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婆立在魔音谷,风声在她耳边呼啸而过,这魔音谷的风从未停断过,正如魔音姑娘的歌声。
一道黑影在她身旁停下,此人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内,头戴帏帽,黑色的薄纱将她面容完完全全地遮蔽起来,只听冶婆冷声道:“你去帮我查一查,魔君下界前,是谁与峫韵谈说的仙界之事。”
那道黑影单薄的身影一怔,随即,一道清亮宛如天籁的女音从帏帽下缓缓传出,让听者心中犹如一道甘甜清泉滋润过的舒坦平和,“知道了后,你会怎样?”
冶婆转过身,面上闪过几分讶异,眸子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看着面前的人,试探地问道:“你知道是谁?”
“江湖人,世人称之清悬。”黑影微微一顿,似是略微思索一番,才缓缓道来。
冶婆不由得展颜一笑,可眉目间很快又浮上一层嘲讽之意,“原来是你的旧人啊。”思虑一番,她冷嗤一声,“你去告知他,劝他速速收手,否则百年前的祸端将会由他再起,届时可比不得当初能够寻得容身之所了。”
黑影良久没有说话,风将她的薄纱卷起一角,依稀可以见得她殷红的唇瓣与弧度优美的下巴,只是一眼,那雪白晶莹的肌肤与饱满可人的嘴唇足以让人遐想连篇。
清悬原名为祭璃冰燮,是上古时代最古老的预言师,百年前因道破天机,被卷入六界争霸的权谋纷斗之中,后因实力强大为六界之人所畏惧,便打散了他的六魄,将他的仅存三魂的躯体逐出六界之外的荒野之地,千百年来,他只能依靠着白玉瓷来聚合他的三魄保持他的清醒,而失去六魄的他极其脆弱,一旦再次占仆预言对他的伤害将会是不可估量的。
外面的风从未停息过,而深幽的阁内却是如死一般的寂静,昏暗的烛光将偌大的阁房照耀的昏黄,有着让人生惧的诡异气氛。
浮雕的木门被一只芊芊素手缓缓推开,漂亮的指甲上赫然点缀着鲜艳的蔻丹,几丝冷风透进来迫使阁内的烛光摇晃的闪烁了几下,不过是刹那间的事,厚实的木门便将外面的一切阻隔的完美。
来者步伐轻盈,几乎不发出一丁点儿的声响,曳地的长裙绣了繁复的暗纹一寸寸在冰冷的玉石地板上滑过,不着一丝痕迹。
绯红的绣花鞋在一方床榻上停下来,榻上此刻静静地躺了一名男子,体态修长,肤若凝脂,形象昳丽,俊美的宛若天神,只是那沉重的眼皮覆盖了那眸中的绝代风华。
一片静寂过后,看似睡着的男子却是轻启薄唇,好听的音色中带着说不出的淡漠与微浅的嘲讽,“你是来杀我的?”
冶婆闭了闭眼,不得不说,此刻的她恨不得将这个男人千刀万剐,然而,她却不能,她不可以辜负了玄纳七言的一番苦心。
“我不会动你分毫。”
冶婆声音如寒冰般冷漠,带着慑人的冷冽。这句话此刻被她说出来却是有着万般的不甘。
“设计了这么久,这就是你想要的?夜汶裕。”
榻上的男子此刻眸子才不紧不慢的睁开,一反常态的温和淡雅,而是带着几分慵懒,几分妖媚,还有几分冷傲,他单手支着头,冷淡的看着冶婆。
“清悬,是你的人吧。”
没有太多的惊讶,苏裕微微眯起眸子,薄唇勾起一抹冷笑:“是,那又如何?”
房间内毫无生气,一片幽暗,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或者两个时辰,有可能是一天。
脑海中不停涌现是峫韵的脸庞,她的笑声,哭声,嗔怒声,历历在耳,我实在不敢再想象她接受天雷时的样子,可是每每闭上眼睛,我总是看到峫韵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眼睛鼻子嘴巴涌出许多的鲜血,那双绝美的眸子噙满了血泪的悠悠盯着我,可是她的嘴唇是扬起着一个弧度的,那笑容饱含着宽容,最后一道天雷狠狠劈下来,她瘦弱的身子在化为灰烬的那一刹那,我听到她微弱缥缈的声音响在寒冷的空气中:“君上。”像是魔咒般不断地回绕在我的耳畔,久散不去。
我是由一个侍女叫醒的,醒来时我才发现我是趴在桌子上睡着的。
“什么事?”我微微侧过头,悄悄擦去脸上的泪痕,声音极其的冷淡。
侍女看着我良久,咬了咬唇,她幽声道:“魔帝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