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默默地抽完一支烟，他似乎在思考什么。
一支烟的功夫，他没有说一句话，我也没有。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或者开导他，进行一番思想教育，可我不知如何开口。他的经历带给我太多震撼，也让我察觉到教育不仅仅是学校，家庭教育是比学校更重要的存在。
他的咳嗽声打破了这段沉默，我忙为他斟满一杯水。
“后来怎样了？”我有些好奇他是如何面对暴怒的父亲。
他并没有立即回答我，只是捧着杯子，静静的看着出神。待水温冷却后，他一口气把水喝光，紧皱的双眉也终于舒展开来。
“后来我们打了起来，又打又骂，仿若我们之间有血海深仇一般，妈妈前来制止，但是没有用，他对妈妈也是一番打骂。“
一句话，他说的咬牙切齿。
一句话，听得我仿若身临其境。
那他最后是怎样收场的，怎么又落进了水里，难道是他的父亲把他丢进去的吗。我满腹疑问，不由得暗自猜想。
“我把他杀了，一刀捅进了脖子里。然后我就离开了家，跳进了水坑里。”他平静的话语说出了惊人的事。
他的话宛若晴天霹雳，吓得我一哆嗦，水杯从手中惊落。
直到玻璃破碎的声音和溅到身上的热水，才把我从震惊中唤醒。
他没有说话，静静地盯着我看。我的脸色现在肯定很难看，一张脸上写满了惊讶、还有不可思议。虽然他刚才的话我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但还是不由得再次询问一遍。
“你…你刚才说什么？！”我希望是我听错了，或者是他在骗我。
可是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就像是一直好奇的小猫，在看着充满好奇的玩具。
我们四目相对，就这样再一次地陷入沉默之中。
沉默的状态终归不会永恒，还是我率先来打破吧。
“去自首吧。乖乖认罪，你还年轻，出来后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我说得并无底气，我不知道他会被怎样判罪，就算出来了还会有重来的机会吗，在里面一个人自暴自弃太容易了。
“好啊。”
他很快就同意了，让我感到很惊讶，但也比较欣慰，他并没有放弃自己。只要敢为自己犯的错而承担责任，改邪归正还是可以的，毕竟活着总归还是好的。
“老师，你的手机借我用一下。”
我掏出来递给他。
他接过手机拨了号码，只按了三个数。
“喂，你好。我杀了人，请来把我带走吧，我现在在……”
他放下手机，用眼神询问我。
“慈心医院16楼3房间。”我告诉了他位置。
“我现在就在慈心医院16楼3房间，请派人来吧。“
“对，我要自首。”
“好的，再见。”
他把手机还给我，长舒一口气，懒懒得躺在床上。
“打电话自首还这么客气。”
“当然了，老师，我还是很有礼貌的。”说完话，离开了病床。
他拿起一支烟，悠悠点燃，深吸一口，从病床踱到窗前。
“这里又闷又热，打开窗透透气。”他看着外面的事物不再言语，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隐约听到楼下的警笛声，速度挺快，他的一支烟还未抽完。
“我觉得要是出警的时候不鸣警笛，他们可能会抓到更多的犯人。”我跟我打趣的说道，似乎忘记楼下的警车就是冲他来的。不过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准备好了吗？喝杯水再走吧。”我起身给他的杯子添水。
“嗯。老师。”
“怎么了？”
“没事，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而且还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很抱歉，我讲的故事杂乱无章，听我絮叨这么久，真是难为您了。”
他向我深鞠一躬。
“您真是位不错的老师，可惜我读书时没有遇到您。”
“你过奖了，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只是个普通教师罢了。”
有人叩响了房门，应该是警察来了。
“老师，我姓夏，夏清晨。”
“真是不错的名字，我叫陈默。好了，清晨，我去开门了。放心，我时常会去看你的。”
“再见，陈默老师。”
当我把门打开，转身后却发现夏清晨已经不见了。
身后的一位警察慌忙从我旁边窜过去，冲向刚刚夏清晨所站的位置。
“快叫人，有人跳楼了！”
我呆呆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这里是16楼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