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经自豪地在亚历克斯·洛尔的带领下向人间散播福音。但我们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我希望大家能用最虔诚的心,用最真挚的情去缅怀他。”教皇说完,我们不约而同地起立,低沉而悠远的祷告声在礼堂内回响起来。
主,请赐给他们永远的安息,
并以永远的光辉照耀他们。
天主,西婉的人要歌颂你;
他们要在耶路撒冷向主还愿。
请垂听我祷告!
一切生灵都要来归于主。
当最后的祷告声消散时,我仿佛看到了亚努比斯疯狂的叫喊声。他苍白的手臂伸向天空,好像要抓住什么。但那只手最终却无力的垂落下来,他发出沙哑的呜咽之声,如同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所做的最后挣扎。我甩了甩头,将这些杂乱的念头赶了出去。
“诸位,既然亚历克斯重归主的怀抱,我们就应该在这个教区找出一个有力的领导者。对于这件事我深感惭愧,因为只有在座的才最清楚本教区的情况。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够为我提供一些人选,我会根据各位的仁见做出最后裁决。
果然被安德森说中了。
教皇话一出,礼堂顿时如预料中乱了起来,我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而是四处张望,我在寻找安德森。
“各位,请安静一下。”安德森面带微笑地站了起来,他双手按在空中,礼堂的嘈杂声顿时小了许多。安德森向我投来一道目光,接着,他站在发言台上向教皇鞠了一躬。
“陛下,能否允许我说两句。”
教皇露出一个微笑,他说:“你作为主教的内侍想必一定清楚主教的遗愿吧。”安德森看着教皇满含深意的目光,说:“想必诸位一定知道主教大人生前提过的意愿吧?”
一阵嗯嗯声。
“主教有意让亚努比斯·塔伦多担任他的职位,虽然是他的内侍,但我对此感到非常惊讶。亚努比斯·塔伦多充其量只是教堂的一个长工罢了。至于他是如何博得主教大人的青睐我就不得而知了。”
“不,你错了。”一个凭空出现的声音响起,只见一个身穿黑袍的年轻神父站了起来。
安德森显然没有料到会有人反对他的话,不过的他的脸色并没有太多改变,他一如既往的微笑着,说:“我想听一下您的高见,马克。”
我看向教皇,只见他双手撘于身前,平静地看着这即将开始的论战。他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向我这边看来,我顿时有种被看穿的感觉,赶紧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马克说:“原因很简单,塔伦多是我生平见过的最虔诚的信徒之一。”他神色紧张,看了一眼脸色平静的教皇后,也就放松下来。“您的意思是洛尔主教是看上了他的虔诚才有意让他任职的?”安德森看了教皇一眼。
“也许是吧。”
安德森和呵呵一笑,“那么,塔伦多先生现在的状况呢,您认为他有能力领导我们吗?”马克脸色一红,嘴又张了张,不知该说些什么。
“亚努比斯·塔伦多先生身体欠佳,恐怕无法胜任主教大人的遗愿了。”
“那么,您心中难道有合适的人选?”马克问。
“我心中的人选就做在大家之中。”安德森说道,几百到目光顿时聚焦到我身上。我打了个冷战,身体向后缩了一缩。
聒噪声在我耳边又响了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马克高声叫道。不知为什么,我从他的眼中看出了恐惧,他在害怕什么。
“能说一下你的理由吗?”
马克支支吾吾地回应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看,请看这是什么。”安德森自信满满,也不知他从什么地方拿出几张纸,由于距离太远,我无法看清上面的内容。
“这上面详细地记录了各位为洛尔大教堂所做的贡献。从数据来看,梅耶斯维奇·塔伦多神父是大家当中外出传教次数最多的。也是募捐善款最多的,也是——好了,我建议大家还是自己拿去看看吧。”他把手中数据单递给第一排的人,让他们传阅。
数据单被传来传去,我的心也直上直下。我暗自做深呼吸,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很平静。
安德森将传回的数据单叠好收起,“怎么样,各位?我的提议大家有异议吗?”
马克这时又说话了,“的确,梅耶斯维奇·塔伦多是奉献最多的一个。但有一点我想大家还没有搞清楚,各位都知道,主教大人是被谋杀的,亚努比斯·塔伦多所说的凶手就是他的哥哥!”
我的拳头下意识地攥紧了。
“马克!”安德森的脸色终于变了,“如果你没有充足的证据就不要乱发言,虽然这里不是法庭,但圣洁的教堂是容不得污秽的。”
马克脸色一窒,感想反驳却听到教皇说话了,“好了,各位。虽然大家还没有合适的人选,但是,我心中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请安静,谢谢。明天,我将会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复,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吧。”
我匆匆起身,逃离这个唾沫横飞的世界。
我是被呼喊声惊醒的,没醒来之前,我感到红色的光芒在眼皮外跳动,睁开眼后,看到的是一片火光。
我匆忙起身。
院子里早已乱成了一团,人们奔走呼号,其中一些人正在大火中救人。不知是谁在用高压枪灭火。粗壮的水柱很快被吞噬。
“发生了什么事?”我抓住一个人问。
“失火了!失火了!这大半夜的火就突然冒起来了。快去救人吧。”
我看着大火燃烧的地方,猛地拍了一下脑袋,“糟了!”我拔腿向大火冲去。
那是安德森住处。
我走近时,看到有人在为伤者做胸腔挤压,少顷,他把手伸到伤者的脖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我离开这里,心头莫名的慌了起来。
火光吞噬整幢公寓,一声巨响后,房屋倒塌了。漫天的火焰让所有人都禁不住后退一步
“快看,出来了,出来了!”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我听到有人说这是最后一批救援。我冲了上去,看到了担架上的安德森。
安德森处于半昏迷状态,他的头发被烧了个精光,虽然脸部没有烧伤,但胸口却被烧的一片焦黑。
安德森睁开眼,看到是我后,虚弱地说:“马克死了,他只是个托儿,没想到……”
他的目光带有恐惧和怒气,好像我是这场火焰的始作俑者。
大火将空气烤的炙热,但我的血液却在渐渐的凝固。
幸好我不晕船,宫森暗想。
塔伦多手札的封皮在水晶吊灯的照耀下发出妖异的光芒。打心里讲,宫森是不愿动它的,它毕竟是陪葬品,况且又是塔伦多主教的日记。
手札的前一小部分记载了塔伦多主教的一些心得和几十幅素描画,剩下的便是塔伦多的日记了。
宫森曾经查过塔伦多兄弟的生活地,那里的确发生过一场大地震。没想到塔伦多兄弟竟然活了下来。
宫森准备继续翻阅手札时,敲门声打断了他。
“谁?”宫森冷声问道,同时将手札藏了起来。
门应声打开了,宫森看到来人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啊。”
“那你以为会是谁?”阿星一袭白裙走了进来。
宫森上下看了阿星一眼,坏笑道:“穿这么漂亮,要去相亲啊?”
阿星笑骂一句,其实她是专门穿上母亲的遗物来让宫森看的。“怎么样,好看吗?”阿星有些羞红,她被在身后的手相互缠绕着。
“简直就是量身打造的。”宫森由衷地说。的确,阿星穿上这套衣裙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再加上她清秀的容貌,宛若仙子。
“其实……”
“其实什么?”宫森看着阿星欲言又止的样子。
阿星的眼中流露出伤神,“我是专门为你穿的,这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从没穿过。”
宫森皱了皱眉,他不想再提起这个敏感的话题,“阿星,你母亲的去世我很难过,但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阿星突然打断了宫森,低头小声啜泣起来。
“你怎么了?”宫森按住阿星的肩膀,柔声问。
“你不该答应塔丽娜陪她一起出海的。”
“怎么,那女人的话你也信?”宫森笑着说。
“难道你不信吗?”
“我很怀疑塔丽娜的的身份,但在一切没有定数之前,我们是不能乱下结论的。”
“可是……”
“阿星,你是我见过的最理智的女孩儿,但是这次的冒险并不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父亲和墨儿。我不能让他们白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阿星点了点头,“不过森,我们还是得万般小心,从大伯的录像来看,塔丽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录像,怎么回事?”
提起这件事,阿星又是一阵的伤神。但她还是缓缓地吐出了东野思的事情。
宫森听完,又是止不住的叹气,他真没想到,连阿星最后的亲人也去世了。
“你是说,那段梵文是刻在盒子上的?”
“嗯,母亲叮嘱过我,不让我用冷光照射盒子,想必就是这个原因吧。”阿星幽幽的说。
“这东西真够神奇的。”
“别再想它了,你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阿星说完,不舍的看了宫森一眼,转身离去。轻柔的风穿过窗户,掀起阿星的裙摆。宫森脑中闪过一道冷光,冰冷的恐惧迎面扑来。
“阿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