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会失败。”云凌微笑。秋莲听到此话,悄悄的挑眉,凌姐姐这样的自信,倒是出乎她一贯求稳求妥的性子。
兰堡主看着云凌自信的笑脸,点点头:“好,那你们现在就跟我走。”
兰管家退后一步,让出兰堡主身边的位置,朝云凌做了个请的手势,云凌几人快步跟上,小厮们紧随其后,一行人很快出了集贤院,留下两个遣客的仆人在院里,催促着院中人离去。
从集贤院出来,一路往东转去,期间穿过回廊四条、花园两座,才驻足在一间守卫严密的屋子面前。
听到兰堡主回来,兰夫人在丫头的搀扶下奔出来,双眼通红:“老爷,虹儿他……他……”几欲开口却没有下文,急得兰堡主几步跃进屋子,向屋内病床跑去。
“原来害病的是兰家的子孙,不知道是儿子还是孙子。”秋莲小声嘀咕。木青玄朝她嘘了一声,四周的兰家人,此时正满脸好奇的盯着这跟兰堡主回来的他们,悄声议论。
“这几人莫不是新请来的高人?”
“你看他们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估计又是一群江湖骗子。”
“那也不一定,你看木家公子年纪轻轻,本事可比那些老头强多了。”
“最终不还是无用?公子也没好起来呀。”
几人争着争着,变成了木家公子的崇拜者和姜还是老的辣的拥护者之争,里面的老爷和夫人在严厉地训斥伺候病人的小厮,他们听到也只是压低了声音,换做眼神厮杀。
秋莲牵着木青玄:“木公子还挺受欢迎。”
木青玄嗯了一声,表情骄傲。
从房间里出来一个丫头,直走到云凌面前,说道:“老爷叫你们进去。”说完就立在一旁,等云凌几人起步。
云凌和江素眠互看一眼,带着秋莲和木青玄走进房间。
屋外正是阳光朗照,可一进内屋,四下的光线都被阻挡,房门也在云凌几人进来后立刻紧闭,昏暗里几点烛光摇曳。云凌屏住呼吸,这房间里有一股腐臭的气味弥散,熏得人睁不开眼。江素眠和木青玄都是皱着眉头,而秋莲异常兴奋,双眼灼灼的盯着病床上那裹在被子里的人。
兰堡主站在床前,兰夫人握着病人的手,焦急的看着云凌方向。兰堡主指着云凌道:“你过来,说说你的诊断。”
云凌带着秋莲走近病床:“这是舍妹,我们之中,数她诊脉最准,请夫人稍让一下位置。”
秋莲按捺住激动,坐上床沿,右手轻搭在那病人的手腕上,静心听脉。
床上的人样貌不过十五,眼眶凹陷,四肢枯瘦,肚子却明显的突出,像中年不事保养的男子,极度的不协调。秋莲伸手戳了一下那突出的腹部,床上的人立刻面部扭曲,发出痛苦的呻吟。兰夫人在一旁看见,一把推开秋莲,抱住孩子,心疼的直呼“虹儿”。
兰堡主冷着声音:“如何,可有办法医治?”
秋莲被兰夫人一推,直接往地上落去,幸得云凌在后眼疾手快,将她稳住,揽回面前。秋莲附在云凌耳边,小声说话,听声音似乎有不快,但又觉得对什么事很感兴趣的样子,只无奈屋内昏暗,看不清表情。
“兰堡主,此病我们可以医治。”云凌回答。
“你要知道你说此话的后果。若你食言,兰家堡定不会轻饶。”兰堡主抬眼扬眉。
“我们既然说了能治,那便是有十足的把握。”云凌扬着头,不容置疑。
“管家,伺候笔墨。”兰堡主挥手向兰管家,随即请云凌出内室,“请姑娘开药方一看。”
云凌站在原地:“治疗此病的方子是我们的不传之秘,家师一再叮嘱,万不可将药方示人,还请堡主见谅。当然,我们深知堡主忧虑,为让堡主放心,我们将给公子先服一剂药丸,保公子今日得安睡,以此来证明我们的能力。”
“老爷,快将他们撵出去!一群江湖骗子,只想着怎么骗取金银,哪有半分本事!”
秋莲对这兰夫人很是不喜,听见此话,冷笑着说:“对啊,要不是看在给他治病能收银子,我才懒得多管闲事呢!”
“秋莲,不可胡说。”云凌急忙制止。无奈秋莲正怒,躲开云凌,又站回到病床前。
“他这病到今日,快有四十天了吧?从生病那天起,食量就异于常人,特别的喜欢荤菜对不对?然后每隔七日他的肚子就胀大一寸,食量也随之增大,同时,任何人靠近他,他都会狂躁不安,对不对?听说你们前几日给他服用了一颗灵药,很有效果,可依我看,那颗药不过是推迟了这蛊虫的发作。你们从没见过从人肚子里吐出来的小虫子吧?他这里面,全是!”秋莲指着床上那蜷在被子里的少年公子,眼睛里全是狡黠,“再不医治,那些虫子就会从他的眼睛鼻子嘴巴里爬出来,吃光他。”
兰夫人被吓得呆了眼,兰堡主也不可置信的看着秋莲。从日子到症状,无一不对,就连今日惹人惊慌的那呕吐秽物里带着的奇怪东西,也是属实……小姑娘描述吓人,但此一行人,也许真的能救虹儿。
“这位姑娘所述,尽皆属实,只是诊脉就能断出如此多的信息,实乃高人。兰某眼拙,不能早日识得诸位,还望诸位海涵。”兰堡主拱手行礼。
云凌急忙还礼:“我们也不过是乡野之人,兰堡主客气了。”
“几位如何称呼?哪里人士?”
“在下秋凌,这是舍妹秋莲,表兄江素眠,弟弟青玄。我们从桃花山而来。”
江素眠抱着木青玄,站在云凌身后,在云凌介绍自己时,朝兰堡主行礼。
“我家姐姐客气,但我可不。兰堡主,刚刚夫人说要撵我们走,兰家的银子不好挣,我们只好出去另谋他路了。”秋莲扯着云凌的衣袖,“我们走。”
“秋莲姑娘,刚刚夫人情急失态,并非有意,请勿见怪。我们相信,你们定能治好小儿,药方开不开,如何治,只要治好了,我们都不论。”兰堡主的态度越发诚恳。这些日子以来,前来诊治的大夫各执一词,各种各样的说法千奇百怪,但只有秋莲说准了虹儿的症状,还有刚刚虹儿吐出的令人心惊的猩红虫子,她绝不可能事先得知。这几人不论从何而来,都是兰家此时要留住的贵人。
“兰堡主请放心,我们定会仔细医治。”云凌抢在秋莲开口前,回道。
“多谢秋姑娘。”兰堡主再度致谢作揖,“夫人,你过来,让秋姑娘过去用药。”
云凌将一颗药丸塞进虹儿的嘴里,只让他含在口中,并不使他咽下,房间里慢慢生出一股奇异的香味。“你们可以开窗通风了,风已于兰公子无碍。”云凌说到。
这房间里窗户紧闭,帘子深重,只是因为兰公子的病一见风就疼痛难当,故这房内门窗,都被遮掩。而房内的腐臭气之源,发自兰公子口鼻,自是无人敢言,故而这屋内越发的令人难受。
兰公子的呼吸慢慢平稳,窗户打开,清风灌入,那一股腐臭之气慢慢淡去,兰公子也依旧安睡,兰堡主终于舒了一口气,请云凌几人到厅室入座。
“秋姑娘,我儿患的,究竟是什么病症?”兰堡主问。
“这……”云凌为难的沉思片刻,“他是受人所害,中了虫蛊。”
兰堡主听罢,眉头紧锁,却是接着道:“可有根除之法?”
“办法是有的,只是恕在下唐突,想先问问诊金之事。”
“只要兰家拿的出,你们要多少钱财,尽管开口。”堡主皱着眉,却毫不犹豫。
“我们不要金银钱财,只想要一方息土。”云凌前来治病就是为了能换得息土,必须把条件讲清楚才是。
听到“息土”一词,兰堡主和兰夫人沉默下来,用好奇的眼神打量云凌。兰管家已经开始将屋内的丫头们遣出去。
“你们从何处得知息土一事?”兰堡主的神情比先前严肃百倍。
“堡主不必惊慌,我们从医书上看到息土的功用,求它是想用来治病救人。我们也知晓息土之重,并未宣扬。”云凌解释。
“是何医书?”
“这……不过是家师祖传的老旧手稿,并无名字。”
“敢问尊师高姓大名。”
“家师无名,也无姓氏。”这兰堡主对他们从哪里得知息土的消息如此在意,看样子,息土比想象中更难得取得。
兰堡主沉着脸:“既然你们知道息土,那也必知息土对我们兰家有多么重要。为小儿之病,兰某选耗千金,姑娘能否另提条件。”
“堡主,我们也不是有意刁难兰家,只是这息土能救人性命于水火,我们才不得不借此提出。兰公子之病我们当全力以赴,尽早让他康复,也望堡主割爱,能将息土赠与我们。”云凌再次表明意图。
息土是兰家发家之本,让兰家将其赠人,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也无异于取走兰家的根基之石,兰堡主迟疑,乃是常情。只是兰公子之病,已经是求遍天下名医而无果,如果不答应云凌,又有何人能医治……
“老爷,虹儿他不能再等了。”兰夫人轻声唤到。
“我知道。”兰堡主叹息,“管家,先送秋姑娘回集贤院休息。”
云凌不再多话,看了床上的病人一眼,随后领着几人退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