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韶华做梦也没想到他会打她,竟然连避都没避,结结实实挨了两掌,如花似玉的娇颜登时浮起两个五指印。
傅韶华掩着脸,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属下做错什么?少主如此待我?”
“贱人!”上官奕林狠狠地瞪着她:“朕再三交待不许伤清歌一根寒毛,你竟敢阳奉阴违?”
若不是他不放心,逼着忆梅带着亲自跑一趟,而是真的信了这贱人的话,等在别院的话,清歌就会落到那狗杂碎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他越想越是生气,又上去踹她两脚:“贱人!下回再被朕发现你敢在背后搞鬼,暗害清歌,就要了你的狗命!”
傅韶华忍住怒火,侧身避过这两脚,冷冷地道:“韶华接到谕令,即着手准备,自问已是在最短的时间里将少夫人接回,少主不奖反罚,属下不服!”
“还敢狡辩!”上官奕林的眼睛里燃着火,冷冷地盯着傅韶华:“若不是你的授意,一个小小牢头,岂敢如此对待清歌?”
送走怒气冲冲的上官奕林,傅韶华复开了秘道门进入囚室,执了软鞭、铁链没头没脑地朝炕上女子抽了下去!
她就知道,来的都一帮蠢货!
光是蒙张人皮面具有个屁用?
那女尸衣服染血,身上却没有半丝伤痕,猪都能看出这是假的!
双手双腿都缚住,她又如何挥鞭打死牢头?
“云清歌,走着瞧!总有一日,要你跪在本宫的脚下求饶!”
小瑶看得胆颤心惊,却不敢吱声。
终于,傅韶华发泄完毕,冷哼一声,将软鞭扔了,解开她一只手的束缚,把铁链复塞回女尸手中,转念一想,唇边浮起一丝阴狠的笑容。
“小瑶,将这泼皮的裤子扒了。”
小瑶愣住:“娘娘?”
“要你办便办,罗嗦什么?”傅韶华冷声怒叱。
“是……”小瑶不敢违逆,只得依令行事。
傅韶华从走廊上取了枝牛油火把,没头没脑地往那女子下身戳去,直将她戳得血肉模糊,这才“呸”了一声,将火把插回墙上。
澹台凤鸣,你不是很稀罕这臭婊……子吗?
本宫倒是很想知道,当你看到自己千宠万爱的女人竟被一个猥亵卑劣的牢头如此做践糟蹋,脸上是一副什么神情?
小瑶回头,见了她的狠劲,倒吸一口冷气,顿时不寒而栗。
傅韶华拎着张永的尸身,把他的脸趴在女尸双腿之间,这才心满意足,叱道:“走!”
澹台凤鸣快马加鞭赶到淞山别院已是夜幕四合,华灯初上。
林思远禀报,太后只擦破些皮,并未伤及骨头,因此并无大碍,昏迷的原因泰半是因惊吓过度,服了药,已睡下了。
澹台凤鸣提到嗓子眼的心稍稍放下,又传了忆桃过来问了些太后的日常起居,生活习惯,巨细糜遗,一一问了个遍,叮嘱她们小心侍候,不得怠慢。
末了遣走宫婢,一声不吭地坐在榻旁,默默地凝着帐中沉睡的身影,其间虽一言未发,然儒慕之情已溢于言表。
澹台文清性子跳脱,似这般枯坐着等人醒来,自是百般无聊,遂找了借口出去透气。
淞山别院建成后,太后一直幽居于此,并不喜人探望,这还是他首次踏入别院,自然觉得处处新奇。
他四处溜,偶见空中一羽鸽子飞过,一时顽心大起,竟展开身形,蹑着那鸽子身后,要与它一较高下。
澹台文清一路蹿房越脊紧追不舍,别院中的侍卫纵然见了也不敢拦阻,只得眼睁睁地看到那鸽子引着他往后院而去。
鸽子穿过夜幕,没入一座院落,再也不出来了,澹台文清心知那便是它的巢了,大喜之下追了过去:“哈,这下还逮你不到?”
“哎呀!”一名年轻俊俏的内侍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手中一羽灰鸽应声而起,扑愣愣地展翅停在了梁上,偏着头盯着他瞧。
澹台文清见这屋子黑乎乎的也没点灯,没想到竟会有人守在底下,心里生出歉意。
他本就没什么王爷架子,这时笑嘻嘻地弯腰去拉他:“对不住,吓到你了……”
“你是谁?不知道鸽房重地,闲人免入的吗?”内侍惊魂稍定,拍开他的手,起来恶狠狠地问。
“鸽房重地?”澹台文清心中一动,语气越发谦和:“对不住,我第一次来,不知道规矩。”
他眼尖,这时已看清停在梁上的那羽鸽子腿上梆着一根级细的竹筒……显然,这是一羽信鸽,此时正传递了消息过来。
“知道是重地还不快滚?”内侍显然被吓得不轻,没好气地喝叱。
“是,我马上离开。”他哂然一笑,纵身跃上屋檐。
临去时,再瞥一眼那座庭院,见廊下挂着一长排的铁笼,大约因他们说话惊忧到笼中鸽子,咕咕之声不绝于耳。
粗粗一估,竟有数百羽之多。
看来,所谓幽居不过是个幌子,太后对朝中局势还是十分关注的。
再想到近年来急骤扩张的太后党,他的心里不禁涌起一丝反感……执政的若是自己,太后如此做为尚可理解。
可四哥是他的亲生骨肉且执政清明,她为什么要在背后装神弄鬼,暗中把持朝政,令四哥左右为难?
绕了一圈,回到寝宫,太后已然醒转,正在跟澹台凤鸣说话。
“母后……”他心中一喜,掀开帘子,大踏步走了进去:“你醒了,觉得怎样?”
“文清也来了?”太后斜靠在床头,蹙眉嗔道:“不过是闪了下腰,也不是什么大事,竟劳动皇上和燕王夤夜出宫,这帮奴才实在太没担当!”
“母后说哪里话?”澹台文清蹭到她跟前,一偏腿在床沿坐了,拉着她的手,笑:“别的人不说也就罢了,母后金尊玉贵,可是咱东晋的宝贝,岂能容有半丝闪失?”
“母后,”澹台凤鸣远远地坐着,神色是一惯的温和:“入秋了,朕瞅着这别院怪冷清的,不如跟朕一块回宫,也好随时照应。”
“哀家一个老太婆,黄土埋了半截的人了,要那么热闹做什么?”太后并不看他的脸,极冷淡地道:“这么多年,哀家也习惯了这边,皇帝若是真的孝顺,就让哀家在这里安享天年吧。”
澹台凤鸣心中酸涩,低了头,轻应一声:“是。”
“好了,”太后示意忆桃扶她躺下:“时候也不早了,你明儿个还要早朝,哀家也不留你,还是回宫去吧。”
那当然是“怪物”!怎么可能是人?更,怎么可能是他的意意?
就在他的治下,他的后宫,惩戒院的牢房中竟然上演了如此糜烂,荒……淫的一幕,他连想都无法想象!
“四哥?”久久听不到动静的澹台文清按捺不住,从窄小的牢门中挤了进来:“到底……”
余下的话,在看到这血腥,残忍的一幕,嘎然而止。
他震惊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一仰一跪,两具纠缠在一起的尸身,惊得手足发颤:“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雅风察觉不妙,抢身冲了进来,目眦欲裂,跪地狂吼:“清歌!”
这凄厉地嘶吼,象是滚油中倒进的冷水,瞬间引爆了众人的情绪。
澹台文清掠过去,一脚将张永的尸身踢得飞起来,翻过木栅啪地掉在了外边的长廊上。
影卫们一拥而上,刀剑齐下,瞬间将他剁成了肉泥。
“张彪!”澹台文清狂吼:“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进来!”
张彪连滚带爬地滚了进来,哪里还敢分说,只能跪在地上拼命叩头:“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说,那畜牲是谁?”澹台文清颤着手,指着牢房外,眼里浸润着一片血色。
他怎么可以让这畜牲如此糟蹋他的四嫂?
谁想得到?那美丽动人,活泼俏皮的女子,几日前还曾言笑晏晏,倏忽间已然香消玉殒,且死得这般凄惨,没有半点尊严!
张彪语无伦次地答:“不关臣的事,臣,臣并没有刑讯娘娘……臣,臣让她住进了惩戒院最大的单间……臣,也没有给她戴枷锁……”
“他妈的,你听不懂人话吗?”澹台文清上前就是一脚,正踹在他的胸口,将他踹得躺在地上,再踏上一只脚,俯瞰着他厉声喝道:“老子问这畜牲是谁?老子要诛他九族!”
张彪哪里敢答话?
张永是他侄儿,真要诛九族,他第一个难逃干系!
“回王爷,那狗贼是张永。他是惩戒院重犯室的牢头。”答话的是值夜的守卫,大概也知自己罪责难逃,抖得象风中的落叶。
“牢头?”澹台文清气得打颤,蓦地仰天狂笑:“竟然只是区区一个牢头?这凭这狗杂碎怎么敢……”
说到这里,他闭了嘴,他没有办法说下去!
他怎么也不相信,那花一样艳丽,云一样清雅,风一般潇洒的女子,竟然被如此粗鄙猥亵的男人所亵渎!
“昨晚值夜的是谁?”陈风是几人中唯一保持冷静的,他冷冷地发问:“张永擅入重犯室,牢中打斗如此激烈,为何没有人听到动静前去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