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敲门声响。
许嘉文开门,罗奕站在门外,手里提着早餐。她把他让进来,继续收拾东西。
罗奕自顾自开始吃东西,一边问:“陈静静呢?”
许嘉文手里的动作一顿,她怎么会忘了,罗奕心里只有一个陈静静,他会特地跑外面买早餐回来,只怕是为了陈静静。
“学姐说先到会场那边去,让我收拾了东西和你一起过去。”
“哦。”他继续吃东西。
“我收拾好了,我们走吧。”许嘉文把包往身上一背,往外走去。
罗奕起身拉住她,“不吃早饭?”
她笑笑,“学姐说不定还没吃,带去和她一起吃吧。”
“她出去不会顺便给自己买点吃的?”
“那我等会再吃,我们先去和学姐会和吧,她的发言稿还在我这里。”
到了会场,许嘉文给陈静静打电话,发现竟是关机状态。
“她明明说在大厅等的……”不死心地继续拨号,可得到的回应始终是“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她顿时急了,“找不到学姐,怎么办?”
罗奕眉头微蹙,按着她的肩要她稍安勿躁,“我们先到处找找……”他抬手看表,“十五分钟后,不管有没有找到人,都到这里集合。”
说罢,两人就各自分头去找。由于担心陈静静可能出什么意外,甚至找了工作人员打听有没有人出什么意外被送到医院去的,一无所获。
上上下下找遍,始终不见陈静静。最后回到大厅碰面的两人,皆是对彼此摇头。
“怎么办,交流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这回去可怎么交代啊?”
罗奕想了一下,“你刚才说,陈静静的发言稿在你这里?”
“是……是啊。”因为要准备到时的新闻稿,所以把发言稿借来熟悉了下内容。
“许嘉文你听着,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找陈静静了,我们先去参加交流会,到时候她要是还没消息,我们就打电话回学校报告这件事。”
“可是……”
“陈静静不是三岁小孩,不会出事的。倒是交流会出了岔子,徐小小估计又得借题发挥了,你不想她晚节不保吧?”
说到底,还是为了学姐啊……
“可是学姐不在,谁发言?”
“当然是你!”
“什么?我不行!”
“现在还有你说不的余地吗?难道你想让里面那么多人看我们A大的笑话?”
“可是……”
“别可是了,走吧。”
许嘉文和罗奕坐在台下,台上主持人妙语连珠,逗笑了一干与会人员。然后又是某某领导干部的讲话,大体是对各校报一年来的工作进行总结,并宣读了表彰文件。可是这些许嘉文全都听不进去。她手里拿着发言稿,紧张得手心冒汗。让她和别人打打闹闹可以,但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言……天呐,光是想想她就要窒息了。
“罗奕……”她可怜兮兮地转向他。
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并用口形说:不成功,便成仁。
她吞了吞口水,继续盯着手里的发言稿,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想想又盯着手机屏幕看,希望奇迹出现,陈静静忽然出现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早知道就不来凑这个热闹了,这下可好,不是鸭子也要被赶上架了。
“罗奕……”
恰巧这时罗奕也推了推她,“到你了。”
“什、什么?”
“A大校报学生代表上台发言。”
“什、什么……”她不行,她真的不行啊!她从来没玩过这些啊,她会阵亡的,真的会阵亡的!
他轻轻按住她的手,“不用紧张,照着稿子念就可以了,偶尔要抬头看看台下,要是看那么多人会紧张,看我就好了。”说完,他露出安抚的微笑。
她出神地看着他的微笑,这一刻,这一刻,他的微笑,竟然拥有让人安定的力量,只是看着那样的笑容,就觉得这个世界其实没什么好怕的。只要有他在,就不会有使人担忧的事,只要……有他在。
“看你就好了?”
“是,看我就好了。只有我在听你说话,其他人,都不存在。”
“真的?”
“真的。”他微笑着点头。
只要是他说的,她就相信的。
只要看着他就好了。
只有他在听她说话。
其他人……都不存在。
相信着他说的话,她捏着发言稿,站起身,步履缓慢地、坚定地,走上台。
偶尔要抬头看看台下,要是看那么多人会紧张,看他就好了,只要有他在,一切就都不困难。
她看着那个人,看着他对自己微笑,看着他对自己点头,看着他对自己悄悄竖起拇指。
安心了。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我是A大校报的学生代表,感谢大家给我这个机会在这里作代表发言……”
只有他在听她说话,其他人,都不存在。
抱着这样的念头,直到掌声响起。掌声很热烈,她却只能看到那个无声笑着的他。
“谢谢大家。”她鞠躬,然后下台,坐回他的身边。
他轻轻敲了她一记,“做得很好。”
她笑笑,紧张的心情终于不复存在。
交流会结束后,他们收到了陈静静的信息:“A大见。”
那么,总算可以回去了。
许嘉文和罗奕并肩坐在车上,许嘉文因为晕车,上车的第一件事就是酝酿睡意。过来的时候因为和学姐一起坐,所以很不客气地借用了学姐的肩膀,但是现在身边坐着的人是罗奕,虽然知道他不会介意,但心底却有不情愿的情绪在窜啊窜。
她将头靠在玻璃上,闭着眼睛。脑海里却忽然飘出最初在火车上的情景,那时发现被自己霸占了肩膀的人是他,是那样的兴奋和不客气。只是当一些什么逐渐逐渐地变化了,心情也不再一样了。若是再靠上他的肩,感觉就像是用了别人的东西……
那个别人,当然就是陈静静。
车子缓缓起步,而她也终于酝酿睡意成功,沉沉睡去。只是因为车子的震动,头部总是要一下一下地撞在玻璃上,让人很不安稳。直到后来,忽然调整到一个舒服的姿势,也不用再被玻璃撞到脑袋,才总算睡得安稳了一点。
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枕着的,赫然是罗奕的肩。更囧的是,因为睡得太沉,还不自知地在他肩头留下一滩粘糊糊的湿意,许嘉文真是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偷偷抬眼看了下他,发现他头靠着椅背,似乎也睡着了。于是偷偷地、偷偷地从包包里抽出纸巾,悄悄地、轻轻地擦去她流在他肩头的口水。然后再重新靠回玻璃,闭眼睡觉。
却怎么也睡不着了。靠过那么温暖的肩头,怎么还能忍受这冰冷坚硬的玻璃呢。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他侧脸的容貌。他的睫毛、他的眼镜、他的鼻梁、他的嘴唇、他的喉结……当一切那么真实地展现在眼前,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睁了眼在盯着他看。
罗奕的睫毛忽然扇动了一下,似乎是要醒来。许嘉文一惊,连忙闭起眼睛装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罗奕正在看她——就像刚才她看他那样地,看着她。
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这样的错觉令她不安,她缩了下肩,慢慢呼出一口气。
然后,一只手伸过来,将她的头揽过去,安放在他的肩头。
好温暖、好安稳……她满足得只差叹息。
学姐,真的不是我要占用你的罗奕,是他太善良,实在是他太善良,所以我只好顺水推舟。而且,若是有罗奕对学姐释然的那一天,她许嘉文必然会是第一个对他伸出魔爪的人……
许嘉文忽然惊住。
又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他的指尖会在她的脸上滑行?从她的眉间、到眼角、经过脸颊,又到唇角……最后,竟然停在她的唇上?
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许嘉文啊许嘉文,你是幻想过度了是不是?你也太不要脸了,随随便便就把电视剧里的情节套用在自己身上,做这么大的白日梦。想得到罗奕,可是还要历经八年抗战的呢!
这么想着,警醒着,那指尖在皮肤上滑行的酥麻感果然也就消失了。
果然是错觉啊……那一刻,许嘉文心里有浓浓的失落感。
为什么……错觉要那么多呢?还好,靠着他的肩头睡觉这件事,是真的。
一下车,许嘉文就嚷着自己饿了。
罗奕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吧,想吃什么?”
“烧烤!炒冰!”
许嘉文一口气点了一堆吃的,她看着满满一桌吃的,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在她开吃之前,罗奕浇了一盆不冷不热的水,“你可以随便点,但不能随便吃,要是胃病再犯,我就见死不救了。”
许嘉文哼了哼,“你这个没良心的人!我决定把这些都给你吃,让你吃出胃病,然后我对你见死不救!”附加鬼脸一个。
罗奕笑笑,“吃吧。”
吃着吃着,她抬头问:“你要不要喝酒?”
他摇了摇头,“我不会喝酒。”
“你不是说要学着喝酒吗?”她真的是故意的。
他看了她一眼,“是啊,不过既然学不会,就不学了。”
于是继续吃。
吃着吃着,她又停下来了。抬头看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还想问什么?”他问。
“可以问吗?”
他笑,“在你观念里,有不可以问的东西吗?”
她没好气地嗤了一声。
“你问吧。”
其实许嘉文也知道,罗奕对她一直都很包容很照顾,有时连她自己都觉得,在他的纵容下自己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只是绕是这样,她仍然觉得自己是最大的输家。因为关于他她最想要的,始终没有属于她的可能。
可就算是这样,那些想知道的、知道了以后可能会让我自己心痛的……还是会好奇,会想去问他。为什么人要这么贱呢?她真有些瞧不起自己。
她最终还是问了——
“罗奕,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学姐发现自己喜欢的是你,和帅哥校医分了手,你会不会和她在一起呢?”
她问出口以后,他沉默了很长的时间。吃了一串羊肉,啃了半只鸭头,嚼光了鱼片,喝下了半杯果汁,然后才抬头看她,露出罗奕式的微笑。
“如果有那样的如果,就不会有你现在的如果了。”
像是绕口令,但许嘉文隐约能明白。
“其实你……还是很喜欢学姐的,对吧?”
他正在吐鱼骨头,闻言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她就说不出话来。
就算知道你喜欢的是那个人,始终是那个人,也没办法假装洒脱地说出“我会帮你”那样违心的话。事实上,更希望学姐和校医情比金坚,这样,或许我还能有微小的希望。
只好埋头拼命地吃东西,像是要吃尽所有的不甘。
吃饱喝足,两个人拍着肚皮回学校。
“先把证书拿回办公室吧。”于是又往记者站办公室走去。
打开办公室的门,赫然发现竟有人坐在里面,再定睛一看,竟然是陈静静。
“学姐!”许嘉文冲上前,“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静静笑笑,起身,“这次你们做得很好。”
一句话,点明了所有。陈静静临阵消失原来是故意的,故意要考研他们的危机处理能力,是否能够做到临危不乱。而事实上,许嘉文根本就是乱飞了,要不是有罗奕在一旁稳住,说不定她早跑路了。
罗奕调开视线,“无聊。”
“是无聊。”陈静静耸肩,“我还想无聊地提醒你们,还有三天。”
“什么三天……”话出口许嘉文就想起来了,之前学姐说给他们半个月的时间出第三轮笔试的试卷,天啦天啦,根本就是完全忘光了嘛!
“学姐……不是半个月吗?”她小小声地问。
“按照游戏规则,确实剩下三天没错。”陈静静笑得无比亲切。
陈静静走后,许嘉文拽着罗奕直跳脚,“怎么办怎么办只剩三天了!都怪你都怪你没事说那么多次我拒绝干吗!现在好了,现在好了!只有三天了,只有三天了!”
罗奕斜睨她,“出个卷子有很难吗?你一个人一天就搞定了。”
“啊?”也就是说,他还是不参加?
“你加油吧,我先回去了。”说着,向门外走去。
“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吗?”许嘉文没有转身,背对她的男生闻言停下了脚步。
“不管什么事情都说‘我不要’‘我拒绝’,是为了引起学姐的注意吗?”不然为什么一边对她说要好好干获得别人的肯定自己却一再地做着消极的决定?“就那么喜欢她吗?哪怕她喜欢的是别人,哪怕她只把你当成一般学弟来看,也这么喜欢她吗?”
她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
下一秒,应该就是他脚步往外的声音了吧……
他终于……不愿意再回答她的问题了。
“许嘉文,问我这么多,不如你自己好好地想一想,也许你看到的答案,比我给你的,更准确。我是不是喜欢陈静静,喜欢到怎样的地步,或许,可以由你来告诉我。”
脚步声、关门声——罗奕,离开了。
许嘉文无力地闭眼。为什么,明明跟自己说不要问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问,却还是忍不住呢?为什么非要用这些讨人厌的问题,在他和自己之间划出惨淡的沟壑呢?为什么就是忍不住呢?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可能是……我太贪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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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嘉文开始泡在图书馆里,翻了很多关于新闻的书籍。第三天,终于出好了试卷,将它交给了陈静静。然后翘了课,回寝室关机睡觉。这两天实在太累了。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开机,发现来电提醒里有陈静静的。回电过去,然后到办公室里见面。
陈静静向来干脆,“这试卷,不合格。”
许嘉文愣了愣,没想到这会是陈静静的回答,“我查了很多资料……”
“我当然知道你查了很多资料。我问你,要是给你这样一张试卷,你能考几分?”
“我……”她没出过试卷,只能凭着印象中老师发下来的试卷依稀模仿考卷的格式,尽量想将它表现得专业一点。
“我们不是小学生,只要死背书应试高分就好了,而且参加我们记者站的人不一定就是学新闻专业的这点你应该很清楚,拿这些专业知识考核他们,其实并不适合。明白?”
“是。”
陈静静笑了一下,“我们当时参加笔试的时候,也考过和你这张卷子差不多的,当时那个出卷的人被我们不知道诅咒了多少遍,而且大家都没法考出来的卷子,也并不能成为衡量的标准。你要从‘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人’和‘现在大家大概在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去考虑,明白?”
“是。”
“好了,三天后再给我一套卷子吧。”
“不用!”
“嗯?”陈静静挑眉。
“说明天交卷就是明天,学姐不用多给我时间。”
陈静静笑笑,“随便你。”就走了。
许嘉文一个人留在办公室,这次,她的手边没有任何可供参考的专业书籍。想想学姐的话,再看看手下的纸笔,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而明天,是一定要交出一份试卷的。
要从“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人”和“现在大家大概在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去考虑……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人呢?记者站里什么样的人都有啊,如果什么样的人都要,那还要考虑什么“需要什么样的人”呢?头大,头好大!还不如让她出去跟人贫嘴呢!想这些东西真是要了她的小命了。
不公平啊!为什么明明该是她和罗奕一起做的事情,最终却只有她一个人在这里焦头烂额呢?可是……那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她真的不好意思再叫他过来,而且,他从一开始就说不干这事的,万一她叫了他却没来,那她不是自取其辱吗?不行不行,绝不能这样虐待自己!
可怜的许嘉文,只好啃着笔头,目光发直地瞪着空白的纸面。瞪着瞪着,不知不觉地……就睡过去了。也不算不知不觉地睡过去,当时心里是有闪过“睡一会就起来继续想”这样的念头的……说不定,做梦能梦到灵感呢?
哎,这么睡好像是冷了点,要是……忽然一阵暖意包围而来,心想事成啊……她满足地蠕动了一下,叹息着熟睡了过去。
梦里面自己好像在走路,忽然颠进了一个土坑,整个人一震,就醒了过来。睡意朦胧地揉了揉眼睛,并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咦,好像不是她的衣服?低头一看,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颜色和款式。
那边已经有一个声音在问:“醒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来看你出了什么样的卷子来丢我的脸。”
“你放心,没出力的人连被耻笑的资格都没有。”她没好气。
他也笑,“你也知道这样的卷子出出来会被人耻笑啊,嗯,有自知之明!”
“你!”
他挥了挥手里的纸张,“知道什么叫画虎不成反类犬不?就是这样。”
“你!你还我!”说着作势就要抢回,却他躲了过去。
“不过还不算太糟,至少还能把这只犬变得像老虎一点。”
她停下抢夺的动作,瞪眼看他,“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把卷子按在桌面上,“把文言文翻译成白话文就好了。你查了那么多资料不是没用的,只是这些对于刚入门以及我们这些算不上专业的半吊子而言,确实生僻了一些,但只要把它们处理得通俗易懂一些,就可以了。”
她看着他,一副“你继续”的表情。
“拿最简单的新闻五要素来说,他们或许有个朦胧的概念,但是换成这么专业的提问,可能一下子就反应不过来,如果我们把它换成一个简单的事例,当做多选题让他们选出其中关键的信息,效果也许会更好。”
许嘉文听着,不自觉地点头,再点头。
“现在,可以和我一起把狗画成老虎了?”
她白了他一眼,“是把我这样深度的文言文换成通俗易懂的白话文!”
立刻埋头奋斗,时而蹙眉苦想,等到灵光乍现,又开心得猛拍对方的肩膀,相比之下,罗奕真是淡定太多。偶尔他抬头看着女生奋笔疾书的样子,会不自觉露出微笑,然后低头,继续奋战。
等到终于完成“翻译”工作,天色已亮。
许嘉文伸了个懒腰,瘫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哎哟哎哟,累死老娘了。”
罗奕最后一遍检查卷子,推到她面前,“记得交上去。”
“喂。”
“嗯?”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不知道我有神机妙算的本事吗?”
“是吗?”斜眼,“那在c城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算出来我在哪里?”
“这叫马有失蹄。”他一派镇定。
顿时被她鄙视了,“切。”
过了一会——
“喂——”
“又怎么?”
“我以后,”她顿了顿,“不会再问你隐私的问题了。”
“真的?”
“当然!”信誓旦旦。
他却摇头,“我看你是以退为进,想让我主动交代吧?”
“你要是有那样的觉悟,我也不会反对啦。”
他敲了她一记,起身,“走吧。”
连忙跟着站起来,一边问:“去哪?”
“吃早饭。”
要是有一天,她忍不住告诉他她喜欢他,喜欢他很久了,他会怎么样呢?
只是,从一开始,她就不具备这样的冒险精神。
多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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