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威看见兰儿时,他就呆在那里:她不就是那个晚上的……?
而当兰儿看见威时,她简直不敢相信,她直奔威的跟前,脸上是掩不住兴奋的表情:“你们家主子呢?他在哪里?”她找了他们好久啊。
金儿、馨儿、香儿闻声通通跑了出来,吱吱喳喳地把他围了个密不透风。
威因此知道,她原来叫兰儿。
可当金儿她们知道沅蔚只唤兰儿过去以后,她们纷纷毫不客气地朝欣喜若狂的兰儿射去如剑的目光,姐妹联盟顷刻瓦解。
兰儿立刻收拾细软,就跟了威离去。直到她来到皇宫,来到二王子殿,她才知道:天啊!原来她委身的是个王子!这都有赖于她的好眼光啊~
兴奋的表情,直到她看见寝殿内的涩芷后,就消失无踪,威告诉她:“这位是二王妃,二殿下说你们是朋友。”
“兰儿。”原本躺在床上的涩芷站了起来,能再次看见她,她实在很高兴。
威看了看呆若木鸡的兰儿,依依不舍地退出了寝殿。
兰儿抱着包袱矗在那里,眼中逐渐泛起泪光:“怎么会……?蛇子你……没有死?”她们一直以为“他”在两个月前就被处崭了。
涩芷首先把她抱进怀里安慰:“我没事。”恐怕妓女姐姐和瑰娘一直都没有办法跟她们联系吧?
她将她拉到椅子上坐下,开始给她讲述这两个月发生的事情,当然湖中偶遇沅蔚的那段省略了。
兰儿惊讶得根本合不上嘴巴,她惊呼:“你说那天被抓去的瑰娘和妓女姐姐现在都生死未卜?那怎么办?三王子真的好可怕!”
“我会想办法救她们的。”
兰儿点点头,忽然灵光一闪,跳起来,扔开怀里的包袱,指着蛇子,不满道:“你怎么能欺骗二王子?!你是个男人,怎么能够嫁给他?还害他为了你跟皇帝翻脸?”
涩芷拍了拍额头,无言了:女人比想象中更重色轻友。
她只好安抚她的鼓噪:“所以我才让他们把你带来啊,这样一来不是很好吗?你能取代我的位置服侍他啊。”
“真的?!”变脸比什么都快,兰儿恨不得献给“他”一个大大的香吻,以报答“他”的大恩大德:“太好了~!谢谢蛇子~!”她抱着涩芷跳了起来,而后却皱起了眉:
“蛇子你怎么越来越香了?”
“呃……”她揉了揉太阳穴,随便掰道:“这衣服本身就香。”
这就是涩芷嫁入皇宫的第二天,那个晚上,当沅蔚从外边回来的时候,她正在屏风背后沐浴,兰儿起初看见他,整张脸红得跟只熟透的虾子一样,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直到他想要靠近屏风,她才反应过来,直奔到屏风前,用尽全身的力量,顾不得羞涩和礼仪,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身上,才成功地阻止了他的去路:
“殿下!您不能进去,‘他’在洗澡呢。”惊觉自己紧急说错了话,兰儿差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赶紧纠正:“不,是公主,公主正在沐浴呢!”万一让他发现蛇子原来是个男人就完了,她就什么机会都没有了。
“你为什么不进去服侍她沐浴?”沅蔚皱眉,不明白这个婢女的神经质。
“呃……”蛇子是个男人,她怎么可能服侍“他”沐浴?不过兰儿不能说:“公主……她……她说……”
“是我让她守在外边的。”屏风内柔柔的女声响起,涩芷在听见推门声以后,就立刻离开浴盆,披上衣衫,这会正在绑最后一条带子了。
她穿好内衫从屏风走出来,男人炙热的目光旋即出现在她的眼帘之中。她明明连手腕都没有露,可这个男人看她的目光却像是她什么也没穿似的,把她看得浑身不自然。她只好强迫自己镇定地,从衣橱中拿来更厚的外衫,逐一给自己套上,才勉强能面对他说话:“你回来了?”紧张时,她仍忘了对他用尊称。
听她的语气,她就真的像一个大国的公主,在对小国的王子说话。沅蔚扯出一个难得的笑容,为了那一句简单的话:你回来了?完全不在乎这句话是否失了分寸。
多久没有人这么对他说话了?遥远的记忆中,只有在小时候,当他练功完毕,满身污泥地回到寝殿时,母亲才会这么对他说:蔚儿回来了?来,脸儿都脏了,娘亲给你擦擦。
沅蔚把遥远的思绪收了回来,对她点了点头,说道:“我回来了。”也许一直以来,他要的只不过就是这两句对话。这让他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兰儿适时地为涩芷进行翻译:“殿下说他回来了。”
一阵愕然,涩芷同时觉察出两个人此时的对话,就真的犹如一对夫妻。见沅蔚直接坐到桌子旁给自己倒水,她便马上对兰儿说道:“快把准备好的糖水温一温,给殿下端来吧。”
“是!”兰儿对涩芷眨了眨眼,兴奋地走了出去,很快就端了一个盘子进来,上面只有一碗糖水。
沅蔚几乎不敢相信,他看向涩芷,只见她露出一个美丽的笑靥:“我想您回来一定会饿,所以给您准备了鸡蛋糖水。”冷静之后,终于知道戏该怎么演下去。
莫名的暖流自心底深处缓缓而上,可沅蔚没有忽略兰儿在放下那碗糖水时,对自己太过渴望而痴迷的脸,再看向涩芷太过于完美的温柔笑容,他的心中不免产生怀疑:
“三天以后也许你就会死,怎么会还有心情去准备糖水?”
“为了报答您啊,就算死也要报答您。”涩芷继续笑着,瞎掰的能力一向一流。
沅蔚拿起勺子,在碗里搅了搅,甜甜的气味扑鼻而来,他确实很想尝尝她为自己准备的糖水的味道,哪怕明知道是碗毒药。
余光中分明看见兰儿紧张又期待的表情,他想知道她们在玩什么把戏。一边搅动糖水,他一边说道:“自从我六岁那年,母亲死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人为我准备过糖水。”除非他开口要求,否则没有人会想到他的需要,哪怕当时他还是个孩子。
喉咙中一阵哽咽,却没有在俊脸上表现得更多,他开始一口一口地把整碗糖水喝完。
涩芷第一次觉得不安,明白从小就失去妈妈的心情,所以她急急地说:“只要你喜欢,我会每天都为你准备。”
终于喝完,沅蔚看了她一眼,开始觉得眼前晕眩起来,根本无法判断她哪句话才是真的。
在兰儿迫切的注视底下,沅蔚摇晃着站了起来,又一阵晕眩,终于明白糖水里边放的,是迷药。可惜药力不够强,根本没有办法让他失去意识,何况他平常就有吃少量毒药的习惯:“我觉得头有点晕……”他看似用尽全力和最后的意识,才走到床边,倒了下去,并闭上双眼。
背后马上传来兰儿豪不掩饰的欢呼:“成功了!”
“扶他躺下吧。”这是她第二次扶昏迷的他上床休息,涩芷悠悠地叹了口气,才发现心底有个声音,在骂自己恩将仇报。
“等我来。”兰儿殷勤地接替了涩芷为他除鞋的动作,将她拨到旁边,开始七手八脚地给沅蔚脱衣服,一边忙还一边对涩芷说道:“蛇子你就睡在外边的长椅上吧?早上起来了会叫你的。”兰儿的心其实都快跳出来了,可莫名的兴奋感让她把原该有的羞涩抛到九霄云外。
涩芷抿了抿嘴,往外走了一步,却回头说道:“也许……就让他休息一下比较好?”
“不行啦,男人不是每个晚上都有需要的吗?”在青楼混得久了,再青涩的女孩都会变质。
“……”涩芷再往外走了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失去意识的男人,感觉自己有点对不起他:“兰儿……不如……”
“你快去睡觉,别管我们。”忙得一身大汗的兰儿小手朝自己的脖子扇了扇风,不忘打发涩芷。她整个人已经开始觉得燥热难耐,到底是她吃药了,还是沅蔚吃药了?
片刻以后,已经把自己脱得只剩肚兜的兰儿气乎乎地从罗帐内走出来,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裸露:“那药好像不对,殿下他睡得太死了~!根本不像以前用在太子身上的反应啊!”面对一个巨大的一动不动的男人,兰儿根本毫无办法。
“……”已经准备躺下的涩芷被迫从躺椅上坐起来,额头上冒起黑色竖线:古代的女人怎么这么积极?活象失不了身是一种最大的遗憾似的。
“那就好好休息好了,呵呵……”涩芷对着兰儿干笑起来,暗暗地为沅蔚抹了一把冷汗:他今晚安全了。
另一方面,躺在大床上一动不动,却侧耳倾听的沅蔚,是忍受着何等的愤怒,才没让自己从床上跳起来大吼:这个女人,居然为了太子守身?!却想用一个婢女来打发他?!
被下药了的和正在嫉妒中的男人,分析能力不由得变弱了,误会了那句“根本不像以前用在太子身上的反应”的意思,只听见“太子”两个字。
沅蔚知道一整个晚上,从他背后依偎着他入睡的是另一个女人,直到清晨,她们才交换过来。
当涩芷在睡意朦胧中爬上新床后,一直面向里边背对着她的沅蔚忽然转了一个身,把涩芷的睡意全吓跑了。他像是有意识似的圈紧了自己,男性的气息有意无意地撩拨她光洁的脖子,两腮的胡须更是直接刺激着她的感观,他高大的身躯迅速地以最舒服的方式,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直到他们之间再也容不下任何空隙。
涩芷只好屏住呼吸,任他摆布,不敢挣扎,就怕他忽然醒来。
迷迷糊糊的兰儿已经离开床边,走出门外,完全不知道床上新的动静。
原本只是想吓唬她,没想到她抱起来的感觉比想象中更好,尤其是她身上的味道,该死地让他喜欢极了:她是不是涂了什么魅惑男人的香料?否则为什么只是如此抱着她,就能让他身体马上起了反应?哪怕闭着双眼,他也还是能清晰地想起那晚在月光底下,她雪白诱人的身体,印象中的胜景和此刻怀中的温香软玉,通通在蛊惑他所有的感观。沅蔚忍不住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觉得喉干舌燥起来。
出于本能地蠕动着自己燥热的身体,他闭紧双眼感受,企图从她的柔软中得到安慰,可显然,这一切只不过是自欺欺人,与她厮磨的后果,只不过是让他自己越发地燥热难耐。
涩芷能听见男人在她耳边越来越粗的喘气声,以及来自他身体上越来越高的温度,他下意识地跟自己的身体厮磨,才一会,已经让穿着密实内衫的她香汗淋漓,始恿者却光着上身,始终享受着这美好的身体接触。
他甚至已经克制不住,故意将坚硬的下半身往她的大腿空隙间送去,让她忍不住涨红了脸:难道他醒了?完了。这是涩芷第一个想到的答案,即使再没有经验,也知道贴着她身体的男性躯体有多么渴望一个女人,他的男性甚至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在她的腿间战抖……
正当她羞红了脸,不知所措的时候,沅蔚再也没有办法装睡,他猛地睁开了双眼,正对上那双惊慌的眼睛:
“早。”男人沙哑的声音和布满****的眼神正在吞噬涩芷所有的注意力,他们更像一对刚刚云雨了一个晚上,共同迎接早晨的新婚夫妇。没想到他开口对自己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字。
涩芷用仅剩的理智想要推开太过炙人的他:“你醒了?我让兰儿拿水进来让你刷洗……”声音虽然有一丝颤抖,可话却说得相当得体,只是:
“天还没亮。”他根本不愿意放开快要到嘴里的早点。
涩芷推不开他,整个人开始慌了:“我……想要上茅厕!”脱口而出的话竟然让性感的男人勾起了唇。他像是隐忍着什么,最终还是忍不住放开了她,仰躺着笑了起来:
“你跟记忆中一样有趣。”他笑着,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这种发自内心的愉悦,让他愿意抛开就在弦边的欲望,安静地感受身心头一次对一个女人同时投降。
涩芷已经爬了起来,她以最快的速度下了床,记忆中他经常笑,所以她根本不以为然。没想到刚想转身离开大床,沅蔚却半趴在床上伸手拉住她:“我跟你一起去。”他手真的好长。
男人离开被褥,站了起来,高大的他让人无法忽视他精神奕奕的下体,正隔着一层布料朝她示威,涩芷脸已经红到耳根,她想起那个晚上在湖里的偶遇,没有办法挥去当时惊鸿一瞥的镜头,让她像是具有透视的能力,马上回忆起那“骄傲”精神抖擞的真实模样……
意识到她的羞赫,男人专享的大男人主义,让他高兴于她的紧张。她纯真得就像一个处子,是的,他愿意相信她是个处子,哪怕是自欺欺人。
他从不掩饰自己的欲望,何况这种时候实在太少。他用手指轻轻地弹了她红成虾子的脸颊一下,没有取笑她不该表现出来的窘迫,却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小手,随手从屏风上取来披风,体贴地为她披上,就要开门出去。
“等等!”她才不要跟这样一个正“精神抖擞”的男人同时出现在守门侍卫的面前。她用两只柔胰同时拉住他的一只大手,不让他走到门边,只能挫败地投降:“我不要这样出去。”
男人对她抛去疑问的目光,她被迫用眼神看了看他太过耀武扬威的下体,然后别开脸。
沅蔚终于意会到她的意思。这个女人给他的惊喜实在太多,此刻满满的虚荣感更是让他觉得身心愉快。他发出了爽朗的笑声,笑声响彻了整个新房。他终于明白自己一次又一次原谅她的背叛,甚至原谅她过去的原因:她实在太难能可贵。
门外的侍卫听见完全没听过的声音,不确定地在门外询问:“殿,殿下……小人斗胆请问……”是不是有刺客进去里边了?士兵侧耳倾听,觉得那笑声实在太诡异了。
沅蔚收回笑声,凛住笑容,转头对门外的士兵沉声道:“没事。”
“是!”这才是二王子的声音没错。
沅蔚把目光重新放到涩芷红潮未褪的脸上,克制着要把她压回床上的冲动。明知道她不愿意亲近自己,所以他也不想勉强。
两人尴尬地站在那里,直到沅蔚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等待那该死的欲望逐渐消去。当涩芷明显地感觉他原本僵硬的身体越来越柔软,她的心也跟着柔软了起来。她尝试将耳朵贴在他的左心房上,倾听他逐渐平缓而规律的心跳:她会真的爱上这个男人吧?她这么想着。
天边早已吐出了鱼肚白,两人不知道这样互相依偎了多久,直到门外响起了扰漾:
“太子殿下!”虚弱的太子不知为何能站起来,他一大清早就踉踉跄跄地走到这里,最后倒在了门口侍卫的脚下。
士兵们赶紧把他搀扶起来。
“芷儿……芷儿……”涩芷记得这声呼唤,她掩嘴惊呼:“是太子!”
沅蔚脸上好不容易出现的温和顷刻瓦解,他眯上双眼,无法忍受那如刀割的嫉妒:为什么她偏偏曾经是太子的女人?!
他愤怒地打开房门,眼见趴在士兵肩膀上,垂死挣扎的哥哥已经变得骨瘦如柴,他目如土色,在看见沅蔚背后的女人之后,才合上双眼,原本挣扎着要起来的双手,无力地垂在了身旁……
涩芷倒抽一口气,只能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才没有尖叫出来:他死了?在见到自己一面以后?
原本想要怒吼的男人眯起阴骘的双眸,马上明白这是一个陷阱,下一刻,三王子就出现在庭院中:“太子死在二王子殿,一定又是因为这个妓女!把她抓住!关进地牢!”
来的皇宫护卫有很多,沅熙首先来到沅蔚的跟前,冷笑起来:“二王子还有什么可以辩解的?嘿。”
原本这种情况之下,沅蔚也应该被抓进地牢的,可三王子识趣地没有惹怒他,就怕他被逼急了马上翻脸反抗,倒是顺利地把涩芷抓走,让沅蔚根本没有理由阻止。因为要是反抗,就摆明是由他自己先起冲突,反抗皇室和国法,这样一来,他就没有任何立场得到支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