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下午举办”,李智说。“上午画会送到。”
“为什么要办画展?”老人瞧着李智问。
“引出我们要找的人。他或者出现,或者消失。总之,是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了。”李智说。
而我感觉,似乎一切才刚刚开始。
李智开始打电环联系举办画展的各种事,我到小园陪老人采摘晚餐的食材。
老人说:“我现在所有的力气都花在这个小园上。”
老人走路有一个特点,每一步都很用力,在泥土上留下扎实的脚印。突然让我想起在黑板上写字的李智,粉笔在他手中会一截截的断掉。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老人高兴得像个孩子。让我深刻的感觉到,人最需要的,真的无关于那些浮夸的东西。
晚饭结束,我们到院子里闻花香瞧月亮。
老人突然问:“你为什么认为可以解开这一切?”
李智说:“这是我此行的目的。您所说的怪人,可以为我们解开一位画者的死亡之谜。这不是一件被世人铭记的事情,但在我瞧来很重要。”
老人点点头问:“你都知道些什么?”
李智想了想说:“我并不知道很多,但目前可以确定的是,您所说的怪人和这位画者都曾经是川藏山里的矿工。我很想知道,在当年的深山中,到底发生过什么,能够让一个有旷世才华的画者失去活着成为画家实现梦想的机会,连尸体都无处找寻。”
我瞧着李智的眼睛明亮的反射着月光,像火苗一样抖动着。
他不是一直对外面的世界不闻不问么,他不是一直冷眼瞧着世事变迁依旧或急或缓的走自己的道路么。原来我自以为的了解,不过是用冷漠的眼睛审视的景象,自己本身也得不到一丝温暖。
老人轻轻叹了口气,说:“年轻人,你生在这个时代所以不明白,梦想对那个时候的我们来说是太奢侈的东西。就说像你这个年纪的孩子,两顿饭不吃还有心思想别的?更何况再加上体力活。被夺走了实现梦想的机会你觉得很愤怒,现在那些整天无所事事没事找事的孩子怎不见有人拯救拯救。
吃苦的人想要享福,享福的人想继续享福,社会变成了什么样子。年轻人我觉得你做的很好,你享你自己的幸福,可是先饿你两天,你是去吃饭还是跑到这来?”
苍老平静的声音问出的问题有咄咄逼人的杀伤力,我瞧了瞧李智,他很冷静地听着,表情专注而不在乎视线所及。
“老伯,梦想是我活下去的理由。我选择去吃饭算是人之常情,但那样我就和那些统称的没有梦想的人没什么两样了。瞧来类似的选择对这个画者来说是家常便饭,这是他的生命所留给这个世界的宝贵的东西。就因为这种执着上的志同道合,我决定为这个作为时代牺牲品的画者讨回公道,我想这也是他的临终心愿。您说的也有道理,如果再不吃饭就会饿死的话,我会选择去吃饭。”说完,李智礼貌的笑了一下。
老人边缓缓起身边说:“很好,你有自己的想法,你没有错。”他转身慢慢的挪凳子,我瞧到李智脸上恍过一丝奇怪的表情,那眼神就像他做实验时了然于胸中隐藏着期待的审视。
老人把凳子挪到了一个离我们不远的自制花架子前,接着坐下舒服的靠着它。
因为旅途的困倦,我已经开始微微的头疼,明天会是忙碌的一天,所以我请老人帮我安排个床铺。
这个房子有四间屋子,想来是祖传的了。
我选了除老人那间外窗子对着前院月光的房间,李智住在我隔壁。
我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急急地爬入被窝,床是很久很久没人睡了,枕头被子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院子里的灯我们进来时忘了关,照进屋子里让我感觉安心些。
闭上眼睛才发现虽然很累但并不容易睡着。
四周太安静了,没有狗叫,没有鼾声,没有火车的汽笛声,我想丢个耳钉到地上听听声音,又懒得动。
我睁开了眼睛,发现怪不得刚进房子的时候感觉别扭,也没太在意,原来是天花板的高度有些低。我瞧着瞧着,突然凝视着一个地方,感觉很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