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光殿,密室。
“属下已派人封锁萧府,府内细作纵火,借机逃窜,属下办事不力,只搜获一张人皮面具,韩氏李代桃僵,已经逃了。”凤紫月单膝跪地,将手中的人皮面具递给皇上。
皇上瞥了一眼,继而说道:“无妨。宫里有韩氏的内应,也属正常。你派人盯紧宫中,韩氏肯暴露行踪留下证据,估计是要全面撤退了。近日里宫内有何人事变动,你呈上来即可。这种易容之术可以以假乱真李代桃僵,确实不易围剿。”
凤紫月点点头,继而说道:“媚药之事,属下已经查清楚,当日太后寿宴的舞女之中,混进了韩氏的细作,作舞之时将媚药抛出。尚舞局里有一名舞女近日里失踪了,属下派人搜查,结果根本查不到此人。相信我晋国境内,还有不少韩氏的内应,专门伪造身份,以假乱真。不过关于此事,已经可以确认,的确是姜国韩氏所为。”
“果然如此。若非考虑到太后安危,朕何苦如此被动。”皇上冷哼一声,继而说道,“他姜国弹丸之地,野心如此之大,不过是想扰乱我晋国朝堂,想让我内部政斗耗损。”皇上拍了拍案,看向凤紫月,“你去死牢里随便找两个死囚,砍了脑袋扔回姜国,放出消息,就说姜国细作已死,再有其他人来扰乱我晋国,便是如此下场。朕要杀鸡儆猴,让这群细作自乱阵脚。做的时候详细点,套上几张人皮面具。姜国君主早已年迈,其他贵族虎视眈眈,朕也要他们互相狗咬狗。”
“皇上圣明,属下这就派人去办。”凤紫月行礼后,纵身一跃,隐入暗夜。
……
白家,侧厅。
“父亲,珏儿已经查清楚了。”白珏皱了皱眉,神色有些忧虑,还是继续说道,“关于璧承珠,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当年朱清晏大将军的遗孤,此次萧家败落,朱家沉冤昭雪,萧昱的罪证便是由他呈上的,想来之前他与我白家结盟,为的便是查清当年之事。”
白傅有些吃惊,怔了两怔,继而说道:“朱将军的遗孤……?此事珏儿如何确定的?”
“孩儿一直在兰城镇守,而兰城与青城毗邻,青城又是华国与我晋国的交界处。我听说璧承珠三年前曾在青城游历,便派人打探,果然有人见过他,他曾自称是华国来的商人。而当年朱将军与华国女皇之事已在兰青一带传的沸沸扬扬,之后在春意楼里孩儿曾遇到一位江湖侠客,乃是无忧宫主,据说无忧宫无所不知,后我已向无忧宫打探,出价千金方才拿到消息,璧承珠的确就是朱门遗孤,三年前来晋国便是为了复仇。”白珏看向白傅,缓缓说道。
白傅大为惊异,略一思索,继而说道:“当年为父在朱将军部下之时,是记得朱家有个女儿的……”白傅瞪大了眼睛,呼吸一窒,“此乃欺君之罪,罪不容诛啊。”
白珏咬了咬牙,继而说道:“当日太后寿宴,孩儿已亲自验证了他的身份,确实是当年朱将军的女儿,若是我们将这消息放给太后,太后必然震怒,璧承珠已有把柄在我们手里,届时便不得不依附于我白家。”
“这……”白傅有些犹豫,甫一皱眉,“此事还有何人知道?”
“除了我白家,便再无其他人知晓。”白珏顿了顿,又说道,“父亲,此次时机若不抓住,便再无机会了。皇上如今已对我白家防范颇深,军械库一事,皇上余怒未消,若是此次能继续与璧承珠合作,届时朝堂之上,便都是我白家的人了。您要考虑清楚,璧承珠如今已然为相。”
“只是此事略向太后露点风声即可,万万不得莽撞,误了大事。”白傅低头沉思,缓缓说道。
“孩儿清楚。”
……
千禧宫,正殿。
白珏双膝跪地,俯首对太后说道:“末将有一事要向太后禀告。”
“说。”太后扬了扬眉,瞥了他一眼,命白珏说清楚。
“事关璧相,”白珏一顿,继而说道,“末将怀疑他与华国有所联系。”
“可有证据?”太后一怔,眸目一沉。
“末将一直在兰城一带镇守,曾有人目睹过璧相早些年在青城游历,曾自称是华国来的商人。”白珏一字一顿道。
“呵。”太后轻笑一声,继而说道,“哀家还当是什么呢。白少将军原来也信些捕风捉影的事。哀家可提醒你一句,璧相是哀家的人,哀家以后不想听到你说这些话。”
白珏一怔,勾了勾嘴角:“末将明白了。”随即行礼退下。
站在一旁的清宁嬷嬷似乎若有所思。
彼时一个身影闯入殿内,单膝跪地,抱拳对太后行礼道:“玄汐有事禀告。”
太后瞥了一眼浑身沾满血渍的玄汐,皱了皱眉:“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皇上派人封锁萧府,抄家充公,未曾想到有人纵火烧府,玄汐侥幸逃了出来,看来萧昱真是得罪了不少人。”玄汐平静的一字一顿道,继而她顿了顿,又说道,“玄汐有重大事情要与太后知晓。”继而她抬头看了一眼清宁。
“无妨,清宁是哀家的人。”太后摆摆手,示意玄汐继续说。
“同样事关璧相,”玄汐眸目一沉,阴冷的神色一闪而过,“当朝一品宰相,璧承珠璧大人,其实是当年朱将军的遗孤,她是个女人,已犯欺君大罪。”
“什么?!”太后大惊失色,站了起来,身侧的清宁亦有些神色紧张。
“汐姑娘这样说,可有证据?”清宁嬷嬷在一侧开口道。
“玄汐奉太后之命,一直周旋于萧家璧府,前几日才知晓她原来是个女人,近日玄汐在城东郊外看到她在拜祭一座青冢,那正是朱将军的衣冠冢。”
太后身形一颤,频频蹙眉,握住身侧的软榻,缄默了一会,盯着玄汐看了两眼,冷哼一声:“哀家如何知道,你是否在说谎欺骗哀家。”
玄汐额前滑落一滴冷汗,大惊失色,忙叩首道:“奴才是太后的人,如何敢欺瞒太后,太后如不相信,可立即派遣精兵,将璧承珠捉拿回来,一试便知,奴才的性命已在太后手上,若是璧相乃是真男儿,玄汐自尽谢罪。”
太后咬了咬牙,与身侧的清宁对望一眼,继而冷笑一声,缓缓瘫坐在软榻上,清宁忙过来扶着太后。
“皇上早就知道了,怪不得会如此重视璧承珠……原来如此。”太后缓缓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皇上竟连哀家都瞒着,好……甚好……为了九年前的一个丫头,竟如此瞒我……”
清宁吸了口气,试探的问道:“太后可是要将璧相带回亲自审问?”
未等太后说话,殿外已闯入一个痴笑的声音:“哈……你们是谁?!是谁在这叨扰本宫休息?!”
太后揉了揉太阳穴,摆摆手,示意清宁将来人拉下去:“还不把德妃带下去,冷宫的奴才全都砍了,再换几个得力的,连个疯女人都看不住!不中用的东西!”
清宁忙将疯癫的德妃带下去,派人送她回冷宫。
彼时千禧宫殿外一个身影躲在树后,手里拿着两盒冷暖玉棋,不知所措的继续隐藏着。顾锦夜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原来他竟是个女子……
清宁返回殿内,朝太后行礼,表示已经处理好。
太后身侧的玄汐脸色有些难看,盯着德妃被带下去的方向久久不能回神。
“清宁将哀家的令牌拿来,哀家要调遣一批暗卫,将璧相带回来。”太后神色有些阴狠,一字一顿道,“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是。”身侧的清宁一怔,眼中闪过思量。
……
殿外的身影不由得一颤,顾锦夜手中的冷暖玉棋松落,散落一地……
他忙捡起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千禧殿前,在门外行礼道:“微臣御史中丞顾锦夜奉太后之命,前来献棋对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