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慕容铎露出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冷哼一声:“欺世盗名!还不赶紧轰下船去?”
“呃,”不三嗫嚅着低声回:“船主是西蒙先生,公子此举,是否有越俎代庖之嫌?”
好在,慕容铎并没有耐烦心等待他的回答,早已长驱直入,下到唐意休息的船舱。
推开门,就看到唐笑坐在床畔,手里端着一碗粥,苦口婆心地劝:“意意,不管有没有胃口,多少吃一点吧!”
唐意病恹恹地躺在床上,面色惨白,一声不吭,双目无神。
慕容铎皱下眉,上前把唐笑挤开,一屁股坐到唐意身边,拔了柄匕首塞到她手里:“你听好!如果你想死,手上有刀,外面有河,保证没有人拦你。”
“慕容铎!”唐笑大惊,抢上去揪住他的衣领:“你什么意思?”
慕容铎冷眼一扫,轻轻拂开他的手,象拂落一片落叶:“若不是真心求死,就赶紧给我吃东西!我最讨厌这种矫柔造做的女人,动不动要死要活!”
唐笑急了,一把推开他:“意意,这家伙是条疯狗,别理他!”
“不就是死了个独眼龙么?又不是你什么人!反正他就算活下来,也要充军发配,这辈子都毁了,再不会快活……”慕容铎犹在絮絮叨叨。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唐笑捋起袖子,怒目而视。
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唐意为什么伤心,他还要在她的伤口上洒盐?
“他只有五岁,有什么罪?”唐意眼角渗出泪水,哽着嗓子道:“我曾经答应过他,会照顾他……”
“哼,他怎么没有错?”慕容铎冷声反驳:“他投错胎,选错爹娘……”说到这里,他忽地后知后觉,惊讶地道:“咦,你肯说话了?”
“意意……”唐笑扑过去,蹲在床边,想要帮她抹泪,又怕唐突了她,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好些了没有?”
慕容铎很是臭屁:“哪!看到没?要不是本王,她会开口说话?做梦!”
季雪窗欣慰地捋着胡须:“哭出来就好了,没事了。“
“大哥,”唐意泪眼汪汪地看着他:“你怎么现在才来?我等你好久……”
“对不起……”唐笑惭愧地握住她手:“是大哥对不起你……”
如果,他没有急着把阴阳诀送回教中,而是一直守在她身边,也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如果有你在,重生不会死。”唐意低低地哭诉:“他很可爱,最喜欢跟在我身边。我答应过他,要陪他放风筝,一起踢足球……”
“大哥知道,”唐笑犹豫一下,把她的头抱在怀里,轻拍她的背:“大哥都知道。是大哥不好,不该回来得这么晚。”
“是我对不起他,我答应他的话没有兑现,我食言了……”唐意伏在他怀里,哭到不能自已。
事实上,食言的又岂止是她?
小凤说过,会一生一世爱她,疼她,保护她。可是他最终还是为了手中的权力,背叛了她!
她好冤,好苦,好委屈!
“呀……”慕容铎大为不满,瞪大了眼睛瞪他,恨恨地道:“别太过份了,怎么说,她也是本王的女人!”
当着他的面,两个人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季雪窗冲他拱了拱手,示意他与自己一起出去:“船舱太窄,人多拥挤,空气不畅,于身体调养不利。王爷,不如咱们到甲板上透透气,这里留给笑老弟处理?”
“别以为我不知道,”慕容铎冷冷地剜他一眼:“你嫌本王碍事,想把我支出来,让他们独处?”
“那么,”季雪窗微微一笑:“王爷是否惧怕呢?”
“哼!”慕容铎傲然道:“本王连澹台凤鸣都不怕,还怕区区一个刁民?”
“既然如此,”季雪窗微笑躬身:“王爷,请……”
慕容铎恍悟上当,悻悻地拂袖而出。
不需要唐笑去找,慕容铎的狂吼早已传遍了整条女皇号,西蒙闻声,携着玛丽匆匆赶到陈列室:“出什么事了?”
“对不起,”面对一脸惊诧的西蒙夫妇,唐意的脸腾地一下红了,极不好意思地道:“是我们不好,不该不请自入。”
铁将军把门,防君子不防小人。
在朋友家做客,变成梁上君子,还被当场逮住,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唐笑抢着承担责任,拦在了唐意的身前:“这事怨我,无意间发现这里陈列了很多稀世珍品,于是硬拉着她来,也是我把锁打开的,不关他们的事……”
“说!”冷冽的声音,从慕容铎的嗓子里挤出来,他扬着手里那份关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玛丽掩住唇,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逸出惊呼。
“糟了!”西蒙脸色一变,三步并做两步冲过来,从慕容铎手里抢过那份关文,焦急地察看。
当他发现,盖着邀月国玺的关文上“姜梅”的签名已消失无踪时,脚下一软,蹬蹬蹬连着退了三步,咕咚一跤跌倒在地。
“完了,完了,完了!”他脸色惨白,一迭连声地低喃。
“上帝保佑……”玛丽低着头,在胸前划着十字。
“快说,这不是血魂咒,快!”慕容铎手指捏得泛白,眼神凶狠地盯着西蒙,变了调的声音,急切而狂躁地咆哮。
“你,你怎么知道?”西蒙悚然一惊,猛地抬起了头。
慕容铎眼睛骤睁,额头上青筋暴起,眸中除了怒不可抑,更多的是惊痛的绝望!
“不,不,不!”他仰天长啸,声音撕心裂肺,这一刻,全世界的悲伤仿佛都集中在他的喉间。
唐意完全不知所措,呆呆地揪着唐笑的衣襟,似乎只要一松手,就会被慕容铎涛天的怒浪卷走。
“公,公子……”不三骇得发抖,躲在季雪窗的身后,怯生生地道:“你,你息怒……”
唐笑果断地上前,紧紧地揽住近乎发狂的慕容铎:“你冷静点!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是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大家想办法解决……”季雪窗也加入劝解,虽然他完全摸不着头脑。
事实上,除了西蒙夫妻,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
“玛丽,”唐意最先恢复冷静,轻轻拥着玛丽:“你能告诉我们,究竟发生什么事吗?”
“我们的朋友,”玛丽轻轻点头,声音哽咽,眼里流下泪来:“姜小姐,她,已经辞世了……”
“你说什么?”唐意倒吸一口凉气。
“不,这不可能!你说谎,说谎!”刚刚稍微平静下来的慕容铎,再次发狂,从唐笑的怀里挣脱出来,在陈列室里横冲直撞,象头暴怒的狮子。
他所到之处,陈列架纷纷倒塌,一件件珍贵无比的展品轰然倒下,屋中烟尘四起。
唐笑和季雪窗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冲上去,合力把他制伏。
“放开我!”慕容铎声嘶力竭地狂吼:“不然,本王立刻命二十万大军把你们踏成肉泥!”
唐笑一指,点了他的哑穴,长吁一口气:“好了,终于安静了!”
“玛丽,”唐意定了定神,握紧了玛丽的手:“能不能请你说清楚点?姜梅真的死了?什么时候,怎么死的?”
玛丽双手交握成拳,抵着额头,伤心地啜泣:“就是刚才,她心脏病发离世。”
“你怎么知道?”唐意又惊讶又奇怪。
如果连唐笑都不曾听过,证明邀月只是一个与东晋平行的时空国度,隔着不知名的时空,玛丽如何得知姜梅的状况?
“你们当中,肯定有一个曾是啖星的国师。”西蒙叹了口气,目光缓缓在众人脸上掠过,最后停在慕容铎的脸上:“如果猜得不错,这个人定然就是九王爷。”
“啖星又是什么鬼?”不三低喃。
唐笑抢上去,捡起掉在地上的关文,很快查到了啖星的国玺印鉴:“这个?”
“是,”西蒙点头,望着慕容铎的眼里夹着深深地怜悯:“原来,九王爷与姜小姐是故人,难怪会为她的死伤心欲绝。”
更何况,他们都心知肚明,姜梅是因他无意间触发了血咒而亡。
慕容铎又惊又痛,无奈口不能言,内心的愤怒无以渲泻,只能把眼睛瞪大到极致,眼球上布满了血丝,眼神凶狠如受伤的豺狼。
“天意,这真的是天意!”西蒙仰天长叹:“东方人最喜欢说天意,我今日终于发现,原来一切冥冥之中,真的有定数!”
“是啊,九王爷……”玛丽吸了吸鼻子,抹干了眼泪,柔声道:“这不是你的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
“喂,你们谁听明白了?”唐笑看看这个,再望望那个。
“西蒙……”唐意苦笑:“你还是从头说起吧……”
西蒙点头:“好吧……”
随着他叙述的凄美的爱情故事,把唐意等人带进了一趟奇幻的时空之旅……
原来大约在两年前,西蒙的女皇号到达了一个名为邀月的国度,认识了许多朋友,其中靖王爷君墨染及夫人姜梅女士与他们尤其相处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