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上官仪的提醒,何信威也知道王明道不能留。他并不一样是知道当年事的人,只是他一登基他就匆匆告老还乡,时机不对让人怀疑,只是当时何信威还小,而何钼早已被得到天下最大的权势而冲昏了头脑,哪里管的了谁辞官归隐。
“若非陆紫萱,朕今日还要蒙在鼓里”那个女子胆大妄为,从何齐危口中略知一二,看得出来是他上心的人。何信威眉头皱起,他做事,从来都是斩草除根,不留一点翻身可能,朝着天空中打了一个响指,暗卫闪现。
“传朕密诏,边疆局势汹汹,何齐危马上率兵回归西北大营,不得有误。”
当紫萱跋山涉水,终于来到挪耶城前,却正好看见一只整齐的队伍从城门前出发。骑马靠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何齐危。他身着碧褐色盔甲,眉目温厚,眸色却锐利。那人面无表情,带着一支长长的队伍,从喧闹的人群中,绝尘而去。
他的又一次不告而别。
“请问,大将军是要去哪里?”紫萱来不及喊住何齐危,只能就近问着身旁几个挎着菜篮子的平民妇人。
那几个女子显然还未从见到将军真颜的回忆中走出来,依旧兴奋的讨论着“有大将军在,我们挪耶国肯定很安全”
“那可不是,我听说将军这次还是去降服躁动的边疆国的”
“诶,我说,你从哪听说的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把,我弟弟和皇宫内院的一个侍卫从小认识,还依托着送进出需要的东西,这宫里的事嘛.”
女人有意的拉长说话的节奏,好奇的妇人凑在了一起,小声讨论着走入挪耶城。
边疆?阿齐不是已经打败了将军慕达吗?难道..边疆还未投降想到这里,紫萱又想起了何齐危之前的那次重伤,若非师傅在,阿齐很有可能就一去不复返了不行,紫萱眸色亮了亮,君王残暴,天下难有平和之日,若不早日易主,恐怕会殃及鱼池。怀中的信件犹如烫手山芋,她该如何去走下一步。
观看的群众不少妙龄女子,一个个露出崇拜艳羡的眼神,私下里讨论着此等男子怎样女子才能配上他。“我觉得吧,不是那种美到极致的女子,还有家室绝顶的好的人,是配不上我们的大将军的”一女子兴奋的低吟着。
她沉默的转过身,跨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往挪耶城内走去。
紫萱似乎已经习惯了,习惯了那个男人,从自己的生活中来去自如。昨日那个喊着要保护自己,要把师傅救出来的男子,终究在国事面前,败下阵来。她只能从长计议,没有了阿奇的帮助,自己入宫都难,更何况把师傅救出来。紫萱心里乱糟糟的,第一次觉得自己空有一身医术,然而最基本的生存之道,都难以掌控。
天空乌云密布,看着这风雨欲来的天气。
站在街头有些迷茫的紫萱,只看着路人从自己的身边匆匆而过。大雨将至,大家也不会在街头做任何停留,当然也无法关注到身无分文的陆紫萱。差距感刺痛了她的心,心头衍生的感觉很是陌生,然而确实成长的陌生。
沉甸甸的信件隔开了她和阿齐的脚步,她再也跟不上那个在战场上驰骋,在马匹上奔腾的男儿,甚至将来,龙椅上显赫天下的男子。
“哗啦啦”阵雨骤然而下,伴随着劈过天际的响雷,震慑了整个长吉街道。
战争让她早早的失去了父母,五岁她便看尽了尸横遍野。然而她却天真的依赖着师傅,自以为是的接近阿齐的人生,而现如今呢抚养自己长大、传授自己医术的师傅,最后也许会因为她的莽撞,而命丧黄泉。
雨水打在紫萱的身上,不再是从未脱下的紫色长裙,而是布衣褴褛。紫坠玉佩上的水珠似乎淋不尽了,她慌乱的走着,踱步着,一如这浑浑噩噩过来的二十年,到如今自己成为老姑娘了,别人都儿孙满堂了,自己孤身一人才醒悟曾经的痴傻天真。
紫萱最终被泥水绊倒,本就因为连夜赶日,身子虚弱到不行,如今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师傅生死未卜,密信尚在怀中,而阿齐早已离开挪耶,残暴的君主依旧统治着城池,自己终究什么也做不了。
身心俱疲的陆紫萱,跌落,昏迷过去。
这是紫萱二十年来,彻彻底底的醒悟,或许是信的份量太重,自己无法承受,亦或者是这天太冷,受制于天吧。
一杯接着一杯,听着来者通报定远少将军已经离开挪耶前往边疆,何信威手中的酒杯已经未有停止。废去了一个昭妃,才定的王明道莫须有的罪名。他从弑父开始,就注定了这一生,都走不回正道了。
“李云”
“奴才在”李太监战战兢兢的回应道,陛下已经一个人独自喝了两个时辰的酒了,如此不寻常的经历,让他的心也跟着端了起来。要知道以陛下的性情,自己的脖子早就折去一半了。
“传朕旨意,太医王明道,下毒谋害昭妃致死,手段毒辣罪无可恕,然念在他是伺候过先皇的两朝元老,朕就赐他毒酒一杯,在狱中自我了断。”何信威言语上似乎有了些醉意,只是心绪还清醒的很。
“是”李太监连忙下去宣旨,此时此刻,他是管不得皇帝要砍谁的脑袋了,只要自己这个还保得住就行了。
李太监刚走不久,皇后的贴身侍女柔筠就来传话,传达皇后娘娘的口谕,希望陛下能去朝凤阁与之过中秋之夜。
何信威脸色有些泛红,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杯酒不断,他终究也无法练就千杯不醉。柔筠低眉顺眼,一副柔顺之样,她是上官仪最放心的侍女,从宫外带至宫内,一直放在身边办事。他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副恶作剧的心思悄然扬起。
醉气吐露“柔筠,你年岁几何”
柔筠低着头,回答道“回陛下,奴婢今天刚满十八”
按着宫规,柔筠还有两年满了二十,若上官仪肯放行的话,她就能出宫了。柔筠待着上官仪身边服饰多年,从最初的小丫头演变成了如今朝凤阁的掌舵人,模样也翻新得越发秀丽。虽不及上官仪的十分之一,只是何信威站起身来,一把搂住了柔筠,就是要的不及,才能替朕出口恶气。
“柔筠,你想要做朕的女人吗?”何信威虽残暴,但在男女之事上,从来不勉强人。换句话说,他不缺女人,从来不需要强硬的手段来对上谁。
柔筠颤抖的无法言语,心跳的厉害,恍惚中听见何信威的这么一句,她下意识的点头,又猛烈的摇头,之后又点头。十年了,她八岁就跟在小姐身边,小姐身段锦绣出入名门,正是如此,她就更加憧憬有一日自己能达到小姐的高度,尽管只是一场烟雨楼台之梦,她也值了。
何信威毫不顾忌怀中女人的小心思,揽着她的纤腰,漫不经心道“需要,就大声说,不说朕就当你不愿了”手顺势松落,而他的腰身,却被一双小手揽住,怀中的女子埋着头看不见神情,却能清晰的听见她的每一句话。
“奴婢愿意,愿意做陛下的女人,万死不辞”
女人为了权势名利,为了花开富贵,断然可以丢弃十余年情谊。虚无飘渺的东西说散就散,自然不如真金摸在手里实在。柔筠虽不争,然而跟在上官仪身旁多年,早就对这些手段烂熟于心。今日有机会一步登天,那么她宁愿飞蛾扑火。
他直接侵袭了柔筠的双唇,酷虐的掠夺,毫不在乎唇下女子的清纯和恐慌。这世间的女子都是贱人,面上光鲜亮丽,但骨子里却早已腐烂不堪。他随意丢弃的一点东西,都可以让这些端着多年的女子,刹那间崩塌。
何信威打横抱起被他吻的快要昏过去的柔筠,稚嫩青涩,亲吻都不知要打开鼻息。他冷然将他抱入自己的寝宫,皇后善妒,明日又是一番血雨腥风。不过既然他自己都不想太平昌盛了,那么后宫就尽情的乱吧。
从太子妃死在自己怀里的那一刻起,从他用看着被毒药吞噬的何钼闭上双眼那一刻起,他便不再是原来的何信威了,他要搅乱天下,让天下人和他一起,活在水生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