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舞从昏迷中醒来,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醒了!醒了!”几个百姓围拢在他身旁,见状都高兴地叫了起来。
一个樵夫正在往他嘴里灌水,见他醒来,连忙搀扶他坐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儿?”韩舞头痛欲裂,四下里观望。
樵夫道:“这里是洛阳西郊,壮士你可好点儿了?”
韩舞意识渐渐清醒,发现身边没有了马匹的影子,身上衣物也被剥下,只剩了一条犊鼻裤,顿时间大惊失色。
“我的马呢?我的衣物呢?”
“唉!”那樵夫叹了口气,“壮士骑着马走在路上,一个身背长剑的汉子从后面追上来,一剑打晕了你,抢了你的马匹和衣物后扬长而去。我们几个看你可怜,这才留下来照顾你。”
“竟有此事?”韩舞一脸的不可置信,这里可是洛阳西郊,什么样的贼人这么大胆,敢在这里作案?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抢劫老百姓。唉,这是什么世道啊?”
樵夫叹息了一声,站起身来道:“壮士既然已无恙,那就快些回家去吧。财物丢了还能再赚,人没出事就好。”
几个百姓也点头称是,一边感慨着这世道的不好,一边慢慢的走远了。
韩舞站在远处,一颗心如坠冰窟。
马匹财物丢了,都是小事,藏在衣服里的信才是重中之重。
张忘让他千里迢迢送信,说明了此封书信的重要。太尉杨赐读了信后勃然大怒,说明信上一定写着不可告人之事。
而如今,这封写着机密事的重要书信,却被自己弄丢了,这可如何是好?
无头苍蝇一般四下乱转了片刻,韩舞叹息一声,硬着头皮回了太尉府。
太尉杨赐见他去而复返,听了事情的经过后,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韩舞,你也是军中厮杀出来的好汉,怎么才做了不到两月的家仆,就把一身的本事全都丢了?”
韩舞满面羞惭:“小人没想到洛阳城郊外会有人下手,一时失了警惕。”
杨赐思忖片刻,说道:“寻常宵小,没有胆子也没有能力在洛阳边郊作案。做此事者,必然胆大包天,武艺惊人。眼下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是司空府张济不甘心受辱,一直在伺机寻找张忘的麻烦,这抢劫你之人,便是他府里派来的门客。而另一个可能……”
杨赐皱了皱眉头:“张忘心机深沉,派你送信之后,安排了王越武馆里的人在身后跟随,结果看到了你来我太尉府,是以出手给了你一个教训。”
韩舞闻言脸色煞白:“为什么是给我一个教训,而不是杀了我?”
杨赐摇了摇头:“张忘的行事手段一向温和,并非杀伐果断之人。他没有下令杀你,自然是念了你跟他这么久的情分。”
韩舞结结巴巴问道:“那小人现在该怎么办?”
杨赐眯起眼睛,缓缓说道:“你回张宅,将这件事禀报张忘,看他神情动作。如果这件事是他做的,他掩饰的再好,也会露出端倪。”
韩舞听到让他回去,腿都软了:“若真是他做的,小人回去后,会不会被打杀?”
杨赐瞥了他一眼:“张忘知道你是我太尉府的人,绝不敢打杀你。三公一下子得罪两个?哼,张忘是聪明人,没有那么不知死活。”
韩舞见杨赐态度坚决,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了下去。
张宅的书房内,张忘捏着那封自己亲自书写的信,神情有些萧索。
他将书信递给过晏,说道:“我手下养了数千人,竟无一个可以完全相信,真是可悲可叹。过大哥闯荡江湖多年,必有割头换颈的好兄弟,可否帮我一把,遣人将这封书信送到蜀郡张任处?”
过晏直视着张忘的眼睛道:“这封信我已经看过了,上面写的内容大逆不道,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会帮你?”
张忘丝毫不回避他灼灼的目光,苦笑道:“君子可以欺之以方,侠士可以欺之以义。过大哥闯荡江湖多年,行侠仗义,快意恩仇,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若是连你都不信任,我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几个可信之人。”
过晏见他眼睛里满是真诚,点了点头,转身便走:“这封信我会派人去送,顺便说一句,信中内容我没看过。”
张忘闻言长舒了口气,心想这久混社会的人,见多了世态炎凉,不管忠奸好坏,果然就没有一个单纯的。
韩舞穿着一头犊鼻裤,****着上身,满脸羞惭地回到了张宅,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行走之时,双腿微微有些颤抖。
张忘见他这样一幅光景,“大惊失色”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韩舞一边将自己经历之事说了一遍,一边暗暗观察的张忘的神情。
张忘听了事情经过,“怒不可遏”地一脚踹翻了长案:“张济那厮亡我之心不死,我必与他势不两立!”
韩舞在一旁仔细看着,发现张忘气得满面通红,青筋暴露,全然不像是假的,这才放下了心来。
张忘一脚踹翻了长案,把自己疼得龇牙咧嘴:“我张忘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回头看了韩舞一眼,张忘暗暗叹息一声道:“书信之事你先不用管了,我有另一桩事要你去做。你先下去休息,黄昏时候再过来找我。”
韩舞不知道张忘要用他做什么,但是没有暴露出自己身份这件事,绝对是意外之喜。
等韩舞退出了书房,张忘的脸上顿时间冷了下来。
他原地伫立了良久,返回自己的卧房,搬开水缸,露出了底下的一个木桶。
木桶分作三格,分别装着木炭,硝石和硫磺。
张忘犹豫了片刻,将木桶放在干燥通风处。
然后命人将王娆叫了进来。
自从在城外庄园有了一桩旖旎的往事,王娆便很少单独和张忘待在一起,一旦张忘身边没什么人了,她便迅速找个借口躲出去。
张忘几次三番想要和她谈谈,帮她开解一下心事,都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王娆听到张忘在卧房,还叫她一个人过去,两条雪白细腻的大长腿顿时间就有些发软。
她磨蹭了又磨蹭,短短几进院子的距离,愣是走了一柱香的时间。
张忘等得不耐烦,好不容易见到人,却是一副扭捏不安的样子,顿时更加来气。
你一个武艺精湛的女汉子,如果不是心甘情愿,我就算再有歹心又能把你怎样?
我不担心你对我霸王硬上弓就不错了,你居然还拿我当流氓来防备。
本欲张口斥责,想起地窖中缠绵旖旎的春光,想起她凹凸有致火热滑腻的身躯,身体某处一硬,心一下子便软了。
这时代女子名节大于天,王娆虽不是养在深闺之中的大家闺秀,但是冰清玉洁的处子之身始终不曾被人碰触过。经过了那般羞人的事后,对自己心有芥蒂,也不是不能理解。
微微叹了口气,张忘语气温和地2说道:“我有一桩要紧事,别人都信不过,所以叫你来帮忙。”
听到张忘确实有事吩咐,并且是除了她之外,“别人都信不过”,王娆心里一甜,鼓起勇气走上前去。
“这件事做起来很危险,你依我的吩咐仔细来做,莫要赌气耍性子,害了我们二人性命。”
张忘不放心地嘱咐了一句,惹得王娆重新撅起了嘴,这才一边口述,一边小心翼翼地示范起制作火药的诀窍。
二人紧张地忙碌着,累得浑身是汗,半个时辰后,终于将一个被张忘称作“炸药包”的东西制作了出来。
张忘擦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汗,见王娆亦是香汗淋漓,伸出袖子去替她擦了擦脸蛋儿上的汗珠,手指轻触过那白皙粉嫩的脸颊时,两个人的心都不由自主的一颤。
王娆低呼一声,站起身来,羞不可抑地瞪了张忘一眼,转身便跑了出去,差一点儿和迎面而来的豆子撞了个满怀。
张忘见她一言不发就跑,急得大喊:“晚上再过来找我。”
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王娆双腿一软,差点儿跪在地上。
豆子看着满面通红香汗淋漓的王娆逃出院子,又扒头看了看房间内一脸尴尬同样满头大汗的张忘,低声问:“哥哥,我是不是坏了你的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