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地卖出去一些泥鳅,三个人高兴得合不拢嘴。
秦子说道:“窦娥,你做这些都不叫我,太不够意思了。”
“昨日你们都还没有醒酒,所以我没好意思叫起你们,今晚上吃过饭你们再来帮我吧,我们一起去水田里捉这些泥鳅,然后挣到的咱们平分。”
秦子与杜九娘听后立马板着脸:“我们是帮你,又不是要你的银子。”
窦端云当然知道他们这份心意,他们对她好,那么她就会以同样的好来回报他们,她向来是善恶分明,恩仇必报的人。
这第一桶金才卖得三贯钱,窦端云虽然高兴,但是仔细算下来过后心情有些沉重。如果照她这样来算,水田里的泥鳅都被她捉光了她也挣不到这余下的二百五十两银子。她身上能垫出去的银子有一百多两,那余下的一半呢,去哪里找?就靠卖这泥鳅的小本生意,她能在一个月内净挣这么多?当然不可能。
夜晚,月朗星稀,明亮的月光将大地照得清晰。他们三人又来魏大娘家水田里忙活,窦端云能清楚地感知到手指缝间滑开的尾巴,这水田里的泥鳅依旧还有很多,但是如果一直这样只索取而未有投入,恐怕很快就会什么都一无所有。
他们忙活半天捉到了半桶,因为出门时没有带铲子,所以这次的成果慢了好多。窦端云正在琢磨着要不要回去拿铲子,若是回去免不了会引起蔡氏怀疑,若不回去……
“端云——”这一声呼喊将窦端云的思绪打断。
回头望去,云郎正拿着铲子过来,走到田埂外一笑:“我就知道你今晚是在忙这个,我也来帮忙。”
“别——”窦端云忙喝止住,“你把铲子拿给秦子哥就好了,你回去睡觉。”
“我帮你啊。”云郎惊讶地看着窦端云。
“若你大半夜不在家,你娘肯定会寻出来的,她瞧见我在琢磨这些东西,指不定又要乱想好多。”
云郎不说话,隔了一会儿答道:“嗯,那就让秦子哥他们帮你,我回去了。”他说罢没有看窦端云,也没有像往日那样会含笑有节地与秦子跟杜九娘告别,他只是安安静静地转过身走开。
秦子拿过了铲子就开始忙活,杜九娘望着窦端云喊道:“姐儿,你是不是对大哥太冷淡了。”
“有吗,我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啊。”
“哪里没有,从前你可不是这个样子。”
窦端云不作解释,从前她不是这个样子,因为那时候她还不是这山村里的女子呢,她心中只有她的章冉,而不是现在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婿云郎,她对云郎是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
忙活到后半夜,他们总算有了满满一桶的收获,三个人坐在瓜田里,秦子又累又渴,一口气吃下了三个大西瓜。
耳侧夜风的呼啸声响起,吹得身边草木沙沙作响。窦端云也累得浑身散架,倒头就往地面躺去,她昏昏欲睡,杜九娘在耳边叫她睡到大棚硬床上去,她虽然听到了,但是没有力气作答。侧过头,迷糊睁了下眼,好像有团黑色的影子朝她靠近。
“啊——”杜九娘的一声尖叫将窦端云惊醒,她坐起身来,还茫然四顾:“干嘛,干嘛,九儿你叫什么。”
“有蛇!”
什么,有蛇!
窦端云猛地站起身,拔腿就往后跑,“你怎么不叫醒我,天哪……”她不过才跑出几步路,秦子已在身后开口,“不用跑,不用怕,没事。”语气轻松得很,“这种气候与时节难免会遇到蛇,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窦端云这时回过身,才看见秦子手上稳稳拽了条蛇,蛇身都缠绕在他的手臂上。她吓得连声尖叫。
“哈哈哈,瞧瞧你们那样儿。”秦子得意地大笑,“这条蛇来得正好,我好久都没有吃过蛇肉了。”
秦子嘱咐道:“你们两个还是回去吧,今晚我来守这瓜田,免得你们又遇到什么……”
话还未说完,窦端云已经拉着杜九娘飞快跑出瓜田了。秦子一愣,随即笑得更厉害。
因为受了教训,窦端云第二日很早就起来忙活,早晨菜场的人.流确实比正午和傍晚多了很多,因为卖的价格低,来光顾的人很多。更有镇上的酒鬼何当仙一口气买下小半桶,他爱喝酒,用这泥鳅炸来下酒,再与三两老酒鬼对饮,确是很快活的事!
今天的摊收得很早,何当仙还让窦端云明日再弄一桶送到他家中去。窦端云欣然接下这生意,又回家开始忙活。
这样四天下来,她总共挣到了十两银子。
只是魏大娘家水田里的泥鳅已经快没了踪影,她忙活半天也只能捉到稀少的小半桶。
这一日天气有些沉,西风阵阵吹,比前几日凉爽了很多。从镇上回来的何大娘吃过晚饭去了魏大娘家串门,何大娘便是何当仙的老伴,五十多岁的人,满身臃肿。她摇摆着一身赘肉走进魏大娘家院子,“妹子,你吃过饭了吗?”
魏大娘才吃过晚饭收拾完,“吃过了,何家大姐呢?”
“我也吃过了,我家老头子最近几日迷上了吃炸泥鳅,每一日都催我早点做饭早点做饭,累得我啊……”一边说,何大娘一边坐到院中板凳上。
魏大娘从屋子里走出来,“那大姐你先好好坐会儿,我也该歇会儿了。”
“你家女儿近日没有回来看你?”
“她带孩子,有些忙吧。”
“我家那个也是,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眼睛里只有丈夫儿子了。”
两个老婆子开始说起这些家常,聊到夜深,何大娘该回去了,临走时忽然才想起来,“瞧我差点给忘记了,我原本是来问你正事的,竟和你唠嗑起了别的话。”
“大姐要说什么事?”
“你家那块水田应该有很多泥鳅吧!我家那老伴儿贪杯时就喜欢吃炸的泥鳅,桥头那边蔡家的媳妇儿最近在卖这个东西,我琢磨着还不如去你家田里看看,要是能捉到那就不用去花那冤枉的银子了。”
“原来是这件事,我家那块田是有不少泥鳅,我不时路过也都能望见一些动静。不然明日我与大姐一起去看看吧。”
“好,那说定了!”
两个老婆子定好了事情,第二日吃过早饭便去往水田。
而此时,窦端云正愁弄不到满货,还在魏大娘家那块水田里唉声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