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长空下,幽潭荡漾;泠泠清辉下,清荷碧莲交相辉映。而岸上栽满了千千万万朵有国香之称的香气清香淡雅、馥郁袭人的雪白、墨紫、金黄色的以及斑驳花纹等种种兰花。
而在万兰丛中,一个容光华艳、绮丽无比的华裳少年,四脚朝天睡卧兰花丛中。清光与幽香同时飘来,似要打湿他明净的脸颊。如此的清华高渺,妙不可言。这兰花丛分外幽香缕缕,少年在香气中睡着睡着,似是忽地呼出一口渺茫的叹息——
“碧海青天一梦遥,江湖封我一狂生!
宁为宇宙闲吟客,怕做乾坤窃禄人。
草色人心相与闲,是非名利有无间。
世间男子皆俗物,天下风流我一人。”
丰艳少年卧于花丛中,旁边摆着一个花篮,里面装满了各色的花朵。可他却当那花篮如无物,只醉卧于此,不知天地为何物!
“唉!狂生啊狂生!如此高坐王座之上,掌大权于手,当真是你想要的么?其实你本该是天地间最不羁之人才对。那王座,实不过束缚了你……”
他衔着一朵艳色兰花,嘴中默默嘀咕,艳色的脸庞充满了无数感伤。
“你读的是嵇王项敖最著名的诗作——《海夜明志》?”
音声绝美,恍如人间仙籁。花间少年赶忙起身,却见远处一人,一身红裳,华光耀目,实乃人间至美也!
华裳少年猛地闪花了眼,却是一时怔在原地,衔着一朵花,僵硬了一张脸。蹙了蹙好看的眉头,一脸不赞同道:“不是项敖,是纳兰敖生。这首诗,是他为纳兰敖生时所作。”
兰临风傻眼,满脸好笑道:“有区别吗?”
“当然有……”乔文熙刚欲抬头,却听得兰临风笑道:“呵呵……邕澳会战才刚刚结束,既然你舍不得与你这昔日的好兄弟兵刃相见,那我也不会专门把你放过去与你狠狠地杀上几刀的。”
乔文熙方才神情萎靡似被抛弃的怨妇形容,一闻此言顿时活力四射的开始再次展现他的华美无限!不过,想起刚刚结束的那场战场,乔文熙浑身又顿觉不快。
想起那场让他亲手主导了的邕澳会战战场,就这么亲眼看着邕军以一个诡异的速度溃不成军,实在是无言得很。虽然他对自己的智慧并无半点怀疑,但也不能太过盲目不是?赢也要赢得清清楚楚、十分过瘾,输也要输得明明白白、十分狼狈。如此方显正常!
可为何,谁能告诉他?他今日还没使出准备计划的十之一二,便已经赢得胜似龙卷风了?
甚至,可以说,未损一兵一卒?
“这怎么能这样呢?”躺在宁城的城外草原上,乔文熙分外怅惘:“聂云卿那边儿把嵇军跟傻子似的玩弄于鼓掌之中。我乔文熙还没出手呢。邕国的氾逍呢?嵇国的卢臻呢?万俟御天擒的也太怂了点,太不过瘾了!”
“别叫了!”旁边站着的兰临风,一身淡蓝男装,头插玉簪,面带血痕,神色却恍若回到了很久之前:“说不定,人家早就等你今天这一推手了!”
乔文熙明显看见了兰临风眼底的淡淡嘲意,蓦然想起之前兰临风拿给他的《邕军兵力部署图》,眼珠子一转眨眨眼问道:“难不成那兵力部署图不是你偷得?”
兰临风木木地回答乔文熙:“那是明长皓给我的。”
在乔文熙的怔忪下,她这才说了自己这一路遇上明长皓,并随他一路来宁城的事,最后叹道:“那个时候我就对明长皓这武将却颇有城府的行事十分费解,甚至还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他不是对我一往情深,而是……”眼神里竟然带出点哀叹来:“此时竟忽然觉得,这以前我恨不得赶紧铲除了的东方头号大敌,竟有点可怜!”
万俟御天看似是死于邕、敖对战的漳水之役中。但何尝不是死于自己最信任的谋臣武将之手?一个处于内忧外患双面夹击的领袖者,注定要以失败告终!
“一个连基本的识人用人的御下之道都做不好的人,怎么有资格做主公的大敌?那万俟御天差远了!”乔文熙接道:“只是,这些害虫害我啊!我可是准备了好久,准备在这漳水之畔,将这百万邕军来个一网打尽。一战奠基我乔文熙谋士之名的。这下好了,这帮害虫,借我的手把万俟御天送到了漳水里,他们自个儿却逃之夭夭了!不行!”乔文熙满肚子憋火道:“我要把邕国夺去的十座城池要回来,更要率兵打上邕国。然后再玩儿死氾逍和明长皓那两玩意儿!”
邕、澳这场会战,便以这样诡异的方式完结了!但这并不代表兰临风征伐东方之路,永远会这么顺畅。乔文熙率军一路向北,在收复澳国被邕军吞没的城池后,便开始攻占邕国那整整上万里的土地。所到之处,自是战火连天。不过因澳军一早便下得“不准滥杀无辜及抢掠百姓之物”的军令,使得邕国城池遭遇攻占的同时,百姓并没有受到过多的伤害。
而另一方面,项敖所率领的嵇军已然到达邕国。嵇国丞相卢臻特意得了万俟御天的令,不远千里来接项敖的残余嵇军。
后来在万俟御天及诸将叶明、吴盛、成守天等二十万大军殁于漳水后,其手下邕国第一大将的明长皓受邕王之命,在氾逍的辅佐之下,正式接手了邕国大权,成为邕国第二代摄政王!
由此,邕、嵇二国第二度联合起来。而且此次,他们将所有的兵力全都集聚一处。将还未被攻陷的邕嵇城池,如铁桶般包围稳固起来。使得澳、旻大军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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