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马,他们一路斗嘴,分散了柳妮淇乘坐在马上的注意力,他刻意放慢了骑马的速度。
「我们到底要去哪?能骑快点吗?」侧坐着,她臀部被马鞍弄得不舒服。
「妳不怕了?」
「……」原来他是因为她才放慢速度的?「怕,可是长痛不如短痛。」
「再忍忍,快到了。」
他的「快到」也是半个时辰后的事,她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
炎炽一个翻身,伸出手欲扶她下马,柳妮淇嘟着嘴,拍开他的手,一路上被骂笨、蠢,虽然巅到腿软又饿,但性子还硬着,她,才不领这个情,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扶下马。
咚!
「哎呀!」脚一软,柳妮淇就这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这算不算是咎由自取?嘴硬的后果,是疼上加疼!
炎炽不由得嘴角上扬,居高临下的说:「还打算在地上坐多久?」
柳妮淇抬起头眼眶泛红,正好瞧见他嘲笑的神情。
真摔伤了?炎炽看到她眼里打转的泪水,本想上前关切,她已忍着痛,以极其怪异的姿势站了起来。
双手插腰,向上吹气,几根散落的头发动了动,气呼呼的模样煞是可爱,不自觉地伸出手,想拨开那几根不小心入她嘴里的散发。
咦?他的一个小动作,空气彷佛凝结般,彼此都因此而愣住。
「饿到连头发都吃?真脏!」炎炽首先收回心神,转身走进了庙宇。
「喂,你……」他似乎以让她发怒为乐?才刚觉得他变得温柔,马上又打回原形。
噢!她的脚似乎在落马时扭了一下,忍着痛,跟上他,一进到庙里便自动闭上嘴巴。
里头的师父们正在颂经,极其庄严,再不济也知道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炎炽见她怪异的走路姿势,以为是屁股摔疼造成,并无多想。
「施主,明全大师已等候多时,请跟我来。」一个僧人见到他们,便上前引他们到后院庭子里。
炎炽看到桌上放了几盘糕点,另外摆了两个空杯,微微一笑,对于明全大师的神机妙算,他是见识过的,倒是她居然也能发现怪异之处,没想象般蠢。
准备两个空杯,像是知道她也会来似的,炎炽明明是临时起义带上她的。
「两位请坐。」明全大师微微笑,眼神一飘,其他小师父们便退了下去。
炎炽没说什么,直接坐了其中一个位子,柳妮淇看着小师父走,道了声谢才坐在另一个空位上,也好减轻站立的疼痛。
他不像其他僧人光发,而是像一般俗人戴发,而且是灰白的发丝。
「姑娘不必如此拘谨。」明全大师为她斟上茶。
姑…姑娘?她明明一身男装,她惊慌地看了眼炎炽,他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才接过茶准备喝下肚。
「先吃些糕点垫垫胃再喝。」他们尚未用早膳,炎炽随手拿了桌上一块糕点给她。
「好……」又变温柔了,她看向他,想知道他的温柔能撑多久?
接过糕点,不优雅地,一口就将之塞进嘴里,一般正常女子大约会分个两、三口吃吧?炎炽对她的行为早已司空见惯。
「姑娘吃东西的样子可真豪爽。」明全大师笑了笑。
呃?意指她吃相粗鲁吗?
这是误会、误会,这样吃才不会掉屑屑!旁边这个男人刚刚还嫌她脏!
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清啊!
明全大师将几枚硬币放进一只乌龟造型的「盒子」里,上下甩了几下,钱币掉出后,在纸上写了卦象。
「姑娘是否曾经拿走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咦?」被这么一问,她仔细想想,大概只有两项,一是借用文书雅这具身体,二是是买房动用的学费,柳妮淇有些心虚的瞄向炎炽,选择说:「这个身体算吗?」
「如果妳还想活,『借尸还魂』一说可别时常挂在嘴边。」明全大师神情严肃了起来,替文书雅解说未完整的事:
派她嫁去炎炽,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偷取炎炽府上的茶经,这个茶经一般人看了,只是一片空白,需要用炎炽的血才能引出内容,所以文书雅说她有个任务便是杀了炎炽。
文品烨并不知道文书葇也习了武,所有女儿里,他只知道文书雅偷练了域成派武学,只有她得手机会最大,他只要将消息放出,自然会有人前去追杀,顺道「失手」将炎炽处理掉。
这个计划本来是预计在她得到茶经时才出手,但消息太早走漏,域成派的师兄,提早去拦劫文书雅,以致于她命丧婚礼。
至于消息是谁走漏的?当然是那位唯一在场的「亲人」。
柳妮淇听闻,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难怪文书雅不想留在这个身体。
茶经是个什么样的内容?就是从种植、采收、烘培的一些技巧,加上水质,茶具的挑选,泡出最好喝的茶。
文府以卖茶起家,炎炽又写了这样的书,很明显就是要抢他们的生意,所以逮到提亲的这个好机会,才会趁机羞辱他。
炎炽所著作的茶经内容,日后都可以在网络上查询得到,虽然是他呕心沥血之作,但在她眼里,她根本不觉得那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拿一个女儿的命还换不到,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所以,你们告诉我这些的用意是?」既然已是过去的事,为何现在又要告诉她?
「文品烨打算再将文品葇嫁给炎炽。」明全大师淡淡的说。
「什么?!」为什么她的心里有种闷闷的感觉?转头问身边的人,丝亳没有发现自己口气奇差:「你答应了?」
「来此,就是想和妳商讨此事。」炎炽没有正面回答。
「我?你想娶谁还需要经过我同意吗?」
「当然不需要,想让妳帮个忙。」
「你!」她痛得落下眼泪……
意想不到的反应,让他心喜。
「我的脚……疼!」太激动,又踢到扭伤的脚,柳妮淇痛得飙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