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雾苏婆婆让侬兮做齐王妃这件事,白傲雪并没有多说什么;侬兮也一直以为,对于这个男人来说,江山才是重要的,但是又一次错了。
在北山上,他万事顺从,但是从走出阁楼的那一刹那,侬兮便明显感觉到他的异样。
他独自撑伞走在前面,一句话也不说。侬兮与他始终保持着三步之遥,不敢上前,承认从小到大,第一次觉得深处险境。
这样的沉默,让后面的人的心一直悬着,胆战心惊早已不足形容此刻的心情。
进入远志外门,他终于停下。侬兮赶紧收住步子,停在原地,静静地等着他的怒火撒来。
倾盆大雨之中,他微微侧过身子,瞥了一眼身后紧张的女子。良久的沉默,像是无数蜿蜒盘踞在四周的毒蛇,不住地朝侬兮吐着信子。
然而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道一句:“这儿,不需要波澜。”言罢,潇洒离去。
这是警告?可是在侬兮的世界里,所谓的警告不应该是厉声呵斥,严加恐吓之类的口气吗?他这像聊家常一样淡定的口吻,确定是警告?
举着伞,提着灯笼杵在原地,不住地悲叹,其间掺杂多少无力之感。这才到这儿多久,就把主人给得罪了,往后的日子该得多难熬。眼下师父去了哪里又无从知晓,今后的路得独自走下去,不知道还有多少艰难险阻等着她去闯。
看着远志外门进府的石子道,不知道该往哪儿去。无助与彷徨占据整个心房,侬兮不禁怀疑,留下来,是对的吗?
盯着石子道发呆,却被一个稍显稚嫩的声音拉回来。
“姑娘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侬兮抬起头,是蓝玉举伞提着灯笼走来。
待蓝玉走进之后,侬兮透过雨帘看一眼漆黑的夜,小心翼翼地试探问:“王爷看上去很生气?”
“没有,王爷看上去没有任何异样。姑娘怎么这么问?”
“没事没事。”侬兮慌忙掩饰,和着连自己听了也觉得很假的笑声。
蓝玉也不点破,笑笑说:“那姑娘跟我来,这雨大,淋湿就不好了。”
一只手拿伞,一只手挽住蓝玉的手臂,嘿嘿一笑,讨好地问:“蓝玉,你也算是自小跟着王爷的吧?”
“嗯,对。”提到这点,蓝玉显得很是自豪。
“王爷之前有过一位王妃?”
想起那位已故王妃,连蓝玉这样单纯的人都忍不住叹口气,将过往都说给身边人听:“是。不过王妃难产走了,连才出世的小世子也没有保住。她既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又是个特立独行的王妃,是让王爷又爱又恨的。就像有一次王爷喝多了酒,她就罚王爷抄书,理由是王爷醉酒容易犯头疼病,王爷无言以对。除了皇上,也只有她敢惩罚王爷,但大家伙都知道王妃是心疼王爷。将近十年过去,王爷再也没续弦,连妾也不纳一个,十足的痴情男儿。”
王妃十年前去世,刚才白傲雪又说遇见李家小姐是九年前,还说什么痴情郎呢,自家夫人尸骨未寒,就开始去见别人家的小姐,枉为痴情郎。
对白傲雪人品产生极大怀疑的侬兮不愿再听那些言语,撇开话题问:“你之前遇到王爷的时候,他告诉你他往哪儿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