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紧的事?”
“我准备做点点小生意。”窦端云将事情都说给杜九娘听。
仔细听过后,杜九娘赞叹道:“我都没有想到这样干,这是白捡的便宜啊!”
“哪里白捡,捉泥鳅累都累死了。”
“你一个人去干的吗,捉了多少?往日你都不爱下地,更别提下水田了!”
“是云郎帮我的。”
杜九娘惊叹:“大哥啊!他待你确实是好。你不喜欢那个姓章的了吗?”
窦端云心中一颤,多日没有再提及这个人了,她忙碌得以为自己快要忘记,但是此刻听到这名字,心中仍有波澜。
“你真是昨日喝多了酒烧坏了脑子吧,又提不该提的人。”
虽然惹得窦端云不高兴,但是杜九娘还是藏不住心中的话:“姐儿,我爹在镇上卖瓜时听人说皇帝又派了兵下来了,你若是放不下那个姓章的,可以去托个人打听打听他的消息。”
“打听什么,我巴不得世上没有这人了!”窦端云冷脸走进瓜田里,一脚就往一个硕大滚圆的西瓜身上踹去。那瓜已经熟透了,这一脚上去瞬间裂成几半。
杜九娘急得大吼:“你不高兴也不能拿我的瓜撒气啊,他不来看你你就气成这样吗!”
“谁说我气他不来看我了。”窦端云不耐烦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抱着双膝坐在瓜田里。
杜九娘撅着嘴,从大棚床上跳下身,也踩着一地西瓜走过来,“不说他就不说他,那就说你那宝贝泥鳅的事儿吧!”
“明天你和我去卖。”
“去就去。”
“叫上秦子也一起。”
“自己去叫。”还闹着别扭,杜九娘并不看窦端云,偏着头瞧着远处夜色答。
“阿美会不会不高兴。”
“我哪知道,我又不是阿美。”杜九娘还是生着气。
窦端云知晓杜九娘是无意才说了那些话,其实只怪自己还惦念着前事,杜九娘又不知她从前是杨彩容,是和章冉有婚约的女子,她怪不得这一心替她着想的女子的。
只扭头望着远处山峦,窦端云扭捏地挨着杜九娘坐下:“那边那个东西是什么啊。”
“哪里?”杜九娘答得也是扭捏。
“那边一闪一闪的。”
“那是萤火虫,你不是知道吗。”虽然语气还是有些不快,不过杜九娘到底是没有再生气。她们原本很好的姐妹关系,这一点小毛病并不算事儿。
“那那边的草怎么一直乱窜乱动。”
“风一吹它不动吗,笨死了。”杜九娘忍住笑,板着脸。
“可是……”可是前边的草丛动得有些奇怪,窸窸窣窣的声响不断响起,且声音越来越大。
杜九娘这时猛地站起身,拉着窦端云的手就往后退。
“怎么了?”窦端云有些害怕,却好奇地往前踏出一步,“去瞧瞧?”
“不要去,兴许是……是有蛇。”
“有蛇!”窦端云尖叫一声。
叫声才落,那草丛里果真窜过来一条细长的蛇,杜九娘拉着窦端云的手便往后跑。
耳侧刮着劲风,窦端云吓得一颗心猛烈地跳,“我最怕蛇了,我最怕蛇了。”一直不停重复着这话。
“我也是啊!我俩从小到大都是怕蛇的!”杜九娘跑得比窦端云都快,不停催促道,“快跑,快跑,今晚不守瓜了!”
其实一条蛇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况且那条蛇根本没有追来,她们一路跑回了家,停在院门外喘着气。
窦端云累得不行,说话也断断续续,“要不你今晚就在我家和我睡吧。”
“好。”杜九娘也不敢再一个人回家了。
走进院门,窦端云才安心了些:“吓死了,要是再敢惹我我就把那蛇煮来吃了。”
闹腾到半夜,她们第二日起得很晚,窦端云最先醒过来,忆起今日要做的事猛地惊坐而起,“糟糕,都这么晚了!”
她忙催了杜九娘起床,两个人收拾妥了火急火燎地跑去镇上。
清早的集市是做这菜生意最好的时候,不过她们醒得晚,这一会儿已经没那么多的邻里来买菜了。她们将一桶泥鳅搬到菜场那块,杜九娘放开嗓门吆喝:“快来买喽,新鲜的泥鳅,做出来味香肉滑……”
因为泥鳅是不好捉的东西,所以秀水村的鱼肉算多,这泥鳅倒还不是很常见。
杜九娘这一吆喝有三五个人过来凑问:“怎么卖的?”
正要回答,杜九娘这才想到她们匆匆忙忙没有带秤来,于是道:“两条五文钱。”
“这么小的两条要五文钱啊。”说话的是镇上胭脂店的玉娘。
玉娘已是半老徐娘,生得算是端正,尤爱打扮,也喜欢将来店里的姑娘们涂抹得鲜丽。窦端云一次路过进去她家店里时不过只试了一小块胭脂,便被玉娘硬说着买。当时她身上没有带钱,也不喜欢玉娘店里的东西,对于玉娘这强硬又爱贪便宜的性子,窦端云思考一瞬后一笑。
“玉娘,若是你买我且给你算便宜一点,买四条送一条,怎么样。这泥鳅是新鲜的,和鱼肉差不多,但比河里那些普通的鱼比可补身子多了。”
一听可以送一条,玉娘双眼立刻发着光,不过还是端着架子,想再占个便宜,“十文钱买五条啊,那也不划算,这一条可小得很呐!”
窦端云也笑:“这样吧,这一回买了,下一回你再过来我就直接送你两条,不会要钱。”
这样的好事?玉娘当下掏了银子。
第一笔生意做成了,钱虽然少,但是窦端云心中高兴。
只是玉娘刚提着要走,忽然又回身来道:“不成,我拿回家没时间剖开,你要给我把这些都杀了。”
呃,窦端云与杜九娘俱是傻了眼,她们俩做这嘴皮子生意倒还能行,只是要动手干这些事儿……
“窦娥,九妹,你们俩个怎么都不叫我一声就来了。”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秦子大摇大摆走来,魁梧的身躯顶着太阳立在她们身前。
两人皆是大喜,还好有一个人会干这事儿!
有了第一个客人,过来的人渐渐多了,又有邻里凑进来瞅,一时间,她们的小摊前渐渐围了好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