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着又指道:“白发仙娘,红须人屠,火德星君!”
白发仙娘怒哼一声道:“死秀才,别在老娘面前张牙舞爪的!我看不惯你那一套。”
“哈哈!仙娘火气不减当年!”
“油嘴滑舌!”
白发仙娘双目一瞪,鸠头拐杖猛向通天秀才点去,通天秀才一闪身,折扇疾点袭来杖头。
鸠头拐杖中途一撤,“寒鸦投下”、“斜飞如燕”、“玉女投梭”一招三式,狠辣兼备,快捷无伦的同时点向对方“璇玑”、“汝中”、“腹结”三大要穴。
通天秀才冷哼一声,身形左闪右避,手中折扇,乘虚蹈隙,同样的还攻三招。
众人无动于衷的看着他们两人动手。
两人乍分倏合,转眼之间,交手了十招。
慕容昊铁剑向空一挥,呜的一声刺耳怪声,应手而发。
众人不禁惊异的把眼光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同天秀才与白发仙娘,也适时住手。
他眼中闪着怨毒的光芒,一步一步向月剑庄主神剑无敌越文强欺去。
众人的眼光也随着他的身形移转,不知道少年将要做什么。
月剑庄主虽然惊异他的动作奇怪,但心里却暗自高兴,他正愁在这么多黑道高手之前,无法下手,而他却自己找上来,阴恻恻的一笑,也自迎上前去。
场中空气,随着月剑庄主的上步而倏呈紧张。
圣教所有人,都是希望他能毁在月剑庄主手下,其余的人则担心他如真的被毁,那希望岂不成了泡影,于是纷纷向两人移去。
两人距离不足五尺,月剑庄主两掌平胸,就要推出,他兀自如无事人儿一般,既不作势,也不运劲。
其实,他因为刚才一剑劈死笑弥勒而激起万丈雄心,见月剑庄主等现身,新仇旧恨,齐涌心头,不顾一切的向他欺去,他本来就不懂运劲作势。
“住手!”一声暴喝,如雷鸣狮吼,月剑庄主不由惊得退后一步,而他也停下身来,众人一瞄,这发声阻止的竟是红须人屠。
红须人屠人随声进,直欺两人身侧,圣教之人以为他要出手,齐齐上前一靠。
“不要你管!”一股强猛劲道直袭红须人屠,他不想这小子会突然来这一手,也算他对敌经验丰富,急切里挥出一掌,人也向旁疾闪。
嘭的一声,红须人屠竟吃掌风震退三步,而余劲不衰,直扑向通天秀士及黑白双判,三人一闪避开。
这一手,震惊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这小孩几天之内,变得成了另外一人,而内力的雄浑,并不亚于在场的任何一个高手,真是匪夷所思的事。
这一来,使圣教等人顿觉胆寒,如果不及时不顾一切的把他除去,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就在他右手一挥,震退红须人屠,众人一怔神之际,右掌乍收倏发,怀着无比怨毒的全力挥向月剑庄主,掌挟如山劲力,势如排山倒海,月剑庄主也自叫足十二成功力,猛然推出,立意要一掌把他毁在掌下。近在咫尺,而且遽然发难,众人欲阻无及。
就在众人惊叫声中,一声轰然巨响,犹如地裂山崩,沙尘滚滚中,一声问哼,只见慕容昊噔噔退了三步,而月剑庄主则跌坐五步之外,一角汩汩溢出鲜血。
因慕容昊不太多会招式,而且毫无打斗经验,虽然因巧服“九品兰实”,无形中拥有六十年以上的功力,但并不能完全为他所用,不然,这一掌足足可使月剑庄主毙命而有余。
月剑庄主方一倒地,其余圣教中人疾途电闪的各推出一掌。
五个一等一的高手,同时出掌,威力岂同小可,势如骇浪惊涛,劲道万钧,卷向慕容昊。
他自一掌击伤月剑庄主后,并不跟着出掌,也未蓄势戒备,愕然木立,见五道强猛掌风同时袭来,手足无措。
众人不料堂堂圣教五巨头,会如此卑鄙狠毒,联手对付一个少年,齐齐惊叫出声。
立身最近的黑白双判,怒哼一声,迅雷疾电的双双从横里推出一掌,轰然一响,把五人联手的掌力卸去了一半有余,饶是如此,他一个小身形,立被震得倒飞一丈开外。立觉血翻气涌,喉头一甜,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而他的身形落处,正好在岷山铁佛觉空身前不及三尺之地,铁佛喜从天降,一手扣住他的“腕脉”,另一手却按在他背后的“命门死穴”上。
人影乱射中,又一齐涌向铁佛身前。
“哈哈!如果哪位要向我铁佛出手,我便先毁了这小子!”说完,目注众人。
这一手大出场中众人意外,果然谁也不敢蓦然出手,怕铁佛真的毁了这少年,岂不是希望顿成泡影。
慕容昊突然被制,无法反抗,只闪着怨毒的双眸,像一只被捉的野兔般,…打量场中各人。
“秃驴,只要你敢毁了这小鬼,我一把火烧光你的大悲寺!”火德星君暴喝如雷。
“只要你敢下手,连你手下两个瘦驴,休想逃出我老婆婆鸠头铁杖之下,不信你尽管试试。”白发仙娘,猛然一顿手中拐杖,杖身入土一半,疾言厉色的说。
“嘿嘿,大和尚,我看你还是放手吧!”巫山三魔中的天魔阴阴一笑之后说。
这时,月剑庄主服了两粒丹药,又经离心堡主西门无忌以内力助其疗伤之后,已能起立,随同他们圣教所有人主站立一侧,冷冷注视场中。
通天秀才折扇一摇,幽幽的向铁佛觉空道:“大和尚,凡事要三思而行,你毁了这小子,于你并没有什么好处,难道,你不怕激起众怒,到那时。悔之晚矣!”
铁佛觉空闻言脸色遽变。双目一扫场中各人,俱都横眉竖目的瞪着自己,不由打从心里直冒寒气。
“我说,你岷山大悲寺的一片基荣,如果毁了,未免有些可惜!”通天秀才又加上了一句,语音冰冷之极。
铁佛这时可真是着了难事,放手吧,自己千里追踪,所为何来,还赔上了笑弥勒一条命,心下实在不甘;不放手吧,场中俱是有数魔头,他实在无法把他从众人眼前带走;毁了他吧,他实在不敢激起众怒。同时他想到,那武林传闻的稀世界宝,着落在慕容昊身上,因为除了他以外,无人知道剑圣的下落。
巫山天妖一声哈哈道:“诸位同道,可曾考虑到剑圣的问题,我敢说,场中无人能是他的对手。”
提起剑圣,众人不由想起那无坚不摧的“摧心掌”,那铁剑怪啸声中,一个一个倒下去的武林高手,他那惊世骇俗的武功,无一不使他们胆寒。
但,那传说中的武林至宝,诱惑力太大,谁不想成为武林第一人?谁不想据为己有?
他们希望在这慕容昊的身上,来证实剑圣到底是生是死,是伤是残。虽然不能豪夺,但是可以巧取,所以他们不肯放松这唯一可靠的线索。
慕容昊空具有高深功力,但不能发挥而为他用,所以才会轻易的被铁佛出其不意的制住。
圣教六大主偷袭不成,懊丧已极,此刻见场中的情势,大是有机可乘,只要能激发众人向铁佛出手,他们就可以乘浑水捞鱼,伺机出手,毁去他们心中的隐患,慕容昊的存在,对他们而言,直如芒刺在背,不除不快。
此际,只要铁佛按在他“命门死穴”上的右手,掌心微一吐劲,他就得立时殒命。
众人一时也无法从铁佛手里,夺下慕容昊,只圆睁双目,紧紧的盯视着他,场中顿时静得落钟可闻。
离心堡主西门无忌,机智绝伦,一双鹰目闪动不停,他在盘算着,如何能藉铁佛的手,杀掉慕容昊。
一阵叮叮铃声,打破了无边的寂静。
众人不由齐齐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白发老者,身后随着一匹小骡,骡背上坐着一个玉琢粉妆的美丽小女孩,缓缓向这边走来!
“公公,你看,那不是怪孩子吗?”小女孩在骡上突然尖声大叫。
“无极老人公羊明!”通天秀才脱口而呼。
众人不由一怔。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离心堡主一声不吭,闪电般的扑向铁佛觉空,他希望铁佛在毫无考虑的余地之下毁去慕容昊。
铁佛觉空蓦见一条身影,疾逾电闪的向自己扑来,不由一窒。
慕容昊心念一动,猛然旋身震腕,在千钧一发的危机中,居然脱出铁佛之手,毫不迟疑,尽全身之力,向路侧的稠密林中掠去,一跃数丈,两纵而没。
众人遽然惊觉,嗖嗖连声,疾向丛林射去。
无极老人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疾掠林缘,电速反身,双掌频频挥动,无极真气应掌而出,把先头几人的身形反弹回去。
后来的立时避开正面,向侧方纷窜入林,如此一阻滞,林中已失去了慕容昊的身影,丛林阴郁,幽暗深邃。
无极老人阻了一阵之后,也反身入林,又复飘身林顶树帽之上,穷尽目力,毫无所见,微叹一声,出林而去。
慕容昊仗着身躯小巧,入林之后,并不直走,绕向山脚方向,伙身一丛浓密的花树中,房息静气,从树叶的隙缝里,偷眼外视,见那些魔头,疾掠而过,随后又见那白发老公公入林,他本待现身招呼,一想不妥,遂又静伏下去。
他望着那些消逝在林中的身影,激动不已,右手两指,不停的连连弹动,愤怒的火,燃遍全身。
难道江湖上尽都是些穷凶极恶之徒,那些正道的侠义人物呢!为什么任由这些魔鬼横行。
还有了尘老和尚,竟率领五大门派的高手,也来对付自己,真是不知从可说起。
哼!总有一天,我慕容昊必定要杀尽凶顽,做个榜样给这些名门正派自命侠义的人看。
由于这一念头,促成后来武林中前所未有的杀劫。
他又想到那被白发老公公叫做惠儿的淘气姑娘,他多么想多看她几眼,和她谈几句话,然而事实却不允许。
他有一个姐姐,他不知道她是否也和她一样的漂亮。还有他未见过面的妈妈,多么渴望能倒在妈妈怀里,倾诉他满腹的辛酸血泪。但天涯茫茫,她们在哪里?
他奇怪,为什么他一提起他的妈妈时,他的爸爸就不高兴,他再也想不出其中的道理!“总有一天我要弄明白,等我寻到他们的时候,一切都可以明白。”
时间——
在不知不觉中消逝,林中由明而暗,又由暗而明。
他想,我可以出去了。
他又盲目的奔驰在山僻小径上。
他想起,月剑庄中救他的蒙面人,曾告诉他,待他手中的铁剑,掀动江湖的时候就会告诉他杀父屠家的仇人是谁,又说那仇人的功力,还要盖过他的父亲,超过他们慕容世家,他,毫无惧怯,只是他何时才能学成绝艺呢?
隐形怪客要他自己去叩开命运之门,对这句话,他一知半解,又说这铁剑关系着武林一场劫运,又是什么一回事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