些什么?”

没告诉她,当她们谈论虎符时,她的神情,蓦然让他心里生出莫名的恐惧不安。仿佛……她即将展翅离开,一去不回。

“虎符啦!”小诡回头看他。眼睛蓦然睁大,面上抽搐,一口气险险地喘不上来,“哎,刘孜禹,你干吗把当归全部倒了出来,我花了三个时辰才整理好的!”

“小诡,我发现你现在很不尊重我。”刘孜禹失笑出声。

小诡笑嘻嘻地拉扯着脸皮,做了个丑丑的鬼脸,“哼,你现在只是刘孜禹,我青梅竹马君卿鸢的相公,我怕你啊!”

君卿鸢抚着肚子,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她身上,眼睛微眯地听着他们的斗嘴,幸福的感觉满溢心头。

幸好是午后时分,药铺里没有什么人,不然病人们都被他们俩给吵走了。

“孜禹,除去这块虎符,大汉还有多少块虎符?”

“啊,不会吧,还有啊?”小诡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一块就已经头大,还要找出那么多块,会不会把那个刘襄的帅帅脑袋整成两个大啊?

“还有十三块,不过你们无须担心这些事的,我和大哥兴居早已部署得差不多了。”

小诡与君卿鸢相视一眼。

啧,男人!

“救我,求你们!”一声凄厉恐惧的女声乍然响起,不亚于平地起惊雷。

“吕琼!”

那面色惶然披头散发的女子,赫然就是前几日还高贵不可攀的吕琼,只是现下她眼眶充血,气喘吁吁的狼狈模样像是被什么恶鬼在追。进了门,她抱着婴儿即刻躲入竹制排风后,全是颤抖。

“小诡关门!”刘孜禹暂时按捺下满心的疑惑,当机立断地喝道。

“卿鸢,你带吕琼上楼,我出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君卿鸢脸上忧意顿现,顿了顿,还是微笑地将他常戴的斗篷递了过去,“嗯,万事小心。”

“朱虚侯!”吕琼“扑通”一声跪下,“求求你救救虎哥,虎哥对我的过往一无所知,他不过是个单纯的农家汉子。若是朝廷捉了他,求你救他一命!”

怜惜地摸摸怀中睡得香甜的儿子,声音哽咽:“若是需要,我愿意以身换他出来,我的勇儿可以没有母亲,却不可以没有父亲。”

“好,我会尽力。”

一觉醒来,外边已是雨雾阵阵,哗啦淅沥的像极了以前最爱听的圆舞曲。

右边床榻上冰冷冰冷的,孜禹还是没有回来,难怪她一直睡得不是很安稳。这一年来,习惯了身畔有个暖暖的人儿可以依偎,偶尔独寝,还真是很不习惯的。

披起衣服,趿着鞋走到窗边,任着漫天的雨雾飘入窗内,沾湿了她单薄的衣服。她摸着隆起的腹部,轻轻低笑。

“宝宝,你父亲还是没有回来,幸亏还有你陪我。”

吕琼一直都不肯睡,可是她毕竟产后虚弱禁不起熬夜,未足半宿就已萎靡不堪,没有办法,只有让她服下轻微麻沸散,她才睡去。可是睡梦中依旧很不安稳,时不时发出几声啜泣。倒是身旁的小孩儿,自始至终睡得香甜,单纯憨厚的性子像极了他的父亲。

只是不晓得,等他们的宝宝出生后,又会像谁多一点。

还是像孜禹吧,他是个那么好的男人,又是那么的好看。

今日吕琼愿意以身换夫,想来她是真的爱上那个汉子了,单纯朴实的人本来就招人喜欢。如果遇到同种情况,她也愿意。

门吱呀地开了下,她粲然回眸,“回来了?”

“嗯。”他的眉目间是掩不住的疲惫,见她站在窗口,俊目一凛,“过来。看你的衣服都湿了。着凉了怎么办?”

她浅笑地走了过来,白色的裙摆摇曳,飘摇出若有若无的波纹,绝美得像朵朴素的蔷薇。抬手为他拭去湿透的衣服,“找到那个汉子了吗?”

“还是迟了一步,他已经被关入大牢,理由是挟持囚禁皇室成员。”

手停了停,她叹息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不自觉地又摸上腹部,“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吗?假使吕琼回去,那孩子又该怎么办?”

“我还在想。”

“那虎符有着落吗?”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他心头陡然一紧,若有所思地看她。

四目相交,胶着出密密麻麻的情意来。

她率先撇开眼,不自在地笑道:“这段日子,我浮肿了好多,肯定好难看的。你别这么看我。”

他定定地看着她。猛然间手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往前一拉,对着那嫣红的唇瓣狠狠地吻了下去,那股力道,仿佛想将她的灵魂都抽离出来似的。

她被迫承接这过于凶狠的吻,一时间心神略微恍惚了片刻。

今日他是怎么了?莫不是被他看出些什么来了?

察觉到她的恍神,凶狠的吻立刻转而化为清风细雨,温柔缠绵地细细密密地笼罩住她的心田。

她心里暗笑,瞟了一眼瞪着她的那双俊朗聪目,不再胡思乱想,继而闭上眼眸投入他那用心颇深的吻中。

……

翌日,她独坐在药铺里抚唇轻笑,堂堂朱虚侯,也会用得上美男计呐!

脚步声渐近,转眼间,一双绣着白色雏菊的蓝缎绣鞋已行至她眼前。她笑笑地托着腮看向来人,那人凤目微挑,眸里含傲,仿若凛冽秋霜中一枝艳菊绽放天地。只可惜眉目间稍微憔悴了些许,坏了一身风姿。

染上了爱情的女子,总难免为爱伤风的。

“你考虑清楚了吗?”

“我只是不懂,这样做对你有些什么好处?就算你拿到了虎符又如何?深深汉宫,你全身而退的可能性极小。”吕琼垂眸看向君卿鸢的腹部,“就算你不替自己考虑,你也该替你腹中骨肉考虑,你忍心看他缺了父母甚至是来不了这个世上吗?”

君卿鸢依旧眉目间带笑,眼神灵动,“这些就无须你烦忧了,我自有打算。我只问你,你考虑清楚了否?”

“我……”

吕琼咬牙,语气陡然地软了下去:“虎哥真的被关了起来?齐王爷他们都没有办法了?”

“他现在就在长安都尉府牢。”不再看她,君卿鸢专心致志地在竹简上写着字,歪歪扭扭的像极了蝌蚪文,极丑的字啊,“至于刘襄他们有没有办法,我就不知道了。”

她皱眉看看自己的字,再和手畔上的俊秀字迹一对照,很是无力地叹气。她来了大汉四年,却还是写不好这汉朝的字体用不好这难缠的毛笔,丑得连她都自我唾弃了。也亏孜禹将她那纯粹恶作剧而乱写的字当作宝贝似的挂了三年之久。

吕琼好奇的看了过去,乍看之下不由得“扑哧”一笑。

君卿鸢不悦地微瞟她一眼,“如果没想好,请移驾到那头慢慢想去,别妨碍我练字。”

“真没料到,聪慧如君良娣,居然字是如此……特别。”吕琼站着不动不客气地嘲笑道。进宫第一日,就见着她和姑奶奶高来高去的问答,再后来,听多了宫人的描述,久而久之,君良娣几乎都被神化了。

现下看来,她不过也是一个普通人,有喜有怒有缺点的小女人罢了。

不知为何,心情顿时轻松了下来。

“朱虚侯知道你的打算吗?”

笔锋顿了顿,君卿鸢不答反问:“那你家虎哥又知道你的想法吗?”

“……我们何时启程?”

“今晚。”

笔势如走牛,最后一竖在青葱的竹简上潇洒落地。漆黑墨汁印着青青葱葱的色泽,分外显眼,瑞丽得像是朵朵绽放失败的烟花。

很丑很烂的字体,两个触目惊心的汉字:休离。

数里之外,向着代国方向策马奔驰的刘孜禹心中莫名紧了紧。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是个适合作案的好夜晚。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去都尉府,来这里作甚?”

两个女子悄然立在风中,百步之外,即是守卫森严的汉宫。吕琼侧目看向身旁的女子。明明是凉夏,可她偏偏将自己裹得好像是个粽子,连微隆的腹部都掩在层层的衣服里看不出了。

“你现下去都尉府,定会引起旁人无端的猜测,未免皇室尊严有损,说不得他们会对秦虎不利。还不如直接回去,都尉府也没有理由再扣下秦虎,再加上齐王他们暗中推波助澜,他们父子才能平安度日。”

有些歉疚地回首看她,“难为你了。”

吕琼眼眶微红,随即傲然微笑,“为了他们,我甘之如饴。况且,现在勇儿有吕岄照顾,我也不需要太担心。说不准,找个时机,我照样可以出宫。”

“我会竭尽所能帮你出宫的。”君卿鸢慎重允诺,心中却是对她负疚颇深。其实,她心中已有三种方法助他们一家团圆,可是为了那该死的大局,她不得不如此。

“不需要。你顾着你自己就好。”深深呼吸微带凉意的空气,空气中隐约甜香,那是自由的气息,“我们走吧。”

吕琼率先向宫门走去。而君卿鸢不紧不慢地随在身后。

蓦然间,一道黑色身影如利剑般锐利斜站在两个女子面前,暴厉而邪肆的狂怒气场一拨一拨地涌了过来,甚至那空气中都可以感应到那股冷冽的寒意。

君卿鸢呆了一呆,掩唇失声,眼睛瞪如铜铃。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一股强硬的力道揽住她的腰,白色衣袂缠住她灰色的曲裾,直直地奔向天际。

“呃,那我该怎么办?”吕琼不知所措地看着天际间只剩下的小小黑点。

“凉拌!”

吕琼回头望向不知何时在她身后直喘气的小诡,了悟地盈盈浅笑。

“是你告诉朱虚侯的?”

小诡无辜地摇首,耸耸肩,“我不过是做了适当的提醒而已,至于你们今儿走可不是我说的。我家妹妹是个笨丫头,你干吗也和她一起笨到底?犯傻嘛!”

想默然浅笑却又愁上心头,吕琼无奈苦笑,“不如此,我家虎哥又如何出得来,小诡姑娘,你……”

“安啦,我家妹子还有我家妹夫心头肯定有了好几个计策,管保你家汉子平安无事就是了。”小诡拉着吕琼往后走,“虽然吕岄生了个刘喜,可她对小孩还是一筹莫展,走了,你那儿子又不是个省油的灯,还得你这亲娘出马才是。”

吕琼抬首看那天际……天际的黑点已经消失无见。

“孜禹,你听我说……”君卿鸢开口想解释,对上男子红到鲜血色泽的眼却再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她顿了顿,乖乖地坐在岩石上,不再妄图解释分毫,解释等于掩饰,还不如沉默的好。

这时候,她只得很有闲情逸致地打量四周,即使心中忐忑。这里似乎是那里的山顶,苍蓝灰黑的天际,点点疏星闪闪烁烁,比不得繁星满天的热闹璀璨,但也别有一番孤傲雅致的情怀。

“为什么?”

刘孜禹蓦然出声,声音沙哑。一天一夜未合眼赶了回来,就怕是来不及赶不上。

君卿鸢双手抱膝,头靠在膝盖上,抬首望天。

“为什么?”他再问了一遍。

依旧得不到丝毫回应,他垂首看她恬静的容颜,微微眯了眼。再睁眼时,满身的佞气也退散得差不多了,只是瞳孔依旧发红。

他倚身伴着她坐了下来,“这里很美是不是?”

君卿鸢怔了怔,笑颜乍露,“深更半夜的,我又怎么知道?你过来点,让我靠着你,忙了半夜,我都乏了。”

刘孜禹依言将她的身子拥了过来,半晌才轻笑,“谁让你半夜不睡,忙着做贼。”

“你不是去了代国了吗?刘恒说服得如何?”她舒舒服服地叹气,习惯了偎依,到底还是依赖了,像是迷上了罂粟的美丽。

从未向他提过,刘恒就是汉朝文帝,开创了文景之治的盛世初始。莫名来到这个时空,她从未妄想改变历史,不过是个小人物,又怎么会做上许多丰功伟绩。她不过是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罢了。

但似乎,历史的轮轴还是向着该有方向行进,不论她想或不想都是一样。

“我只是将你写与我的休书派人送了过去,至于他来或不来,大业得成与否则不是我考量的范围了。”身子倚靠在身侧的巨石上,全然无视她的猛然回首,“你觉得这里好吗?”

漆黑的暮色里,没有灯火,只勉强看得清他脸上平静如波。君卿鸢心头动了动,巧笑倩兮。

“孜禹,你知道的,自从我怀了宝宝,身子懒了,连脑子也迟钝了。我不懂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偶尔大智若愚才是聪明人。

“简单说来,大汉朝的事我不管了。再详细点说来,我想与你上穷碧落下黄泉,你愿也不愿?”

说得那般云淡风轻,好似只是在邀着她骑马看风景一样。

君卿鸢眼眸微睁,不置信地瞪着他。

他站了起来,也将她无比轻柔地扶站了起来。凉风陡起,深邃的谷涧间回声阵阵,阴森森冷飕飕让人心里不由自主地发毛。至少,此时此刻,君卿鸢是毛骨悚然的。

他在她耳边温柔低语:“我们活在世上就免不了为这汉室天下皇帝陛下操劳,既然如此,还不如一了百了,断得一干二净。准备好了吗?”

她呆住了。

他拥着她举步向前,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再向前两步,就是万丈深渊雾霾深处……

君卿鸢猛然回过神来,死命拽住他前行的步伐,惊恐地摇首,面上雪白如纸。他是认真的,可怜她此刻才真正认知到这一点!

“孜禹,不要,不要……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孜禹,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家……”说到最后,已经是泣不成声,声音断断续续的不成腔调了。

他怜惜地拭去她满面的泪,此刻居然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如春日朝阳,一泓春水万转风情。

“回家了,你还会分心还会去吕后那里,我还得为大汉谋利,这多不好。与其如此,我们还不如长眠于深山之下,那才是安逸乐土。”

说罢,又向前行了一步,堪堪停在崖边,不用探头就已经可见深渊幽幽。一阵风来,身子晃了晃,不由自主地向前倾了倾,君卿鸢的脸越发惨白。

“孜禹,我们回家好不好?我答应你,我再也不会擅自离开你……我保证,我不会再拿我的命开玩笑,我再也不会想着以我的命换你的命……孜禹,我求……求你,宝宝还没有出生,我们不可以剥夺他来到这个世上的权利!”

“孜禹,我们回家了,我不要玩了,我要和你一直过到老……你答应我的,要和我偕老终身的……”君卿鸢哭得软倒在地,紧紧地抱住他的腿。

刘孜禹冷眼看着她,身子不动。

她哭得嗓音都沙哑了,一张俏脸此时涨得通红,急促得都快喘不过气来。

他抬头望天,叹息。眼里的冷硬慢慢地软了下来,再接着一双健臂搂住她虚软的身子。足下轻点几处,一个弹跃即以飞过深不见底的悬崖,身姿潇洒而又飘摇。转瞬间,已到达悬崖安全的彼岸。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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