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找到四爷,将欲再去泗春求伍爷帮忙之事告诉了他,并随带向他打听一下柳永。
二爷知道,上次泗春一行,四爷和柳永算是做了朋友,二人私底下多次窃窃私语,临别之际,那柳永更是单独找到四爷,说了一些话。
听完,四爷问:“你要去找伍爷,让柳永到京城来?”
二爷点头。
“真是上天作美,难道这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安排吗?”四爷叹道。
二爷并不明白他所说何事,疑惑的望着他。
四爷将上次临别之际柳永托付之事并最近发现四奶奶竟然是柳永寻找带梅花斑之人,告诉了二爷。二爷听完,也觉奇怪,他说道:“这世上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如果真是,那真是上天也怜他们兄妹分离之苦,给予这样巧合的机会让她们相认,这对于汤家,也更是一个好机会,因为妹妹关系,柳永留在汤家,景璞就可以长期跟随他学习制坯了。”
“景璞跟他学?”四爷问,二爷将上次汤老爷担忧,并有意栽培景璞之事告知了四爷,四爷听完也点头称是。
“就这么定”二爷击掌道。
回去就开始准备车马人行了。
四奶奶听说此事,想到上次四爷跟她所说之事,竟满心的非常期待起来。
她虽不知自己到底所生所往,但她竟然希望这一切是真的,她希望自己就是那个柳双,因为一时走散和相依为命的哥哥分开,这么多年,两相离,各悲苦。
她在这个世上,虽有田婶和银杏的悉心照顾,有四爷的厚爱相依,有一双懂事活泼可爱的儿女,然而,无人之夜,难眠之时,伤感之际,她却感觉自己时常是孤单的,就如那没有根的浮萍,不知飘向哪里去。
她也曾梦想有一日来到父母身边,重叙天伦之乐,而现实是,她也不知亲爹亲娘,是否还健在人世。
她也曾梦想有兄弟姐妹,叙叙浓于血的手足之情,而现实是,她依然是孤单一人,不知还有哪些亲人。
这个世上,唯一不能改变的,不能割舍的,就是亲情呀。
她非常想见到那个柳永,虽然四奶奶知道,他未必一定就是她哥哥,但在心中,她是非常期待这件事。
二爷因为马上要动身到泗春去,于是他到京城中的百草堂,又给二奶奶抓了几剂药。
柜台上的乌医生看到二爷,恨不得将一个月的药量包好,将纸包放到二爷面前。
他低低的笑着,“二爷,之前喝的药是一点也没见效吗?”
“有效了我还来您老这里吗?我是吃撑了没事干还是咋地?”汤子夏愤愤然。
“想是这病根非这药物可医,我们这里的徐医生近来有空,徐医生前段专程往宫里跑,听说在他手中医好的娘娘,多了去了,凑巧最近得闲,您看看什么时候有空,也让他到您府上,亲自为二奶奶瞧瞧。”
“等着,我马上要出趟远门,等我回来的,一定喊这位徐大夫到家中走一趟。”说着,扔下一锭银子,提起药走了。
二奶奶看到二爷又拎回来几包药,眉目间不禁又皱了起来。
这一切,并没能逃过二爷的眼睛。
“一个月的量,该吃还是坚持吃吧,等我这次从泗春回来,给你找个靠谱的大夫到家里来诊视。”
“这吃到什么时候是个尾呀?”二奶奶叹道。
“马上也许就是结束之日,等我从泗春回来的。”二爷安慰她。
“这药苦,我心里比这药还苦,有时,我真想放弃算了,也好省下这份受罪的心,二爷您可以重新…….”
“重新找个其他人为我生是不是?”二爷打断她的话,“你以为我汤子夏随便什么人都能让我动心,为我生孩子吗?你当我是什么人了?我这一生虽然用情,但只对能让我动了情、值得我用情的人。”
看到二爷沉默了,二奶奶知道刚才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引发了他强烈的内心颤动,又考虑到二爷行将出远门,她走到汤子夏身边,轻轻的抱住了他。二爷则轻拍她的头,说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安心吃药,等我回来。”
二人正说着话,听见有人敲门,原来是四房院的田婶,拿着一个用红帕包着的锦盒走过来。
“二爷,四奶奶听说您要再去泗春,她满心期待,托我转告给二爷,说是找到柳永,去泗春城中的红轩楼,找一个烧饭的大脚妈妈,当年只有她知道四奶奶进去那里的情况,如果大脚妈妈还在,就问她一些事情,如果她不愿说,就将这个东西交给她看。”
“四奶奶交代,这个锦盒没见到大脚妈妈之前,无论如何不要打开。”田婶又交代了一句。
二爷答应了,随手接下那个锦盒,并不重。
一切准备妥当,选择一个黄道吉日,二爷动身了。
他这一去任务重大,柳永的名字在他心中暗暗起了几回。这个人,顷刻间对汤家如此重要,这是二爷没有想到的。
也许人世间的因缘际会,说不定哪天你就和他,他就和你发生了关系,起到了关联。
人总要活在这个巨大的人际网中,你不可能独善其身。
与人为善,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是汤老爷一直在他们兄弟们耳畔交待的话。在这次临行之际,汤老爷同样告诉他:天随人意,不可强求,如果他愿来,我们万分感恩;如果他不愿来,也万万不要强求,回来再想办法。
送行的人渐渐走完,三爷走来,对他道:“二哥,路上注意安全。”
汤子夏点点头:“照顾好爹,照顾好家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