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虽然败落,但此次媚药之事实在来的蹊跷,当日太后寿宴之上,皇上的酒应是已被做了手脚的,毕竟韩氏已经出手了,易容成舞女借势投毒,况且当日我与萧昱谈判之时,韩氏也在场,她确实有可能顺手推舟推波助澜,那便是此事皇上有意将计就计,扳倒萧家。
我不禁缄默,如今三家萧家已倒,白家顾家皆受创,看来韩氏是要晋国朝堂动荡,借此渔翁得利。至于太后为何助我为相,不过是需要一个堵住悠悠之口的靶子罢了。
现在群臣对我表面虽然恭敬,背地里不知已经将我骂成什么样了。尤其是何限一党,面上对我更是恭敬非常。
现在这些非议还不是最重要的,如今我的身份已为白家所知,凤紫月已被我逼回皇上身边,我身侧已再无顾虑。还有一月,我与母皇的约定之期已到,便要回华国了。
我不禁握了握拳头,站起身来,看了眼窗外的天气,阴沉沉的,下着雨,这冬雨如此寒凉,院子里的梅花也被打落了几支。
我拿了把撑花,便走了出去,冬雨将我长衫的下摆打湿。我绕过府门,走向城东的郊外,路上皆没有什么行人,有几个也是急匆匆的遮着脑袋跑来跑去。
我一身素衣,无人注意到我,耳边皆是雨落声,我快步走向郊外,继续往前走着,绕过一处处荒凉的泥泞之地,终于走到了一处衣冠冢前。
上面无碑无名,野草丛生,大雨冲刷着。我将撑花扔到一边,将衣冠冢旁的杂草一根根拔掉,清理干净。这里便是我父亲的衣冠冢,三年前我来晋国,隐姓埋名四处找当年父亲的部下,终于得知父亲的衣冠冢便在此处,当年父亲已为罪臣,连碑铭都刻不得,只剩下一个衣冠冢。如今父亲虽被平反,可又有什么用呢,无非只是恢复清名罢了,我朱家上下数十条性命皆回不来了。
“父亲……您如今终于沉冤昭雪了。萧家已倒,你我大仇得报。阿碧终于不负您所望,替您洗脱冤屈。”我不禁哽咽,却没有哭出来,缓缓双膝跪地,彼时大雨已渐渐停了。我被打湿的长衫紧紧的裹在身上,低头俯首一叩,站起身来,将袖里的一壶酒拿出来,打开封口,洒在地面上。
“父亲,我总觉得你好像还在我身边一样,就像九年前,你带着我一起骑马射箭,这感觉好像你从来未离开过我一样。”我将酒撒了一半,抬起酒壶自己仰头喝了一口,“我来晋国已经三年了,我每天都看得见明澈,他与九年前一模一样,似乎没什么变化。若说是有何变化,便是他身侧已有佳人罢了。”
我倚靠着衣冠冢,缓缓蹲下身,深深的吸了口气:“您说,他到底心里还有没有我呢。”我顿了顿,眼前已有一片迷雾,“若是没有,又怎会让他身边的影卫来我身边护我周全。”
“可是,事到如今,”我抬起头来,看向有些灰蒙蒙的天,“我与他,终究是回不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