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江南大地已是一片汪洋,夏云起和陆影彤一路追寻叶之柔,却始终没有收获。这一日,两人已经到了扬州,又打听起叶之柔的下落来。
陆影彤忧心忡忡地担心道:“都过了三天,还没有叶姑娘的下落,也不知道她如今怎么样了?要是叶姑娘真有不测,怎么向叶前辈交待?”
“你也别这么担心,我推算出她有贵人相助,相信已经逃过这一灾劫。不过单凭我们两个人,要遇上她的确很难,倒不如放消息出去,叫她来扬州与我们会合。”夏云起回答道。
听夏云起这般说,陆影彤如释重负地言道:“叶姑娘既然没事,你怎么不早说?担心死我了。”接着又转念寻思道:“可是我们继续在扬州等叶姑娘,秦姑娘怎么办?她也在等我们去救啊!”
夏云起笑言“想必他们也被这场大水冲散了,或许秦姑娘已经逃出生天。看来柳生一郎的计划要破灭啦!”
“能从柳生一郎手中逃脱,固然好。但是秦姑娘作为人质,全身大穴肯定被封。假如真被大水带走,岂不是早被淹死了。”陆影彤这般分析道。
夏云起答道:“不错,没有人救她的话,她当然没命。如果有人施与援手,她就不会死了!”
“如你所言,那么大家岂不是都不用去踩台州这个陷阱呢?”陆影彤微微点头笑道。
夏云起“说得没错!一旦把大家都召集到了扬州,那么台州再凶险,也失去了价值。柳生一郎不气得跺脚才怪。”
这时,陆影彤却担忧道:“就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吗?不错,放消息出去会把叶姑娘、秦姑娘以及秦归南和聂易夫妇引来,可是如此暴露你的行踪,同样会引来许多仇家,岂不是自找麻烦?恐怕柳生一郎会第一个找到扬州。”
“真的找来也没办法,最多不与他们正面冲突了。至于柳生一郎,这场洪水会让他去好好整顿他的台州大本营,这段时间他会很忙,相信没功夫再去部署怎么杀我了。。”
“可是…”
“别再可是了,我们要快点行动,迟则有变。总之,我们在扬州的消息,要迅速、准确地传遍整个江南。”夏云起十分自信地笑言道。
正如夏云起所料,柳生一郎需要去台州整顿自己的老巢。虽然如此,但杀夏云起的计划,他仍会继续部署。而这一点,却是夏云起料想不到的。
在柳生一郎看来,秦凝雪这个人质被洪水所吞没,坚信她已被大水淹死了。他认为这个消息夏云起并不知道,于是,决定来一招‘借尸还魂’,找人易容出另一个秦凝雪。柳生一郎想到此,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
至于被洪水滞留在镇江的秦归南和聂易夫妇,最急躁的当然是秦归南,这场大水的袭来,加重了他对女儿秦凝雪生死状况的担忧。所以这一路上,大家都有留意被大水淹死的人群之中有无秦凝雪的下落。
聂易笑道:“秦大侠可以放心了,只要一日没找到秦姑娘的尸体,就证明她尚在人间。这应该是个好消息。”
沈梦也分析道:“没有了秦姑娘,柳生一郎就不能引夏兄弟去台州,也就报不了仇。所以,他不会让秦姑娘出事的。”
“我也相信凝雪会遇难呈祥。看来夏兄弟和柳生一郎的行程也跟我们一样被洪水所阻,如今持续降雨,我们不妨也在镇江多留几日,待洪水退去,再去台州也不迟。”秦归南望着窗外的雨帘,便这般打算道。
沈梦却提议道:“如果去了台州,救人所遇到的阻碍将会更大。既然柳生一郎的行程被洪水所阻,假如我们加快行程,说不定就追上他了。”
聂易言道:“秦大侠说得对,救人也要先保存自己。现在外面风大雨大,如果我们再次卷入洪流,势必很难脱离险境。多留几日,大家也可养精蓄锐,待洪潮退去,我们也有精力去追赶柳生一郎。”
与此同时,身在无锡惠山的叶之秋却出了状况。秦凝雪的身体刚刚复原,如今又轮到他了。他的病来得很突然,本来还是好好的,准备带着秦凝雪下山,突然之间紧皱眉头,一脸痛苦的样子,接着就像走火入魔一般癫狂起来。
秦凝雪见此突发状况,便想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叶之秋已经心性大乱,哪里还听得进去。他头发已被自己弄得散乱,这时一把推开秦凝雪,疯叫着朝山林一路狂奔去了。秦凝雪担心他出意外,也追了去。
不过,既然是意外,往往就是意料之外的避无可避,防不胜防。叶之秋本就神智不清,再加上新雨之后的崎岖山路增添了泥泞,他到得山腰,便不慎滑落山谷。虽然秦凝雪伸手全力去拉他,但已经来不及了。看着快速下坠的叶之秋,秦凝雪当即呆住了。
山谷之下有一水潭,叶之秋正好掉进去,沉到潭底。这时,他清醒过来,便挣扎着浮出水面。他刚伸出头来换得几口气,又被水流送到瀑布口。瀑布口下落的水流很急,上面的岩石不是长满青苔,就是被流水常年冲刷磨玉。不怕脚踩风,就怕手抓空。纵然叶之秋双手用力抓牢岩石,但是双手滑落,终究还是跌落下去。
这瀑布高低落差近五丈,下面又是一个大水潭。潭边几株丹枫,如烈焰在枝干蔓延,倒映在潭面,煞是好看。片片红叶飘落,树下出现一位老者,正悠然自得地垂钓。瀑布那边一声惨叫,接着又是‘扑通’一声闷响,但这些声响都被瀑布轰隆的流水声所掩盖,那位垂钓的老者并没有察觉到。
这一下,叶之秋沉到潭底,已全无气力游水。只得勉强闭气,在潭中闭目漂浮着。但是没漂多久,叶之秋感觉自己的右鼻孔里面有异物的蠕动,他担心是水蛭,便伸手去抓。其实这是鱼钩上的饵料,钻进叶之秋的鼻孔倒是很意外。他去抓这鱼饵就牵动了鱼线,自然撼动了钓鱼竿。
岸边的钓叟见鱼竿在动,便露出一丝笑意,立即去提。这一用力提,那鱼钩就到了叶之秋的右手手指,受到痛感刺激,但鱼钩有倒刺,不易拔出,他只得用左手勉强用力将鱼钩拉住,以减少手指疼痛。岸上的钓叟觉得咬钩的是一条大鱼,于是又加大腕力去提鱼竿,但是刚要提上来,又被拉回去,再提上来,又再被拉回去,就像拉锯一般重复着。这位钓叟被弄上气不接下气,弯着腰寻思道:累死我了!如果再这么硬来,恐怕鱼没钓上来,鱼竿就已经断了。看来如今只有用巧力了。
潭底的叶之秋本来就缺氧无力,加上那鱼钩刺入手指,拔又拔不出,样子十分痛苦,几乎快要昏死。突然,自己的身体从潭中飞速抛出,可能用力过猛,竟连人带竿都被抛向身后的一片竹林。
叶之秋被抛到一株翠竹尾上挂起,翠竹尾受力往下弯,叶之秋吓得紧紧抱住竹身。正好秦凝雪为搜寻叶之秋,出现在此。下弯的竹身正朝她压去,情况来得很突然,尽管叶之秋很大声得叫她躲开,但秦凝雪还是无暇闪避,被竹身压倒在地。受这下压的惯性作用力,叶之秋竟嘴对嘴重重地亲到了她。秦凝雪双颊泛红,但她无暇顾及这种尴尬,她马上伸手出去,打算把叶之秋拉下来。叶之秋也用力朝她伸手过来,拉住了秦凝雪。就在这时,受竹子自身下弯的柔韧性影响,竹身又带着叶之秋反弹回去。叶之秋要松手也晚了,再加上一些竹枝钩住了秦凝雪身上的衣裳,于是将她也一并钩了起来。吊在半空中摇摇欲坠,秦凝雪被吓得惊叫不已,紧紧抱住竹身。结果,两人连同竹稍一齐被竹身抛向瀑帘。
两人都以为瀑帘之后定是坚硬的石壁,如今撞入瀑帘,必死无疑,因而惊恐万状。但是两人被抛入瀑帘,却没有撞到心中所想的石壁,反而见到的是幽暗空旷的石洞。当然,两人被这么大的力抛进来,再摔到地上,磕磕碰碰,身上难免会有损伤。借着透进瀑帘的流光看去,叶之秋背朝地倒着,伤得似乎很严重,不时痛苦呻吟。至于秦凝雪,正爬在他身上,看来已经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