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辞别祥云庵的姑子,带着师父的骨灰,踏上去往北城的道路。
身心受到重创,加之日夜兼程,她的身子越发虚弱,然而凭着那一股要将师父带回北城的意志,勉强撑下去。终于,在离北城只有两天路程的地方,烈日当头,在那一条无人的道上,晕厥摔下马。
隔着老远,悄然尾随多日的人正要上前去救时,听得一阵哒哒马蹄声,远处出现的人不是这时候该见的。
白傲雪调转马头走向另一边,而后又下马,步行回来。果如心中所料,那相对而行的男子见路边有人晕倒,义不容辞地将人带回反向的客栈。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待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间屋子里。
心中万般疑惑,却难得想那么多。努力支起身子,环顾四周:屋子中央,是一张圆木桌,桌上放着侬兮的包袱;往着床边看来,左边是一面镶花边的铜镜,看着有些年头,边缘有些磨损的痕迹;右面一个放盆的架子,是黒木所制;在架子的旁边,是一小型的方木柜子,柜子上燃着宁神的熏香。陈设简单却不失风雅,是常规的客栈上等房。
伴随着“吱呀”的推门声,一个着青衫的男子走进来。
恍若一阵清风袭来,又似那和煦而微凉的皎月光,迎着看去,似潭水清澈的眸子,仿佛会说话。
他嘴角噙着一缕浅笑,轻道一句:“姑娘醒了。”
侬兮微微颔首,算是回答。
那青衫男子走得轻盈却不失男子气度,反而显着一股大户人家的风范。
手上端着一个瓷碗,来到床边,坐在床沿上,舀一勺汤药,吹凉,送到侬兮的嘴边。
与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独处一室,任谁也不会感到自在。侬兮双手接过汤碗,要自己喝。青衫男子也随她。
在其喝药的时候,青衫男子便自我介绍说:“鄙人沈辙,东南城人。见姑娘晕倒在路边,便将姑娘接到这客栈里。”
侬兮搅拌汤药,之后一口饮尽,擦擦嘴角,说:“谢公子救命之恩,他日有缘再见,侬兮定当报答公子。”说着要起身来。
见侬兮这般,沈辙有些担心。
“姑娘身子虚弱,得静养两日才行。”
“没关系,我还有要紧的事。”说话时,侬兮已经起床,穿好了鞋子,走到圆木桌子边上,装着师父骨灰的包袱在那里,没有动过的痕迹。
“姑娘走的是北城方向,不巧沈某有要事在身,与姑娘所走的方向相反,不然也护送姑娘去往目的地了。”他从他的包袱里拿出一些银票给侬兮,说:“这些银票,姑娘带着会方便一些,请收下吧。”
想到仅有的钱也用得差不多了,现在有银票送上,不要白不要,大不了以后遇上再还也行。这样一想,侬兮便坦然接受。
“多谢公子。”侬兮颔首致谢。
“姑娘请留步。”沈辙叫住已经跨过门槛的人,追上去说:“最近北城有些乱,姑娘装扮成男子,会方便一些。”
这句话看来,眼前男子倒是心细。侬兮感激地点头:“多谢公子提醒。”
沈辙点头,道:“万事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