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一次见识这种力量,那时我被吓得动也不敢动,呵呵……”。
月光染白了满山密林,风浪中层层叠叠而去,肆意挥洒着银辉!三列铁甲骑兵匆匆奔入凤凰山脉之中,分散搜寻,惊起群群飞鸟。
一时间,湖边陷入了渗人的死寂。
黑袍人恨得牙根发痒。
这眼看就要得手,却被不知从哪里冒出的仙道之人给搅和了。然而情况不明,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便出言试探:“阁下是五行门中的剑修?为何干预我的私事?”。
这个世界修炼主流是神道,人人顺天应道,以成神为最高理想。但除此之外还有一群独特之人,他们不遵天道神法,以天地之气锻炼自身,独立自然,以成大道,被世人称之为“仙”!
白衣康成盯着黑袍人,嘲笑道:“阁下别拿这样的话来唬我!这位姑娘是大胤帝国的公主,事关国家,又是如何说是私事?阁下谋害公主,又有何目的?”。
黑袍人冷声威胁道:“你们仙道敢插手我们神道的事?”。
康成道:“那可不敢,不过这事好像还不能扯到‘二道之争’上。我看阁下所为恐怕只是为了一己私利吧!”。
黑袍人心知这康成怕是已知晓事情真相,也不再多言:“别管我为了什么!今天谁也挡不了我!”黑袍不再虚套“阁下”、“在下”之类,幻出影爪,袍内黑雾大作。
康成剑锋一撇,挽个十字,双手握剑,蓄势待发。
黑袍人见他做着动作,当下脚步疾出,一道残影幻出爪影无数杀向康成。
黑袍人是个刺客,代号“梦魇”,是暗门里排名四十一位的高级刺客,以快闻名,善于隐匿,每每出手,必不留全尸。可是今日他却遇到了个比他更快的对手。
康成运转真气,剑身出现焰焰真气,身形化作一道闪光。
铿锵一声,二人相遇,十字光芒划破黑雾。
黑袍身形一顿,胸前流出猩红之血。他按住伤口,咬牙恨道:“好快的剑!阁下不愧是仙道年轻一辈成名的高手,一手‘十字剑法’当真威力无穷!”。
康成回身,握剑的手不断颤抖,却拼命克制住,目光炯炯地看着黑袍:“梦魇天师,司徒武国也名不虚传,我看你的修为怕是已到三等天师巅峰了吧!”
黑袍人司徒武国残忍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咧嘴笑道:“彼此彼此,仙道九剑之一的流光剑也是厉害,值得认真对待”,便不再多言,快速拿出一个符箓,默念几声,摔碎于地,立时化为滚滚黑雾,螺旋着弥漫四周。
“你们仙道中人多以剑气伤人。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我们神道法术的厉害!”。司徒武国单手触地吟诵:“夜之寂,冥神噬牙,暗之祭,魇蛇之梦,通我无穷天尊敕令,以吾之血为祭,冥府之蛇!”。
黑雾贴地化为一条条黑蛇,徘徊在司徒武国周围。他眼睛一眯,阴阴笑道:“你小心了!去!”,十几条黑蛇窜向康成。
康成警惕迎战,挥剑斩断两条,再几个闪身躲避,快剑连斩,袭来的黑蛇不到五秒,全便被杀尽。但被斩断的黑蛇散成了黑色雾气,久久不散,康成心里突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司徒武国冷笑道:“呵呵,你上当了”。
弥漫的黑雾又瞬间聚拢成一条巨大的黑蛇,以极快的速度缠上康成。
康成被缚住,白色长袍渐渐被黑蛇之身溶蚀。
康成怒道:“卑鄙小人!”
司徒武国听罢这句,笑不可支:“呵呵,你真是可爱,打不过就骂人卑鄙。神道法术千变万化,神妙无穷,岂是你能懂得!死吧!”。他眼球暴起,红丝遍布,操纵的黑蛇露出蛇信,张大蛇口,向头咬去。
康成挣扎着,见着蛇口噬来,多年的对战经验,也不由的慌乱,只见他真气一震,身上白光爆发,刺眼至极,将黑蛇驱散,再脚下一登,连着闪身后退,一气呵成。
这一招实在不是什么巧妙的招数,纯粹是依靠真气的冲击,消耗极大,康成心道:“看来这司徒武国实在怪异,一时大意差点送命”。他看了看被腐蚀的褴褛的袍子,面色出现愠色,他是十分注重仪表的,强行定了定神,横起剑锋,真气运转,大喝一声:“御剑术!”。
流光剑脱手而出,寒芒直杀司徒武国。
司徒武国也露出紧张神色,他想不到刚刚康成竟会选择以自暴真气这种粗糙的方式来驱散黑蛇,破他道术。现在还能使出极耗真气的仙道绝技“御剑之术”。
“这就是世家子弟所拥有的修为基础吗?”他杀心更甚,怒声道:“九幽冥蛇!”黑雾弥漫,司徒武国整个人也隐入雾中,接着从中爬出九条红眼黑蛇。
九蛇斗剑!白光破黑雾,黑雾吐白光。流光剑寒芒锐利,九阴蛇纠缠不休,二者斗了数十回合未见胜负。
朱默文透过芦苇间隔的缝隙,看着这一场战斗,心里充满了恐惧和向往。
力量,这就是力量!这种力量的压迫力,使他一动也不敢动。
朱默文心里又生起一丝屈辱,这股屈辱竟让他手脚恢复了一丝气力使他可以微微移动,可他明白现在不能动……
战斗已经进入白热化,流光剑与黑蛇黑雾纠缠不休,二人专心对敌,无暇他顾。
康成也是痛苦,御剑术对真气消耗极大,必须速战速决!只见他又提起真气:“十字闪剑术!”。
流光剑极速旋转,灿若莲花,分出十把光剑,令人眼花缭乱。这光剑不是幻影,如闪电一般穿爆了九蛇头颅。
黑袍大惊失色,好快的剑!
现在司徒武国已是恨极,一向以速度见长的自己竟会如此受制于人,真是极大的侮辱。
黑蛇消散,康成趁此机会,向前近身,流光剑回到手中,以力劈华山之势斩向司徒武国。
司徒武国匆忙幻出黑气抵挡,光与暗激烈碰撞!
嘭!一声气爆,尘烟弥漫,两人分开,纷纷喘着粗气,汗如雨下。
司徒武国咽了咽唾沫,发现胸前的伤口更加严重,白肉翻滚,黑血渗透,暗道:“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性命不保”。他不甘地看了眼远处躺着的灵素,狠下决心,一挥手将空中的黑气射向康成,化作一道残影逃走。
“别想逃!”,康成怒道。
哪能让司徒武国逃走!他的任务不是保护公主安危,而是追查要谋害事件的幕后黑手,这可是五行门掌令大长老亲自下的命令。
良久,二者虽已离去,湖边争斗的痕迹依旧清晰。
朱默文等了会儿,见真的没有危险,才出了芦苇丛,指挥着哆嗦的手脚艰难地缓缓爬到灵素身边。
朱默文又一次被这个女子的容貌迷住,轻轻推了推灵素那被树枝刮破纱裙而露出的洁白的手臂:“醒醒!醒醒!”。
好一会儿,没见灵素醒来,朱默文的腿脚也渐渐恢复正常,他跑到湖边含了几口,“噗!”,一口水喷到公主脸上,灵素公主渐渐睁开了眼。
“你没事了吧?”朱默文的头伸到了灵素面前。
“啊!”,灵素被突然出现的人头吓得跳起,一声尖叫划破夜空,“啪!”,如很多电影桥段那样,一巴掌呼在了朱默文脸上。本已饿得晕头转向又经过高度紧张状态的朱默文,竟被这一巴掌扇的晕头转向,昏了过去。
灵素反应过来,见着面前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不像是黑袍人,又想起醒来时听到的话,下意识以为:“是他救的我?”
此时树林里传来众多沉闷的脚步声,“有人来了?”。
“哎呀呀!公主殿下,微臣终于找到您了!”话音传来,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个庞然大物,正是罗保保带着满面的笑容小步跑来。他的脸和身上的肉也像是随着他的笑,高兴地抖动起来。
罗保保说话之间,口水混着汗水飞喷,惹得他四周的人纷纷躲避,一脸嫌弃,但也看出来众人神情也由紧张转为轻松,找到公主,这个下可以安心了。
阳光透过纱窗照落尽残花败落的小院子里,枝头的小鸟似乎也唱的是哀调子。
公主的贴身近侍方雅正无奈且无聊的坐在院门前,因为我们伟大的天英皇帝的女儿,灵素公主殿下亲自下令叫她看护好房间里那个晕迷不醒的男子,听说他是公主的救命恩人。
方雅心情有点失落。昨日公主失踪,她是最为着急的人之一。她身为公主的贴身近侍,如果公主遇到什么危险,她真是百死莫赎。
幸好后来有惊无险的顺利找到公主,但看着公主衣衫被挂的破破烂烂,手掌和膝盖都有磨破的伤痕,方雅更是不能原谅自己。
“昨日如果自己待在公主身边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方雅知道昨日灵素公主让自己去给她找一只短尾貂是有意支开自己,虽然自己是公主的儿时玩伴,但方雅知道自己原则性太强,如果昨天自己在,肯定不会同意她出去。
方雅提起身旁的笼子,逗弄着昨日花了好久才逮到的短尾貂,用红栗子喂养着它,这只身上雪白的短尾巴的动物,只有半个手掌大小,耳尖上有着淡蓝色的绒毛,还长着像熊猫一样的黑眼圈,真是可爱到极点。这时它正抱着方雅喂给它的栗子啃个不停,还发出咯咯的声响。
方雅看着它那馋样儿,抿嘴笑道:“你就会吃,吃的像那胖城主一样就走不动道啦!”。
短尾貂像是听懂了她的话,停下啃食,抬头用大眼睛看了看方雅。一会儿,又背过身去,继续啃食,咯咯声响得更大了。
方雅被它的滑稽样儿给逗乐了,呵呵的笑了起来,本来低落的心情也好了起来。
此时房间里动静,“咳!咳!”,两声虚弱的咳嗽传来。方雅放下了手上的短尾貂进屋查看。
当朱默文睁开自己的双眼,发现自己已是在一张大床上了。注视着这个陌生的房间,呼吸一阵急促,咳嗽起来。“自己这是在哪里?”,他努力的回想,脑海中逐渐显现出昨日的一幕幕画面,殴打、痛哭、自杀、黑袍人、白衣男子、战斗、恐惧、巴掌,最后还有女人!
“看来自己是被那位漂亮的女人带回来了”,想是如此,朱默文也不能肯定。
“吱——”,门被打开,朱默文抬头望去,竟是昨夜在镇郊遇着的那个身着制服的短发女子。
女子左手握拳放于右胸前微微躬身行礼:“阁下醒了?我是皇宫左府侍卫,方雅”。她的声音柔和中带坚定,行止之间,干净利落,眉眼之间也不似寻常女子那般的娇弱,反而有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端是一个美丽的奇女子。
方雅见着朱默文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眉头微微一皱,有些不自然道:“阁下身体好些了吗?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朱默文回过神来,尴尬的躲避着方雅的眼神,问道:“我没事了,这里是哪里?”
方雅礼貌的回答道:“这里是马兰城主名下的宅院,现在是公主殿下的临时住所。感谢阁下昨夜救了公主”。
“哦,其实不是……”朱默文正想要解释不是自己救了公主,忽然从自己肚子里放出一阵“咕噜咕噜”声。朱默文的脸瞬间红了,尴尬地停止说话,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方雅不禁莞尔,又意识到这样无礼,偷偷看了看朱默文,见他不好意思的脸红,欠身说道:“我这就去给阁下拿吃的”。说罢,挂着笑意,故作严肃地出了房间。
方雅没有认出这个人就是昨夜郊外的那个乞丐,不一会儿,她端着一些吃食回来:“就这些了,阁下将就一下”。
朱默文饿了几天,看见吃的,哪管三七二十一,伸手便狼吞虎咽地往嘴里塞。倒是吓着了边上的方雅,心想:“这得有多饿啊?”
“咳!咳!咳!”,朱默文吃得太急,引起剧烈咳嗽。
方雅急忙倒了杯水,递到跟前:“慢点吃,别太急”。
朱默文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汲取了教训,稍稍放慢了点速度。
待到朱默文吃完,方雅接过餐盘:“还要吗?”。
朱默文又红着脸摇摇头。
方雅温柔一笑:“阁下醒了,我去禀告公主殿下。请阁下稍等片刻,好好休息”。
朱默文目送方雅出去,却发现自己身上换了衣服,是谁帮他换的?
方雅放好了餐盘,走出院门,拿起地上的短尾貂:“小东西,那个人比你还能吃呢。可是他比你瘦,瘦得像皮包骨一样,好可怜。还很爱脸红,你也脸红个看看”。
方雅一边提着短尾貂逗弄着,一边走,突然脸红起来,想到刚刚是她帮朱默文换的衣服:“小东西你说灵素坏不坏?竟然叫我照顾他,还要我给他换衣服”。
短尾貂却睁着大眼睛东张西望了会儿,又一次背过身去,睡觉了。
方雅弹了弹笼框:“这么不给面子啊?好!我们去见公主殿下,让她来整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