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以后,刘贝贝就变的特别忙,几乎是看不见休息的时候,每天除了睡觉几乎都是抱着书背东西。周六日家里给找了家教,全天的在家攻高三的课。我感觉他连吃饭的时间都少很多。画画的时候会非常非常专注,我有时候跟他说上几句话,他虽然很认真的听,之后会一声不吭继续画画。他住的那个寝室对他的专业帮助很大,大师兄每天都会给他讲讲速写、色彩、构图方面的基础知识。代价是要给这几个臭的发霉的小子洗袜子,每说到这我都觉得是一把辛酸泪啊。大师兄他们为人很讲究,知道刘贝贝要试考基本上也不在寝室闹腾,能看书就躺下看书,看不下去就睡过去。据说不管怎样每天最后睡的都是刘贝贝。同样是对待高考的态度,人和人还是有态度上的区别,我很感慨那些自己不努力却想要结果的人,天上掉了个馅饼接的心里也会发虚吧。
下午犯困大家都没什么精神,方洪亮和白枫在各个画室牟着剩余的体力闹腾着,我一直觉得方洪亮就是发育迟缓的脑残,从来没见过对哪个女生有点小感冒,只知道吃喝拉撒睡。算起来他还要比我们大一岁,也算是个犯罪不必麻烦管教所的人了,可还是那么幼稚,每天玩的游戏也都是撒泡尿和泥的小把戏。今天下午这一出儿着实是又新研究出来的,不知道跟谁借的旱冰鞋,本来打算好好学学,结果实在是太胖了根本承受不了这种运动,白枫教他教的整个人都要爆掉了,方洪亮穿上鞋就跟一座山一样趴在白枫后背让他驮着他往前溜。白枫的体格哪承受的了他的摧残,没教多一会就跑路了。方洪亮还是不甘心,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竟然拿了个小画板绑上两只旱冰鞋,改成了一个滑板一样的玩意。白枫一见马上来了灵感,拽着红毛,上演了一出好戏。
他们仨人偷偷躲在两个班级的后门,见到有人从正门出来的时候,方洪亮就披着衬布坐在画板上让红毛踹他一脚,从这个屋后门滑到另外一个屋后门,整个人像个幽灵一样移动,嘴里还念叨着:“老衲法号,梦遗......”,白枫在另外一个画室的后门接住他,再给他踹回去。就这么撒疯玩了一下午,还真吓唬了不少人。最倒霉的是三画室新来的那个女生,本来就迷迷糊糊死气沉沉的往水房走,大长腿正迈着模特步不知道在想什么,方洪亮一出来,吓得她扔了水杯,整个人都魔怔了,似乎是挖掘出了另外一个自己,朝着方洪亮破口大骂。仨个恶作剧的祖宗看傻了眼,赶紧过去安抚。那女生缓了半天,靠着墙说了一句:“这学校里精神病太多了,真不想念了。”方洪亮很不好意思的说:“水杯我赔你,别骂了怪吓人的。”说完下意识的想扑拉扑拉那女生的衣服。结果那姑娘可能是本能的反应,嗷唠一嗓子喊住方洪亮:“你往哪摸呐?”然后推开方洪亮就跑了。白枫和红毛愣了半天,跟着笑的没了人样。万娟看他们闹的实在是太欢了,一人一巴掌给拍回了画室。
往往他们疯的没头没脑的时候最可爱,眉眼之间都是玩世不恭的表情,心里恬静的一点杂质也没有。我大姨妈敲门头晕的厉害,扔下铅笔抻了个懒腰,站起来活动筋骨。李道天靠在红毛身上睡觉,俨然一对小夫妻。何必靠着窗台睡的像个需要急救的患者,那么大的体格秋天的燥热真是遭罪的难受。我站在画板前面,感觉的这一切岁月的片段,就是我所有生活的意义,这一刻我没了自己,他们就是我自己。我迷迷糊糊的看着教室里的同学,脑子一下空了下来,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一堆人围着我,离我最近的是白枫的大脸,我一时还听不清他们在跟我说着什么,只是觉得都很好笑,然后不自觉地就笑了出来。
“诶呀我天呐,你太吓人了,可算醒了。”
“罗落落,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完了完了这不是傻了吗?不知道疼还能乐出来。”
我分不清是谁在说着这些细细碎碎的话,乱糟糟的同学们围的我头突然特别疼。还没等我在多反映反映自己的状况,刘贝贝扒拉开人群,朝着我脸喷了一口凉水,然后拿着自己浸了水的衬衫朝着我的脸和脖子猛擦,我被蹂躏的实在上不来气,才伸手反抗了一下。
“好了啊?看看有没有哪摔坏的?活动活动胳膊腿。”
有人把我推了起来,我坐在地上摇摇晃晃的只是感觉头特别疼。不过我还是笑了出来。
“这不是傻了吗,怎么还乐呢。”
我缓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又觉得嗓子有点堵。
“没事没事,你们都散了吧,我没事。”
万娟跑进来,塞给刘贝贝一杯糖水,这货跟白枫默契十足的掰开我嘴往里灌。我像个傻子似的让他们摆弄着。
“你俩......”
“别说话。”白枫说。
“闭嘴.....白枫拿衣服给她擦擦。”刘贝贝说。
我好悬噎死过去,咳了半天算是缓过来点。
“你俩太缺德了,报仇啊?啊?啊?”
刘贝贝松了一口气,举着剩的半杯看着我。
“你差点死过去你自己不知道啊,好了吗?头还疼不疼?”
“我心疼,太狠了,我平时对你俩不好,你俩这回全找回来了,我这辈子都不敢在晕过去了。”
两个人看着我笑了出来,我看着刘贝贝觉得这些天他突然有了点笑模样,心里还多了一点安慰。
“起来吧,我送你回寝室。”
白枫拉我站起来,我踉踉跄跄的跟着他回宿舍楼。
“哎你不知道你刚才多吓人,站那直挺挺的就倒了,幸亏我手快,要不然磕到哪都不好说,你摸摸你身上有没有特别疼的地方。”
“头有点疼,别的没事,咱俩找个凉快地方坐一会吧,不想回去。”
“去大爷那,让他给你弄点水喝。”
我俩奔着教师楼溜达了过去,大爷又在树下睡觉,呼噜响的远远的就能听见。我俩轻轻的走过去并没有叫醒他,白枫进收发室给我倒了杯水,我们俩就坐在楼梯上聊天。
“大爷一天太潇洒了,小酒、小肉、小觉。”
“前半生把该遭的罪都遭完了,岁数大了该享享福了。”
“我老了要是能像大爷一样有福就好了,钱财名利我都不稀罕,有你就够了。”
我抬头看了一眼他,觉得那双眼睛又是深情满满的。
“我要是在你身边,估计你活不到大爷这个岁数。”
“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
“你能不能别逃避问题。”
“你看着我嘴型,看好了啊‘呵呵’。”
“你可真没劲,懒得理你。”
大爷被我们俩给吵醒了。打了个哈气,然后就笑了个满怀。
“诶呀我的亲孙女来看我了。”
“是啊亲爷爷,睡饱了啊。”
“每天下午一小觉,今天下午怎么没上课啊。”
我俩想你了,来看看你。
“嗯,还是我孙女想着我。我看你脸色怎么这么白啊,有病了?”
我忙掐白枫,堵住他想说的话。但还是掐晚了。
“刚在教室晕了,给我们都吓坏了,我就带她到您这歇会,回寝室也没人管她。”
“诶呦,那块进屋歇会。”
“不用亲爷爷,哪有那么弱不禁风,他俩给我灌了半瓶糖水,我现在跟打了鸡血似的。”
大爷被我说的乐了出来,摇头晃脑的很可爱。
“哈哈,这关键时候俩人都挺有用啊,合着伙给你灌药啊,你说说你将来二选一不得难心啊。”
“对啊,我是难心先弄死哪个。”
白枫照着我的脑袋拍了一巴掌。大爷关心的过来仔细瞧瞧我,又皱了几下眉头。
“孙女,你呀得多吃饭,这脸色太差了,体格也差,你看看你那些同学一个个都多壮,得学着照顾自己,不能就这么不管不顾的造坏了自己。”
我看着大爷觉得很久都没有一个长辈这么关心我,心里特别暖,酸劲一股脑的上了眼眶。
“嗨,放心啊亲爷爷,我好着呢,我会照顾自己。”
白枫按了按我肩膀,示意我别太激动。
“没事,有我呢放心啊亲爷爷。”白枫说
大爷哈哈的笑了起来,摸摸头,回到自己的椅子上。
“诶呀,你们那就是年纪小了点,要不然大爷给你们做主,早点成家就好了。”
我本来刚柔软下来的内心一下子就亢奋了起来。
“亲爷爷,我要是成家第一个把您接过去养老,不过您不怕我给您饿瘦了就行。”
老人都喜欢听这样温情的话,乐得合不拢嘴。
我和白枫就坐在大爷那聊了一节课,下课铃响了我俩才走。
“走吧,回你家,今天别回寝室了,晚上你在有点事,我不放心。”
“没事,晚上刘贝贝还得给咱俩讲卷子呢。”
“我一会叫他一起过去,你在车库等我一会。”
“他能去吗?晚上还得在画室画画呢。”
“去不去我也跟他说一声,免得以为我给你拐跑了,回寝找不着今天晚上的画他也画不下去。”
“诶你俩的关系,我真是看不懂。”
“你懂个屁,傻了吧唧的。”
我伸手就掐住了白枫的眼皮。他喊的撕心裂肺的,把路过的女生逗的都乐出了声。
“啊.....错了错了,快松手。”
我松了手,看着他立马变色的眼皮无比的高兴。
“你这个女人就是心狠,站这等我。”
说完转身回了美术楼,好一会的功夫,白枫和刘贝贝两个人远远的走了过来,刘贝贝拿了个很重的书包,看见我以后摸摸我的头,只说了两个字,“走吧。”
有一种感觉叫幸福感,一种状态叫嘚瑟,一种人叫罗落落。我当时觉得自己已经被宠上了天。
“傻了,上车。”
白枫吼开了我发傻的心结,我又恢复了受气包的样子。
时间已经是几近傍晚,下班的人骑着自行车急急忙忙的往家赶,我们三个人自行车骑得很费劲,不一会被挤散了,稀里糊涂的又汇合,我叫白枫停下,跟他们俩商量着换个位置,我坐到刘贝贝车上至少还保证他不能迷路。果然走着走着又散了,我让刘贝贝超小路往我家走,路过土路干脆下来走。路过的人都是急匆匆的赶路,可能是因为实在没什么风景可欣赏,僻静的让人不想多待。
“你们家还有多远?”
“出了路口就是了。”
“你新家我还没来过,以前听白枫说过,一直想过来看看。挺为你高兴的不用回你爸那边了。”
“嗯,反正他们也不想见到我,我现在有了这个小房子心里特别高兴。”
“嗯,等我能赚钱了我也要买房子,收拾的干干净净的。”
“你不是有洁癖吧?”
“没有,我要是有洁癖怎么能跟大师兄他们住在一起。”
“哈哈,对哈,你现在还在猪窝里滚呢,那你能洁身自好还真挺不容易。”
“男生的世界简单,没有那么多事,互相之间不掺和,不像你们女生成天家长里短的。”
“哎,是啊我们就是婆婆妈妈的,不过我寝室就两个人住还好。别的寝经常打啊闹啊谁看不上谁了,我都懒得听。”
“呵呵,所以你不一样,也比较独立思考问题。虽然犯混的时候也挺闹的,不过还好只闹过白枫还没闹过我。”
“你美什么?你这人真奇怪,为什么每次咱俩说话都得是无疾而终,你总会把我逼到死角无言以对。”
“所以你喜欢跟白枫在一起胜过跟我在一起,因为白枫比我好玩多了。”
“懒得理你。”
“别生气,我陈述事实,不算过分。”
我觉得很没有办法,这样的人真是无趣,事实说多了就是会让人觉得血淋漓的,干嘛要全都拿出来面对,糊涂点多好。
不一会我们俩走出了胡同,白枫在路口等着我们俩,车上还挂了两包菜。
“你们俩怎么那么慢,我一想你们就超近路了,罗落落就是爱捡省事的路走,那土路多难走......”
“哎行了,叨叨什么。”
白枫被我不耐烦的举动说的一愣,一脸无辜的看看刘贝贝。
“你本来就很啰嗦,看我干嘛。”
“哪根筋不对了,冲我撒什么火啊。”白枫说。
我劲劲的上了楼,开了门就进卧室关了门。躺下以后才觉得刚才可能话说的有点重,心里不踏实又坐起来,推门看见他们两个正坐在小板凳上摘着芹菜叶,好一副家庭和睦的既视感。我控制不住的笑岔了气,蹲在卧室门口起不来。
刘贝贝及时的制止了我抽风的笑,塞给我一张卷子,把我推进屋里。
“三十分钟,我检查,中间不许出来。”
“我头疼。”
他一把关上卧室门,掐着腰问我:“还疼吗?”
我看了看他想想还是算了,让他收拾我一顿也犯不上,忙说“不疼了,不疼了。”
关门以后我听见他们俩在外面说:“就得你收拾她。”
“你瞅瞅你那个没出息的样,看看你那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皮。”
我不知道心里什么滋味,忽然就是觉得我们仨似乎超越了很多种感情,或者更像刘贝贝说的,我像他们的女儿吧。这种关系太混乱了,不过应该是无私和纯粹的。
我稀里糊涂的答完卷子,说实话头还真有点疼,但矫情怪煞风景的忍忍就算了。吃饭的时候他们俩坐在我两边喝啤酒,我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觉得气氛很奇怪。但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们俩觉不觉得我很像你们俩的孩子啊,你是我爸,你是我妈。”
刘贝贝一口啤酒喷在了白枫身上,白枫甩甩手上的啤酒汤一脸无辜的看着刘贝贝。
“你恶心不恶心,你第一天认识她啊,怎么一点承受能力都没有,就一句话你就喷了。”
我憋着乐继续吃饭。
“这要是在旧社会,说不定我就是你俩捡来的。”
刘贝贝又喷了出来,这次是喷在脸上,我已经实在控制不住了,捂着肚子笑。
“哎呀,刘贝贝你行不行,我真服你了,你恶心死我得了。罗落落你别刺激他行不行,你当他是我啊,你撒什么疯都接得住。”
我笑的更欢了。刘贝贝很淡定的问白枫:“你平时都是怎么收拾他。”
白枫看了我一眼,我忙把脸捂上。然后又看了一眼刘贝贝,两个人就这么合起伙来掐着我的脸乱晃一气。松手的时候刘贝贝终于乐了。
“原来你这么好收拾啊。”
我怼着脸火辣辣的疼,看着一个冤家一个灾星,心里凉了半截,这以后的日子是不好过了。但是突然又想到刘贝贝已经准备试考了,又很失落,很快我们就会散了,天各一方。
吃完饭我们仨对卷子,我错的稀里哗啦,刘贝贝一点点给我们俩讲知识点,白枫听的很认真。其实最近他进步还很快,本来底子就很好,要不是贪玩恐怕会更好。我想着为了这些关心我的人努力吧,就像李道天那天抱着酒瓶子问我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应该非常的努力,这样才能遇见最好的自己?”是啊,我们就是要遇见那个最好的自己所以要非常非常的努力。
整理完一张卷子刘贝贝又拿了几瓶啤酒,放在我们俩前面。
“你们陪我喝点吧。”
我和白枫对视了一眼,觉得这一定是有内容的对话了。
“大不了明天翘课,落落和我早就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了。”
刘贝贝淡淡的笑了一下。
“今天机会挺好的,陪我聊聊吧,我也没什么朋友,刚才喝了点酒,现在特别想说话。”
我看着他有点心疼,其实我知道他的压力特别大,而且他本校的“老阴天”确实一直针对他闹了不少幺蛾子出来。
“刘贝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一直没跟我们说。”
“嗯,我父母离婚了,最近的事,我念不到高三了,所以我得赶紧上大学,一走了之。”
我什么都没说,一种同命相怜的感情油然而生。
“为什么不能上高三?”
“我妈不赞成我学艺术类专业,他希望我考文理的大学,我就想着赶紧趁乱考完就得了,反正我文化课也能过。”
“那你不考美术学了。”
“上不去了,没备考高三的课,文化课肯定不够,只能勉强上摄影了。”
我突然很难过,又是这样无奈的选择,似乎每一个人都得面对一种无奈才算青春不枉过。
“落落,我如果考上大学,咱们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了。”
“为什么?”
“我爸在广州,我妈去天津,我可能只能考广州或者天津。”
“哦。”
“白枫,你是打算好了就考本地是吗?”
“嗯,暂时就这么打算,我家的情况就是这样,你们都知道。”
刘贝贝干了一罐酒,随手又开了一罐。
“哎,那......落落你也别去外地了。”
“为什么?”
“至少得有个人能照顾你,我不希望你又过上孤魂野鬼的日子,你太脆弱了,心里承受能力也差,要是在外面有点事情,我觉得你根本处理不了。”
白枫没有说话,看着酒罐子闷头喝酒。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无话可说。
“你们这就算是安排我的未来了?真是要当我爹妈啊。”
“你别不服气,你就是离不开我们俩,这世上除了我和白枫谁都接不住你。我从开始就认识你了解你,白枫......他......很爱你。”
我和白枫被他的话说的不知所措,互相看着又觉得没法表达的太过激进。
“我觉得要不然说点别的......”白枫说。
“说什么,我们三个人之间就是这个问题,早晚得去面对。我今天就是想把她交给你,你知道我多舍不得,可是我无能为力,我退出了,我都想好了,上大学就找个女朋友,然后当着我妈的面把婚结了,就这么过下去了,别的我都不想了,我觉得其他的也都没什么意思,已经就是这样错过了最想要的别的都没什么奔头。”
我瞪着眼睛觉得自己特别崩溃。强忍着冷静继续问他。
“刘贝贝,你妈你爸离婚除了影响你高考提前了一年,还有什么直接影响,你也太夸张了吧?你不会也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我妈找了个日本老头,恐怕要去日本,我要是早点结婚,也许就不用去了。我不想去日本,至少在这还能有你们的消息,去了那就算是你们在我的世界里彻底死了。”
“我们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出国的机会你都能不要,就是想随时听听我们的消息?”
“我不知道,你不懂那种被陌生人带去一个陌生国度的感受,那不是你花几千块钱的出国旅行,是生活,你一辈子都得在那个不喜欢的地方生活。”
他又干了一罐啤酒,接着说。
“就说生活的问题,我可能要每天过上那种节奏很紧张的生活,我虽然有书读,可是我没有自己的空间。我想学美术学是因为我对美术史和艺术感兴趣,将来当个编辑或者美术评论员那是我的梦想,可是我去日本我评论个屁啊,谁听我叨叨这些,那没有我的舞台,我妈不懂他只知道去那有好的福利还有他喜欢的人,可是那是他喜欢的人,我喜欢的呢?我喜欢的人呢?全没了。”
“那,你爸爸呢。”
“哼,他?别提他,我爸是生意人,比我妈还现实,我跟他根本没法对话。”
我看看白枫,拽了拽他。
“你觉得这事该怎么办?”
“我?”
“对呀,你帮刘贝贝想想。”
白枫想了半天,喝了半罐子酒。
“嗯,我觉得你不用这么悲观,你该考考,以后的事也不好说就怎么样,其实摄影专业也没什么不好,你提前找工作提前安排好自己,最好进个杂志社,或者跟个剧组什么的,你妈就放心了。到时候你就提前跟他说你不能去不就完了。反正你也不想去,别人也不能硬拽着你。”
刘贝贝笑了。换了一种眼神看白枫。
“让你这么一说这事情到简单了,那你说我还考不考外地呢?”
“考啊,你自己说的你去外地,这个不能改,别的可以变通一下。”
刘贝贝笑的更欢了,举着啤酒罐跟白枫撞了一下。
“你啊,就这点小心眼,巴不得我赶紧走,事情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你能心疼你妈不去外地,我那也是亲妈,所以这事情变通不来。”
我在旁边低着头,真觉得无能为力,我该说什么呢。
“落落,你以后一定要健健康康,高高兴兴的。”
“说什么呢,跟临终遗言似的。”
“我就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别在让谁给欺负了。”
“多虑了,你要是走了,你看看这世上还有谁能管得住我。”
我们仨那天闷头喝到了小半夜,后来我实在太困了倒在沙发上睡着了,他们俩就一直聊到天亮,我不知道他们后来都说了些什么,反正第二天也没耽误上课,一切就跟平常一样,没什么特别的化学反应。刘贝贝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戳进了我心里,他每一个变化都能揪的我心疼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