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街上挤满急着赴约,回家的人。虽然和上午高峰时间一样拥挤,但人们的脸上没有那种担心迟到的急躁,以及想着公事的压力。日复一日的工作,人们自然而然的养成调剂身心的步调,街上的商铺,尤其是与吃有关的店铺,像面包店,小吃店,各式速食店,都座无虚席,在这个时刻,有什么能比犒赏自己一顿美食更能消除一日的疲劳?更何况,许多人必须开始第二场的工作。
李黎在KTV旁边的小店吃饭,等着李李翠香。
李翠香是李黎同村的老乡,比李黎多了近十岁,原本在村里还不怎么说话,有一次在大卖场巧遇,他乡遇故知,就这样走近了。
在老家,女孩子一般在20岁就谈婚姻了,不然也有对象,像李翠香这样单身在外面闯荡的,难免会在街坊邻里传出一些流言–负面的流言。这也难怪,李翠香不过初中毕业,老家呆不住,在镇里也找不到机关单位的工作,刚开始在餐馆当服务生,后来几个同事一起到KTV当服务生,渐渐胆子大了,几个小姑娘结伴到省城的KTV工作,后来更是出了省,家人越来越不知道她在做声么,但看到她家里经济情况不断改善,村民嘴里不说,心里都想到同一个方向。村民趁着闲聊打听她家人,家人支支吾吾,避重就轻,既然问她家人得不到答案,背后就开始猜测,你一句我一句,流言就形成了–李李翠香从事伴唱陪酒陪睡的工作。
李黎也是这么认定的。
原本她不会跟李翠香走近的,但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在大城市生活了两年,让她体会了一个人生活不容易的道理,也不再那么批判李翠香。那是一个初冬的周末,李黎领了家教费,想到大卖场补充生活用品,在那儿她遇到同样目的的李翠香。李翠香邀请李黎到她家吃火锅,两人开始了交往。
李黎的大伯父出事后,家里经济就断了来源,爷爷一个人负担李黎的学费,压力很重,更糟糕的是她读大二的时候,一心想快速爬起来的大伯父,再次听信老乡巧舌如簧,抱团集资做项目的鼓吹,背着反对的伯母,铤而走险向地下钱庄借钱,区区三万元不知怎么就滚成十万元,十五万元,吓得爷爷为了了断大伯父借的高利贷,不惜拿出的棺材本却还不够,又跟亲戚老乡借了人情钱,落得父子两人负债累累。李黎不忍家里这么辛苦,想要休学,李翠香舍不得,问她愿不愿意到她工作的KTV当服务生。
“小梨,你都读了两年,咬紧牙根,再苦个两年就出头了。”
李黎不出声。
“小梨,不用多想。我是走错路的人,你不会跟我走同样的路的。”李翠香知道李黎的顾虑。
李黎又害怕这样陌生的工作场合。
“再说,有我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果真和李翠香保证一样,在KTV里面,没有人欺负李黎,几个经理也对这位勤学简工的大学生特别照顾。
由于担心被村人误会工作的性质,李黎每个月依照以前当家教的收入寄钱回去给爷爷贴补生活,绝大部分的收入都存下来。和李翠香住在一起,李翠香以大姐姐的身份照顾她,只拿李黎一点象征性的食宿贴补费用。
李翠香在餐馆打工时喜欢上烹饪,每天白天在家除了睡觉没有什么事,也以烹饪打发时间,有了李黎做伴,做起料理更是来劲,把李黎养得白白胖胖。李黎接下打扫卫生,洗衣,跑腿,记账的工作,两个乡下女孩在大城市里井井有条的打理自己的生活。
今天时间来不及回住处,两人约好在KTV旁边的小餐馆吃饭。
李翠香还没以坐好就开口问:“面试的如何?”
李翠香昨天很晚才回来,李黎中午出门时,李翠香还在睡觉。
“先坐下来,有大事报告。”
“??”李翠香讶异的看着李黎。
李黎给她叫了一盘炒饭。
“猜猜,我遇到谁了?”
“谁?”
“那个什么都要加一点的先生。”看李翠香不明白,李黎说:“大一点,小一点;早一点,晚一点;你可能没有陪过他唱歌,但我知道,他是刘经理的客人,上次他还问我是不是大学生。”李黎将王刚的外形,身高,肤色,说话的特色说给李翠香听。
“谁不知道他–王刚嘛!”
李黎兴奋的将上次王刚到KTV的情况,还有今天面试的情况说给李翠香听。
“天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哪你现在决定怎么办?”
“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人家又没有说要录用我。”
“我有种感觉,他会录用你,因为,你们两个太有缘了。”
“我没有这种感觉。不过呢,他们公司的环境不错,要是真的能在那样的公司上班,我的–不,我们的目标,又成功的前进一步。”李黎开心的看着李翠香,后者也开心的看着她。
两个女孩计划,李黎在经济独立并有固定收入来源之后,要反过来支持李翠香做个小本经营的生意,总之目的就是离开目前夜生活的工作。
“你想,他认出你了吗?”
“应该没有。他那天喝得醉醉的,再说了,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不会留意到我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你被录取,你会去上班?”
“是啊!现在找工作非常困难,想要在国企、私企当会计、财务、都要有介绍人,保证人,我们没有介绍人,保证人啊,想都不用想;至于事务所的工作,薪资高待遇好有前途的外资事务所,大家抢破头,我不是名牌大学高材生的对手,而本土的事务所,我们同学都嫌工作时间长待遇不好又没有发展,不是理想工作,他们不会很想去;难得有这么一个‘夹缝’,我正好可以用来‘求生存’,以时间换取空间,创造赢的机会。”
“可以,就这么着。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不行,再换一家公司不就得了。”
“啧啧啧,说得好像人家已经录用我似地。”
“他们一定会录用你的,你等着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