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洞府前跟师官嬉戏的花祭,奄落煞是不满。尽管不满,但奄落深知师官从不听从管束,既然管不了,那就让他爹来管教。
花祭和师官一前一后地走回洞府,加入大家的谈天说地,只是缺了米小兜,米小兜他此刻正在后山练功。
师官精神抖擞,昂首阔步地走到白术面前,拍了拍白术的肩膀,眉开眼笑地道:“我这小舅子体格不错,长得也挺精神的,不赖。”
大家顿时愕然,尤其是白术。白术听得是瞠目结舌,不知该作何反应,呆呆地看向花祭。
花祭赶紧走过去,在师官脑后拍了一记,“什么小舅子,你脑袋被门挤了?胡说什么呢?”
师官揉着被拍疼的脑壳,嚷道:“白术怎么就不是我的小舅子?上辈子,我跟你没来得及办婚事。这辈子,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也拆不散我和你。白术成为我的小舅子,那是迟早的事!”
听着师官放口厥词,花祭急忙向大家道:“大家别听他胡说八道,其实他只是我前世的师兄,仅此而已。”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才还以为花祭已经对师官和盘托出了,然而花祭只是让师官知晓了前世。前世不过是冰山一角,而更加久远的过去,依旧被尘封着。他们不由地咋舌,花祭这是玩了一手的好手段啊。
“师兄?仅此而已?”师官伸臂,将花祭勒在怀中。当然了,他是舍不得下狠劲的。
正闹着,米小兜就走进了洞府,看到师官勒着花祭,米小兜毫不迟疑地举剑冲了过去,喝道:“放开我师傅。”
树爷、大猫、白术、黑璧慌忙一涌而上,拦住米小兜。
树爷道:“小兜,冷静冷静,他们俩那是闹着玩的。”
“闹着玩?就算是闹着玩,也不能这样,男女授受不亲!”
米小兜激动万分,死死地盯着师官,而师官也瞪着米小兜。
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架势,花祭当即抬脚踩了师官一脚,逼得师官松开对她的钳制。紧接着,她就连推带踢的把师官推进了她的房间,随即又关上房门。
被推进房间的师官毅然控诉:“你收小道士为徒,就是成心想要气我的吧。”
花祭申辩道:“收小兜的时候,我还没想起前世的记忆呢,我怎么知道我跟他有那么深的渊源,我那会儿更加不可能知道他就是隔壁山的小道士,我怎么就成心气你了?你还讲不讲理了?”
“我怎么不讲理了?”
“你哪里讲理了?”
“我哪里不讲理了?”
“你讲理吗?”
“我讲呀。”
“好,既然你讲理,那你还跟我吵吗?”
“好,不吵了。”
这直来直去的争吵是一句接一句,一点都没有间歇,师官一不小心就被花祭给绕进去了,待他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看着花祭得意的神情,师官缴旗投降了,他好声好气地问道:“真不是成心气我?”
花祭耐着性子答道:“真的,纯属巧合。”
前世的纠葛竟然还在今生延续,师官惊叹命运的强大。
师官又道:“既然这么单纯,那你把他赶走。我一看到他在你身边晃悠,我就浑身不舒服。”
“有你这么胡搅蛮缠的吗?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我怎么又不讲道理了,反正我就是不想见到他,我这就去赶他走。”
花祭本以为用话语就能跟师官慢慢掰扯,但既然说不通,那她就不必管什么狗屁文明礼仪了。不就是胡搅蛮缠的那一套,她有比胡搅蛮缠还要厉害的。
花祭道:“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今天我要不亮我的看家本领,你当我好欺负,是吧?”
花祭缓了好大一口气,调整呼吸。
师官蒙了,看花祭这架势,他不知她这又玩的是哪一招。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来不及躲了。
花祭拿过身边周围的摆件,对着师官就是一通劈头盖脸的乱砸。师官被逼得东躲西藏,躲得了一,躲不了二,他叫苦不迭。
在正堂待着的树爷他们一听到从花祭屋里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禁对屋里正上演的全武行在自己的脑中自行猜想一遍。他们时不时还捂头挡腿,仿佛那些东西都砸到他们身上。他们纷纷咋舌:“疼,真疼。”
白术听了一会儿屋里的动静,然后屈起手指数数,“三声之后,咱们这天下无敌的大神肯定落荒而逃。一,二,三。”
结果还真如白术所言,他刚数完,师官就捂着头遮着脸夺门而出,躲回了自己的房间。
花祭叉着腰,在自己的房门口放狠话:“下次你要是再拿这事给我挑刺,看我怎么收拾你!”
紧接着,花祭看到树爷他们都是一副愕然的模样,她仍不以为意,大有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她道:“我就这德行,你们有什么意见吗?”
大猫竖起大拇指,半开玩笑地赞道:“你这泼辣劲儿,牛!太给我们花谷长脸了。”
树爷笑而不语。
白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一甩头,捋了捋头发,道:“那是自然,也不看我姐是谁,我姐可是自盘古开天辟地就出生了的,经过那么长岁月的磨砺,她的看家本领怎能不练就得炉火纯青呢?开玩笑!”
花祭被白术逗得扑哧一笑,她笑着道:“你们这是赞美我吗?不过依你们的措辞,说白了就一句话,说我天生就是一泼妇呗。”
白术笑着拍手大赞:“我姐真是太聪明了,这都听出来了。”
花祭被逗得哈哈大笑,笑得腰都弯了。笑了许久,花祭就叫米小兜随她进房。
进了房间后,花祭清了清嗓子道:“小兜,我知道你和师官相互不待见,但我不希望你和他发生冲突。“
米小兜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应道:“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你就可以出去了。”
米小兜耷拉着脑袋,期期艾艾地道:“刚才我在后山练剑,看见奄落带着其他徒弟出山了。既然他们都走了,我觉得师官若再继续待在花谷的话,这就有点不妥了。”
花祭是听明白了,米小兜这是让她对师官下逐客令呢。她觉得好气又好笑,米小兜和师官相互看对方不顺眼,但对排斥对方的方式和方法都如此有默契。
花祭微微一笑,淡然道:“师官要走,我不会拦着他,我也拦不住他。他若要留,我也不会赶他,脚长在他身上,他来去自由。”
在听到花祭的回答后,米小兜的心就凉了半截儿,苦涩在漫延。他想了许久,缓缓抬起头。
花祭不其然地对上米小兜悲伤地眼神,她不禁就纳闷了,她又没有大声训斥他,他怎么就伤心了?
米小兜从怀里掏出一套头饰,双手捧着递到花祭跟前。
花祭看了看米小兜,又瞅了瞅头饰,她愣了。
米小兜捧着头饰,鼓足勇气道:“这头饰,我老早就买了的,一直没能找着机会送给你。现在,我若再没有任何表示,我怕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
米小兜的言下之意已经十分明显,花祭不知所措,呆呆地看着米小兜。
许久,花祭才道:“小兜,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就像喜欢大猫和白术一样。你对我而言,就如同我家族中的一员。”
米小兜沉默无言了。有此结果,他是有预料到的。只是若不试,他又不甘心。
米小兜笑了,笑得何其伤悲,花祭都不忍看了。
“小兜,你别这样,你……”花祭想要安慰他,却又不知如何安慰。
米小兜知道感情是勉强不来的,罢了,只要她幸福就可以了。
“家族成员也挺好的,这头饰你就当我做为家人送给你的一件小礼物好了。”说着,米小兜就把头饰塞到花祭的手里,然后就走出了房间。
花祭手捧着头饰,两眼怔怔地目送米小兜离去的落寞背影。
正堂里的白术看到从屋里出来的米小兜一脸的伤心难过,他就跑进来向花祭问个究竟。
“小兜不就是瞪了几眼咱家那大神嘛,你至于把他骂得那么惨兮兮的吗?你是没看见,他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都快要决堤了。那么听话的徒弟,你可真狠得下心。我来跟你理论理……论……”叨个不停的白术在瞟到花祭手中的头饰时就停了下来,尔后,他又迟疑地问道:“这首饰是小兜给你的?”
花祭点头,欲哭无泪地道:“是。”
送礼物的那一个黯然离去,接礼物的这一个又兀自伤神,就算白术再迟钝也能猜得到是怎么一回事了。
白术又问:“他说他喜欢你了?”
“是。”
“你拒绝他了?”
“是。”
白术摇头道:“实在是罪过啊。一个大好青年怎么就对你动心呢?你以后还是少招惹撩拨他为妙,省得他那脆弱的小心肝再碎一次。”
闻言,花祭抬起头,辩道:“我怎么就招惹他了?当初我在耳鹿山要赶小兜走的时候,是你出声把他留下的。当时要不是你插手,他能留下来?更加不可能还有现在这事。”
花祭句句实言,白术被噎得无以反驳。当初自己就不该多事,瞎掺和,唉!
看着手捧头饰还呆站着的花祭,白术提醒道:“你还捧着它干嘛?赶紧找个地方把它藏好,要不然让那个醋坛子看见了,那又是一桩事儿了。到时候他那醋坛子再一打翻,他还不得闹得个鸡飞狗跳?”
“哦。”花祭回过神来,忙着四下找地方,最后还是白术帮她把首饰藏进抽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