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冷眼旁观,且看淑妃这场假孕之戏,究竟要唱到何时,又打算如何收场?
“哼……”唐意冷笑,傲然地挺起了胸膛:“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娘娘看臣妾不顺眼,想要拨掉眼中钉就明说,何必惺惺作态?”
“来人!”德妃悖然大怒,拍桌而起:“把这蛇蝎心肠的贱……人抓起来,送进惩戒院严加讯问!”
所有的宫女都呆在院子里,隔着门窗,听见里面闹轰轰的,不知祸事从哪里降下来,各个心里都象装着十五只吊桶,忐忑难安。
忽见内侍推推搡搡地带出一个人,不是唐意是谁?
她掩唇惊呼,瞬间红了眼眶,看到随即走出的德妃,试图冲过去,却被内侍挡住了去路。
“冤枉啊,我家娘娘绝对不会暗害淑妃娘娘……”她哭着求情:“娘娘,你一定要替我们娘娘做主啊……”
“闲云,”唐意微微一笑,镇定地交待:“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澹台凤鸣不是傻子,淑妃的肚子里根本没有孩子,怎么可能流产?
既然流产一事是子虚乌有,那么所谓的下蛊残害龙子的罪名更是无从说起!
所以,还她清白,从惩戒院中出来不过是迟早的事,何惧之有?
“天哪,这不要脸的猖……妇,竟然还敢笑?”抽气声此起彼伏,紧接着谩骂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唐意昂然而行,被数人押解着带入了惩戒院。
华清宫内,淑妃眼见人潮涌出,缓缓睁开眼睛,逸出阴冷的微笑:“云清歌,就凭这点本事,竟然还妄想跟本宫斗?”
“娘娘,”映雪扭头望着窗外,略有些忧心地道:“她会不会……”
“她不敢……”淑妃十分笃定。
如果想揭穿她,她早就会行动了,之所以一直隐而不发,想必是在等待最佳时机吧?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抢先以难,致她于死地!
“为什么?”映雪非常不解。
云清歌明明知道娘娘是假怀孕,为何不当场揭穿?
“她若是今日一进华清宫便当众揭破本宫的秘密,或许还有机会赢。等发现掉进陷阱时,已失掉了最好的时机。”淑妃冷笑。
她的龙子已然流掉,再来指认她假孕,无凭无据的,谁会相信她?
而且,要想证明她是假怀孕,就必需要扯出冷香丸的秘密。
别说证明十分困难,就算真的成功了,也势必会引起众嫔妃的不满,将矛头直指皇上。
这样做,等于是揭了皇帝的短!
惹恼了皇上,就连救她出惩戒院的人都没有了!云清歌不会蠢得连这个道理都想不明白!
“那么皇上……”映雪再问。
“皇上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淑妃得意洋洋地道。
“但是皇上心里明白,此事是娘娘……”载赃陷害,嫁祸于人。
映雪瞥她一眼,小心地斟酌着字句。
“皇上知道是本宫故意陷害的又怎样?”淑妃冷冷一笑,接下去道:“后宫争斗,本就是不择手段!只要他抓不到本宫的错处,就只能干瞪眼!”
今天的事证据确凿,云清歌百口莫辩。
她的流产,更是有目共睹!
就算皇上愿意自打嘴巴,抖出冷香丸的秘密都没用!她的孩子没了,证据也就毁了……
他再有心维护云清歌,也得顾忌着天下苍生的悠悠众口!谁让他想要做一个明君呢?怎可因宠一名妃子而背负骂名?
映雪恍然:“娘娘深谋远虑,计议周详,奴婢佩服……”
“去,”淑妃淡淡地吩咐:“立刻派人守着瑶华宫,就算是一条狗都不能放出来!”
“是……”映雪领命,匆匆出去。
“云清歌,你处处与本宫做对,六弟含冤莫白,本宫蒙受奇耻大辱!”淑妃阴冷一笑,将手中茶杯猛地摔向地面:“今日终于落到本宫手中,若不将你粉身碎骨,本宫誓不为人!”
“娘娘……”映蔷听到声音仓惶地奔了进来。
“去,把院正张正给本宫叫来!”
唐意绝没有想到,会以为样的方式进入传说中皇宫里最阴森,最恐怖的世界。
张正站在那条幽暗的长廊前,微微躬着身子:“惩戒院院正张正,见过婕妤娘娘……”
张永站在他的身后,狼一般的眼睛盯着她白玉无暇的脸蛋:“奴才张永,叩见娘娘。”
见唐意并不吭声,张正踏前一步,淡淡地道:“请恕下官无礼,只要进了这个门坎,不管有多威风显赫的身世,都是惩戒院的犯人,下官就不再向你行礼了。娘娘明白吗?”
张永提着手中的锁链,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配合着他的语气,摇得叮当做响。
“明白……”唐意淡淡地扫他一眼,冷笑:“有什么不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进了这惩戒院,也只能任你们折磨了。”
只被她这么看了一眼,张永忽地想起那日她对付自己的手段,不禁机灵灵地打个寒颤,竟不敢上前锁她。
“不敢折磨娘娘,下官只是奉娘娘谕旨问案。”张正微微变色。
“奉娘娘谕旨?”唐意冷笑,淡淡地反驳:“难道不该是按东晋江律例查案吗?”
听说,云清歌乃天下第一美人,皇上对她十分迷恋,宠爱有加。
张家世家执掌惩戒院,这后宫的起起落落,兴衰荣辱看得还不多吗?
他本不想得罪,但淑妃娘娘的令谕却也不得违拗。
张正被她噎得愣了半天,忽地一挥手,皮笑肉不笑地道:“对不住,按规矩,犯人入牢,是要戴枷锁的,还要委屈娘娘几日。”
张永没有防备,被踢得向后飞了起来,怦地一声撞到门框上。
他哎哟一声,爬起来一摸,竟染了一手的血。
“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看爷爷怎么弄死你!”鲜血引得他狂性大发,嗷嗷怒叫着冲唐意扑了过去。
唐意早有准备,身子灵活地翻到炕上,避过他扑来之势,双腿横扫他的腰部软肋。
张永识得厉害,知道这一下若被她扫中,只怕就要脾脏破裂,身死当场。
他吓出一身冷汗,连滚带爬地出了牢房。
吃了两次暗亏,他再也不敢小觑唐意,顺手捡起被他扔在一旁的铁链,没头没脑地往她身上砸了下去。
唐意博击功夫再好,无奈张永并不近身。加上她双手被绑住,活动范围固定在炕边,闪转腾挪皆有不便。
不多时便被铁链一连砸中好几下,虽没打中要害,也已皮开肉绽,血流不止。
“臭娘们!老子看你还能横到什么时候?”
唐意很快体无完肤,全凭着一股意志力支撑着自己不晕过去。
她知道,张永怕她,只要她不闭眼,他就不敢靠近,一旦她晕了,等着她的便是万劫不复!
“臭娘们,你也有今天!”
“老子让你横!让你横!”
“你叫啊,求我啊!”
张永一边打,一边胡乱咒骂,心里却开始发毛。
这女人,莫不真的是妖精吧?
他在惩戒院里呆了十五年,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不管多么强硬的汉子,在他手里扛不过一刻钟就得服软求饶!
可这个看上去娇弱无依,美艳逼人的女人,居然还有力气反抗!
牢中两个人一个打一个闪,谁也没有发现,牢房的东边角上,悄没声息地塌了一块,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
听到谩骂声和鞭打在肉身上发出的沉闷的声音,躲在洞中的人一跃而出,也不及窥探一下牢中是否另有别人。
唐意刚好翻过来,突然发现牢中多了一个全身着黑衣的人,不禁一愣,动作停顿了一秒。
张永见她突然不动,以为她终于支持不住,晕了过去,大喜过望,扑过去就要抱她。
黑衣人竖起一根手指在唇边,示意让唐意噤声,拾起地上的铁链,悄没声息地掩过去。
“噗!”铁链敲在头上,张永应声而倒,红的白的洒了一炕,下巴磕在炕上,离唐意只有数寸之遥,一双死鱼眼睛死死地瞪着唐意。
“清歌!”黑衣人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了唐意。
紧接着,从洞中接连跳出几个身材苗条的女子,领头的肩上扛着一只麻袋,正是忆梅。
“少主,让让……”她麻利地打开麻袋,竟露出一名绝美的少女,浑身赤果,赦然与长得云清歌一模一样。
另两人过来,帮着把那少女抬到炕上。
忆梅手也没有闲着,三下五除二把唐意手上的软索解了,再把身上的衣服剥了个干净,扔到炕上,另取了套新衣服替她换上。
上官奕林颤着手,抱着唐意,一声不吭地跃回秘道。
“大功告成!”少女互击一掌,相视而笑。
“等等……”忆梅俯身拾起铁链,一头塞在少女手中,这才笑吟吟地道:“行了,撤吧!”
几个人鱼贯入了秘道,按动机关将秘道封住。
傅韶华早等在拐角处,见了上官奕林,款摆腰肢,缓缓地迎了上去:“仙阳教左护法,傅韶华,见过少主。”
上官奕林一声不吭,上去照脸就是两个耳光甩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