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察局离开后,我买了张车票,踏上回家的路。
一路上我都在想着夏清晨,他的事我没有办法评价对错。我不知道还有多少人的经历像他一样,或者比他更凄惨,他们又会用什么样的方式来处理,也许还会有更多的悲剧发生。
这样的事情或许是我们教育的问题,我身为老师也很无奈,现在教育真的很悲哀。老师看的是升学率,家长关心的是分数,学生忙的是考试。似乎学习的根本变了,只是为了升学率而教书,为了考试而读书,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是,我承认,我也喜欢成绩好的学生,但是我不赞赏他们。
成绩好的学生确实很不容易,每天各种辅导书、试卷忙碌不停,虽然取得了好成绩,但是却失去了青春本应有的活力。很多成绩好的人在以后的人生中混的并没有平时捣蛋的学生好,因为他们缺少一种精神,也可以说是一种思维方式。他们学习都是循规蹈矩,没有自己的想法和观点,努力学习最后成为一个工作机器,真是可怜。
国家的强盛主要源于下一代,而他们的强弱重在教育。
我们不缺少能力,各种产品我们都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破解、再生产,各种山寨、各种模仿,至少可以说我们的能力是很强的,只是缺乏创新的思维,没有自己的思想,只能按照别人的创新去模仿、改善。
我一直努力去改变教育的方式,但效果并不明显。而且当有一种新的观念打入原本的秩序时,总会受到各种排挤。
躺在家里的床上,我才从夏清晨的事情中缓和过来。
晚上在家里吃火锅,母亲总是不停地为我夹菜,我边跟父亲喝酒边和母亲聊天,一家人有说有笑,房间内充满了温馨。我想,这就是夏清晨跟我说的他最羡慕的生活吧。
可惜我以前从没这样想过,或许是人很少会看到自己现在所拥有的吧。遇到夏清晨后我才知道珍惜现在的温馨生活,对家里的小小不满也早就烟消云散。
我在心里默默的说:谢谢你,夏清晨。
酒过三巡,父亲醉意上头回屋先睡了,我帮着母亲收拾碗筷。
“在外面生活一段时间就是不一样,儿子也知道帮着做家务了。”母亲感慨道。
我听后感到深深的自责,对母亲说:妈,在家的时候,家务都由我来做。
母亲很开心,近半年没有回过家,拉着我东聊西扯,从家常聊到村里的新鲜事儿。
“你王叔回来了。”母亲突然压低声音。
母亲说的王叔让我一愣,那是谁?
“就是给抓进局子里的那个。”母亲的提示终于让我想起这个王叔。
王叔是我们村一位普通的农民,他为人老实诚恳,而且还是一股热心肠儿,从地里的活儿到家里的电器维修,只要请他帮忙,从没有被拒绝过,给钱他也不收,顶多就是留在家里吃顿饭,大家都叫他“好人老王”。
我小时候就特崇拜“好人老王”,因为他在村里很受欢迎,而且多才多艺,从维修家电到木匠活儿还有唱戏去他都略懂,我小时候经常跟在他屁股后面玩耍,他有时也会叫我哼唱一段戏文。
“好人老王”出事那年我六岁。我记得老王他岁数刚好比我长三十,那年他三十六。
那一年村长全家被人杀害,无一幸免。结果警察调查了没几天就把老王给带走了,谁也没想到这一去就没回来,这三条人命的案子就是老王犯下的。老王膝下无子,他的老伴儿为他喊冤,不知在派出所哭晕过多少次,可都无济于事。
村里人也是议论纷纷,虽然大多数人都觉得老王是被冤枉的,可就什么事都不缺有好事的人造谣风声,大家也逐渐相信老王确实犯事儿了,对老王的妻子也多是避而远之。
时间长了,这事儿也就渐渐淡忘了。
现在老王回来了,又引得村子里再次回想起当年那些旧事。
“从他出事到现在,应该有二十年了吧。”我始终不相信“好人老王”会做出这样的事。
“整好二十年,真凶自首了,老王果真是被冤枉的。唉,可怜呐!”母亲替老王感到惋惜。
收拾好碗筷,我就去了老王的家,他家的路我还记得,顺着我家后面的小路,一直向南走到尽头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