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罗衣告诉你的?”澹台凤鸣了然。
上官雅风脸一红,默认了。
“继续吧……”既是身为仙阳教山西阁主的云罗衣亲自指证,倒也可以算是一个强有力的佐证了。
“卑职顺着忆柳的线查了一下,发现她的堂弟阿宝前段时间神秘失踪,她婶婶为此日夜啼哭,奇怪的是并未报官,数日后阿宝平安归来,说是给人拉着去赌坊赌钱,输得身无分文,扣押起来了。”
“另外,忆柳提了三名新进宫女进慈宁宫,与阿宝失踪的时间刚好吻和。其中有名叫月娟的,与她行止亲密,且与慧皇贵妃暗中往来密切。”
“月娟……”澹台凤鸣若有所思。
慈宁宫他去得不少,月娟这个人看了不见得能记住脸孔,听了也未见得可记住其声,很平凡的一个宫女。
“卑职顺着这条线再查了一下,发现在御林军中任职的叶刚,前段时间请假探亲,一去无踪了。”
叶千帆曾任御林军统领,他虽因故身死,但军中仍有一大批他亲手栽培的将才,叶刚就是他的亲信之一。
“那晚,叶刚在何处?”
“叶刚当晚在景运门当值,中间曾借故走开,一个时辰后回来。”上官雅风道:“卑职曾暗中搜过他的房间,未见有何异常。不过,听周边人说,叶刚请假前,花钱如流水,似乎发了大财。”
其实,不必上官雅风再说下去,事情至此已基本清晰。
叶竹君妒忌太后欲立颖儿为后,设计陷害颖儿。月娟从中通风报信,黄力负责引开当值内侍,叶刚假扮皇帝,乘机潜入倾云宫,奸/污祝颖儿。
他们原本算定颖儿奸情败露,皇上必然龙颜大怒,就可除掉这颗眼中钉,叶竹君即顺利登上皇后宝座。
万没想到,唐意中途杀出,抢了后位;祝颖儿怀孕后,澹台凤鸣不但没有震怒,反而替她遮掩。
叶竹君本想一石二鸟,谁料两算皆空,之后她的矛头会对准谁,已不言而预。
“雅风,”一念及此,澹台凤鸣由怒到冷:“此事,你可有对策?”
“卑职与罗衣商量了一下,已定下一条除奸之计。不过,尚需皇上和皇后娘娘的配合。”上官雅风说罢,附着澹台凤鸣的耳朵小声说了几句。
“你确定安全?”澹台凤鸣冷声反问。
“凭罗衣的身手,有卑职从旁策应,应该没有问题。”
“朕要的不是模棱两可的答案,而是百分百的把握!”澹台凤鸣语气森冷。
罗衣绝对不可以有事,否则唐意那一关,他肯定过不了。
“放心吧!”上官雅风肃容道:“卑职就算舍了性命,也会护得罗衣安全。”
“嗯,”澹台凤鸣点头:“朕把殷扬几个调给你用,下去准备吧。”
御书房里,澹台凤鸣象往常一样批阅奏折,忆柳端着养心茶,悄没声息地搁到他右手边的书桌上,正欲离去。
“忆柳……”澹台凤鸣头也未抬,状似不经意地唤道:“或许,朕该称你一声右护法?”
忆柳浑身一振,瞬间僵硬如化石。
澹台凤鸣这才撩起眼皮,冷冷地直视着她:“你可有话分辩?”
“奴婢,无话可说……”忆柳直直地跪在地上,神情木然。
从进入仙阳教的那一天起,她的心未曾有片刻安宁,但随着仙阳教的覆亡,她渐渐怀了侥幸之心。
她以为,她还有机会,可以重新来过。
摆脱了仙阳教,她也可以活得象个人,而不是一个幽灵。
谁知道,那终究不过是奢望。
虽然迟了四年,她最害怕的一幕,还是来了。
“若你没有,朕有。”澹台凤鸣的声音不高不低,并无任何的怒气,却依旧散发着帝王的霸气。
事关唐意母女的安危,他绝不会手软姑息,更不会浪费时间跟她兜圈子,因此直奔主题。
她侍候了他十年,应该知道,此时的他,处于盛怒之中。
够聪明的话,就不会去挑战他的底限。
澹台凤鸣神情冷淡,毫无起伏的声音听着令人心悸:“朕问,你答。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不要试图狡辩或虚词替自己脱罪。”
“奴婢不敢……”事到如今,开脱还有用吗?
单只仙阳教右护法一职,已足够置她于死地,根本不需要别的理由。
“说出傅韶华的下落,朕可赏你全尸,保你叔婶家无事。”
“她就是慈宁宫的月娟……”忆柳毫不犹豫,轻声答。
傅韶华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就意味着她的人生陷入黑暗!永无光明可言!
德贵一直面无表情,听到这里,冷汗滴下,手中的拂尘,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急忙弯身捡起。
这,这个机会可是他给忆柳的!
认真算起来,他岂非成了帮凶?
“颖儿之事,是你策划?”澹台凤鸣再问。
忆柳伏身在地,浑身颤栗:“不敢欺瞒皇上,此事是月娟谋划,慧皇贵妃主使,忆柳知情未举。”
“很好,”澹台凤鸣点头:“若朕要你将傅韶华引出宫去,你可愿意?”
明确她的身份,在宫中当然也可以有充分的理由将她击杀。
就怕她狗急跳墙,反咬祝颖儿一口,害了她的性命。
忆柳想了想,道:“她很狡猾,怕露了行藏,如今行事十分低调,对常手段恐怕难以诱她出宫,除非……”
“用意意做饵,诱她出宫?”澹台凤鸣打断她,冷声道。
忆柳叩了一个响头:“皇上英明。”
“万万不可!”德贵骇了一跳,慌忙摇手。
皇后又不会武功,万一有何差池,掉脑袋的可不是一个二个。
“无妨,”澹台凤鸣摇了摇手:“你去通知她,明日皇后会只身前去映月岛探访柳夫人,朕会派你随行护卫。”
柳云曦和云罗衣的身份和住址在朝中依旧是秘密,唐意绝不可能以皇后的身份张扬地去看她。
相信傅韶华不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从而放弃这个绝好的刺杀机会。
“奴婢遵旨。”
德贵见他似乎主意已定,只得闭上嘴巴。
澹台凤鸣也不再理他,恍如无事般重新埋首批阅奏折,等到午时一至,若无其事地回了坤宁宫。
唐意背对着他,在书房里忙得不亦乐乎。
他蹑手蹑足走过去:“什么事这么认真,相公回来也不理?”
唐意吃了一惊,刚回过头,被他凑上来吻了个正着。
“有人看着呢……”待他终于放开她,唐意红了脸,轻捶他一记。
本以为找了个冷静自恃,感情内敛的老公,哪知结婚之后他原形毕露,竟然是少见的热情奔放型,走眼!
澹台凤鸣惊讶地挑了挑眉:“我以为你早已习惯,看来还得再加强训练。”
说完,他又要凑上去吻。
事实上,从他开始吻她,宫女们已自动避让,谁还傻乎乎地杵在这里当这对新婚帝后的电灯泡?
“你以为谁都象你,脸皮厚得子弹都打不穿啊?”唐意这回有了准备,偏头躲过,嗔道。
他眉一扬,当即抢了她的坐位,将她抱在怀里,理直气壮地道:“你三千宠爱集于一身,用这种程度的热情回报我,应该不算过份吧?”
“三千,你还真敢讲?”唐意白他一眼。
真有三千女人,他就算是铁人,也得累得精尽而亡!
“我不但敢讲,而且敢做……”他似笑非笑地瞅着她,开始上下其手。
“等一下……”唐意赶紧拿起桌上的名册:“我这几天看了下,宫里总共才二十几个主子,却有差不多九千宫女侍候,人实在太多,得精简……”
“在家里,不要谈公事……”他不耐烦地反驳,顺手抽走她束发的金簪,让一头秀发披下来,遮住无边春色。
“等等……”唐意急了,就算不谈公事,大白天的也不能……那啥呀……
他不怕人笑话,她还怕落个狐媚惑主的骂名呢!
他懒得跟她罗嗦,索性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唐意刚捉到他的右手,他的左手又摸上来,做了俘虏。
澹台凤鸣榨干她最后一点力气,才心满意足地搂着她,躺在地毡上,挑起她一络秀发,淡淡地道:“明天,出宫吧。”
“都安排好了?”唐意本已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听到这话,骨噜一下爬起来,跪在他身前。
他低咒一声,拉她躺回怀里:“不想再做点什么,就老实点,不要乱动。”
“哦……”唐意乖乖地躺好,脑子里的好奇止不住往外跑:“傅韶华真的混进宫了?是谁,躲在哪里?”
“这个你不用管,”澹台凤鸣不肯透露,只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手:“明天出宫后,按之前安排地上船,罗衣会在那里跟你互换身份,你躲在暗舱里好好睡一觉,醒来什么事都结束了,明白吗?”
“喂!”唐意很不服气地戳他的肩,出语威胁:“哪有人这样?我有权知道真相!你不告诉我,我带着枪,自己去找答案!”
“绝对不可以!”澹台凤鸣急了,猛地坐了起来:“你必需答应我,会乖乖地躲在般舱里,不冒任何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