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在璃月离开后,给戚雅安补上致命的一击,嫁祸璃月,然后匆匆逃离现场。
如果这个推断成立,那么引她去冷宫探秘就变得水到渠成!
但,这个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唐意一时也不敢确定。
因为,据她所知,秘道一直是被太后所掌握的,而戚雅安是太后的亲侄儿!
仅仅是为了让华妃再出冷宫,有必要下这么大的赌注吗?
如果……这一切都不幸成真,那么这件事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极大的阴谋!
“抱歉,”陈风兜头一瓢冷水泼下来:“这桩案子是娘娘亲自审理,当知证据确凿,且与公主的供词相吻和,臣看不出有误判的可能。”
“所以啊,我才会找你核实具体情况!”唐意一脸郑重:“我认为这个案子很有必要重审,应尽快申请开棺验尸!”
“开棺验尸?”陈风失声惊呼起来:“你疯了!”
仅仅因为一个的推测,就要他去挖户部尚书公子之墓,开棺验尸?
“我知道这个想法很荒这个想法很荒廖!”唐意焦急地道:“但是,你仔细想一想,这并非完全不可能,对吧?”
陈风摇了摇头,索性转身就走。
她发疯了,他可正常的很!
“陈风,陈风!”唐意追上来,一迭连声地叫。
御书房里,几个男人先是隔着窗子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人低声交谈。
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幻莫测,时而神秘,时而惊讶,时而兴奋,时而震惊,时而荒谬……
离得远,偏又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心里有十几只钩子有挠,痒得难受!
随着她追在陈风身后,那一声声带着企求地呼唤,那腥味慢慢地变成了涩味,化为了苦味,最后竟发了酸……
这个女人,真是可恶至极!
大庭广众之下,竟毫不避忌地追着他的臣子跑?
她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懂不懂得君臣有别,男女大妨?
陈风脚下生风,三步并两步摆脱了她,成功蹿进了御书房,怦地一声把那个疯子关在了门外。
抬起头,房里四个人,八只眼睛都盯在他的脸上。
澹台文清笑得狡诈,武德贵满眼好奇,上官雅风若有所思,而澹台凤鸣……
他机灵灵地打了个寒颤。
哎,年轻皇帝的眼神,还真是不好说,不好说啊!
他有一种感觉,若是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
君心难测,天威难测啊!
“不关我的事!”他当机立断,举高双手:“娘娘怀疑杀戚六公子的另有其人,想要我开棺重新验尸。”
“你没听错?”叶竹君颇为玩味地低笑:“不过是死了个奴才,云清歌竟然与傅韶华翻脸?”
谁信她真是替奴才出头?
不过是不满皇上新宠华妃,冷落了自己,这才找机会泄恨而已!
“是啊……”春儿笑道:“奴婢听说,云婕妤打得华妃娘娘满嘴鲜血,夤夜前往承乾宫告御状去了呢。”
“那可真是狗咬狗了啊……”叶竹君呵呵笑:“不知皇上如何裁决?”
“不管怎么说,对娘娘总算是一桩喜讯。”春儿微笑着奉承。
“哦,”叶竹君回眸:“何以见得?”
“云婕妤恃宠而骄,殴打华妃,娘娘正可借机参她一本,就算扳不倒她,亦可教她吃些苦头,杀杀她的威风。”
“呵呵……”叶竹君愉悦地笑起来:“你个小蹄子,肚子里也有几根弯弯绕的肠子了。”
“那是娘娘教诲得宜……”春儿颇有些得意。
“走吧,”叶竹君放下手中的香扇:“左右无事,正好去瞧瞧热闹。”
凤辇出了兰陵宫,行到分岔路口,迎面来了一乘凤辇,辇上之人正是淑妃。
她斜倚在辇上,小腹微微凸起,神色十分惬意。
两人在路口想遇,彼此相视一笑,心照不宣:“淑妃,早啊。”
“德妃早。”戚雅兰嫣然一笑。
二人斗了多年,首次气氛如此和睦。
“去瑶华宫?”叶竹君回以微笑。
“是的,”戚雅兰坦然承认,神清气爽:“娘娘先请。”
“娘娘身怀六甲,理当先行。”叶竹君下令停辇,让在一旁。
戚雅兰也不与她客气,道了声谢,走在了前面。
叶竹君跟进,两乘凤辇被内侍,宫婢簇拥着浩浩荡荡进了瑶华宫。
事有凑巧,两人方进瑶华宫,皇上御辇也已赶到。
“淑妃娘娘驾到……”
“德妃娘娘驾到……”
唐意站在窗前,听着院外内侍的呦喝幽长而尖锐,心中冷笑,面上却是一派平静。
嗬,这动静闹得,还真不小!
“娘娘……”孤岚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皇上,淑妃,德妃,还有华妃都来了……”
“慌什么?”唐意淡淡地斥道:“我耳朵没聋,听得见。”
“你耳朵未聋,脑子却是没长!”一声冷叱,澹台凤鸣跨了进来。
他的身后,跟着淑妃,德妃还有梨花带雨的华妃。
“臣妾参见皇上,淑妃,德妃。”唐意盈盈下拜。
澹台凤鸣长驱而入,在椅子上坐定。
闲云几个慌忙搬过锦凳,让淑妃,德妃二人分坐两旁。
傅韶华却并不入座,悲悲切切地在澹台凤鸣身前跪了下来:“皇上,你可要替臣妾做主啊……”
戚雅兰一打量,见她左颊高高肿起,五根指印清晰地浮在脸上,不觉大乐,明知故问:“哎哟,华妃妹妹,你这脸是怎么了?”
“啧!”叶竹君摇头,连连叹息:“是谁这么狠心?好好一张脸,这下可全毁了……”
“云清歌,你可知罪?”
“哟,难道这一巴掌竟是云婕妤打的不成?”戚雅兰故做惊讶。
“臣妾不知犯了何罪,还请皇上明言。”唐意心怀坦荡,昂然不惧。
“啧啧,”戚雅兰翘起兰花指,漫不经心地道:“云妹妹,不是本宫说你,这争宠也该有些分寸,把华妃妹妹伤成这样,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是啊,”叶竹君不阴不阳地笑:“俗话说,骂人不揭短,说打人不打脸。要知道,你打了华妃的脸,伤的却是皇上的心哪。”
“皇上……”华妃掩面低泣,楚楚可怜。
澹台凤鸣蹙起眉头,冷声斥道:“云清歌,铁证如山,不容你狡辩!还不快给韶华认错?”
“她杀了小石头在先,又辱骂臣妾在后,臣妾不过略加教训,倒不知错在何处?”唐意答得理直气壮。
“小石头?”戚雅兰惊讶地道:“那是个什么东西?”
“小石头原是瑶华宫负责洒扫庭院的杂役,昨夜闯入臣妾寝宫偷盗,被宫女小瑶发现后逃离,不料葛统领巡夜至此,误以为是刺客,这才错手将他杀死。”
“如此说来,这奴才确也该死!”叶竹君淡淡地道。
“可是,”华妃珠泪滚滚:“云婕妤却揪住不放,硬说臣妾有心谋害,还把臣妾打成这般模样……”
戚雅兰立刻气愤填膺地道:“这还了得?谩说是证据确凿,就算真有误会,死的也不过是个奴才!小小婕妤竟敢殴打贵妃,她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皇上,”叶竹君随声附和:“此风绝不可长!定在加以严惩,否则,后宫中人人效仿,岂非乱了长幼尊卑之序?”
“云清歌,”澹台凤鸣冷冷地看着她:“你还有何话好说?”
“臣妾要求勘察现场。”
“笑话!”叶竹君忍不住斥道:“皇上宠你,你还真当自己身在庙堂不成?莫要忘了,你是后宫的妃子,不是大理寺卿!”
“云清歌,”戚雅兰望着她,阴恻恻地笑道:“当着皇上的面,尚且如此嚣张,你的眼里,可还有国法?”
“臣妾只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唐意淡淡地道:“小石头再卑微也是一条人命,不能就这么算了!皇权再大,也不能一手遮天!”
“大胆云清歌,还不跪下!”澹台凤鸣大怒:“朕爱惜你有些才气,这才给你一个机会。你却不思己过,毫无悔意,句句顶撞于朕!”
“皇上,”叶竹君乘机落井下石:“依臣妾看,如此桀骜不驯,不如将她打进冷宫,煞煞她的锐气!”
“入冷宫便冷宫!想我认错,却是万万不能!”唐意傲然道。
“来人啊!”澹台凤鸣拍桌而起:“云清歌以下犯上,口出狂言,即刻打入冷宫!”
时隔数月,再入冷宫,景况已是天壤之别。
看着破败陈旧的宫殿,闲云神色凄惶,唐意却是一派闲适。
“娘娘,”闲云轻叹一声,搬了张凳子过来,抹干净了灰尘:“你且休息一会,待奴婢将这里收拾干净。”
其实傅韶华刚搬出去,房子虽简陋,也还算干净。
唐意嫌她污秽,宁死也不肯住她的屋子,非要另拣一处。
好在冷宫别的没有,空屋子却多的是。
闲云精挑细选,只有这间门窗还算完整,勉强可以住人。
就是风吹雨淋,窗纸早已没了踪影,需找时间重新糊上。
闲云微微叹气……就怕奴才糟践,连窗纸都求不到!
好在现在夏末秋初,天气炎热,还不惧寒冷,只是却免不了蚊虫叮咬之苦,也只好咬牙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