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曾大虎闻言惊的合不拢嘴,但马上又眉开眼笑道:“小兴你开玩笑的吧?”
林青不回话,摇了摇头,只盯着曾大虎眼睛。
曾大虎对上林青双眸时,没有见识的他,找不到恰当词语来形容这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只感觉对方眼里透出地坚毅,似乎不是杀一个曾二狗就能消得。
见曾大虎也不说话,林青不知他是害怕还是怎么,只好出言道:“大虎你想以后每天都有肉吃吗?”
“当然想!”曾大虎忙不迭点头,讷讷应着。
“只要大虎你跟着我,按我说的做,以后不要说吃肉,就是妻妾成群,良田千倾都只是小事。”
“啥?”曾大虎似懂非懂。
林青无奈,为其解释道:“就是你照我说的做,以后可以娶好几房媳妇,可以有很多很多田,日子比财东家过的还要好!”
“那你要俺做啥?”曾大虎道。
林青并不想骗他,认真说道:“这条路上可能会是尸山血海,我们要杀很多人,但我刚才跟你说的,可以比财东家过活的好也是真的!”
林青摸不准曾大虎到底是会拒绝还是同意,曾大虎的回应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只见曾大虎抓了抓很少清洗而油腻腻地辫子,半响才回道:“俺爹昨晚上说你变得不一样了,有些像他见过的读书人,俺爹也让俺以后多跟着你。”说完咧嘴一笑,露出微微泛黄的牙齿。
“那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呢?”林青追问道。
也许是听到可以天天吃肉,激发了曾大虎的凶狠儿劲,他扭头甩了甩辫子,怒目道:“干了!不就是杀曾二狗吗?为了肉,老子拼了!”
“好!那你一会儿吃完饭来我家找我。”
二人说话间好似已然决定了曾二狗的生死一样,达成一致后林青就回家等待。
若是有大人听到他们的谈话,两个半大小子竟要去杀一个青壮后生,不知是会轻蔑嗤笑,还是会惊的合不拢嘴?
林青前脚刚进家门不一会儿的功夫,曾大虎就在门外喊着他到了。
进屋后,林青跟他问起了曾二狗的日常。
在曾大虎土渣揦子的一翻解说后,林青对其也有了个认识:
曾二狗住在村西口,家里养着一条大狗,村里人多叫他二狗子,有名的泼皮无赖,整日游手好闲,跟村里的另一青皮吴六专干些偷鸡摸狗勾当,性情乖戾凶狠,村里不少人都有些怕他,就是捉到了他偷东西,弱些的都会被他报复,
思考一阵后,林青已有了计划,起身去灶房把剩下地肉割下了一小块,然后在屋内翻弄着。
“小兴你拿着块肉干啥呢?是不是在找佐料?”曾大虎不解。
对曾大虎就想着吃的话语,林青没有回答,在屋内翻弄少许后,拿着一物欣喜道:“找到了!”
曾大虎闻声看去,只见林青正拿着白色的砒霜往肉上撒,忙上前制止:“你不吃也不用这样糟蹋啊,不吃可以给俺。”
林青闻言不由想到“猪队友”一词,但想起对方年纪,还是为其解释道:“咱们要杀曾二狗,得先把他家狗毒死,不然夜里去的时候容易被发现。”
曾大虎恍然大悟:“哦哦,还是你想的周到。”
林青的细心不由让曾大虎也提高了几分自信,道:“俺家的砍柴刀好久不用了,等待会毒死狗,俺回去磨一磨。”
跟曾大虎不同,林青一听就明白其意思,想到自家的柴刀已被父亲林泉生拿去山上了,当下答道:“好,我家柴刀被我爹拿上山了,就用你家的,夜里咱们悄悄摸去他家,结果了这祸害!”
曾二狗家门前空地上,一土狗哀嚎不止,盏茶时间后就倒在破烂门槛边不动了;离得不远处有两个身影见状轻呼:“太好了!成功了!”
……
深秋的月色明朗,还没进冬季就在大地上撒了一层白霜,林青和曾大虎行走在白霜之上,只觉着村里寂静非常,连狗叫声都没有,想来是让曾二狗偷得差不多了。
走着,林青心里突然有些动摇,觉得曾二狗其实罪不至死,跟自己也没有多大仇隙,甚至产生了害怕念头。
但他脑中还算清明,没有因为胆怯而临阵退缩,抬头看了看繁星点点的夜空:“练手也好,练胆也罢,如果杀个泼皮都不敢,还谈什么大业?老实种田不是更好?”
前面曾大虎见林青停下,下意识的握住腰间柴刀,张望一阵后示意林青赶紧跟上。
看着曾大虎跟个没事人似的,林青有些臊自己竟萌生怯意,当下不再多想,快步跟了上去。
到村西口后,二人绕到曾二狗家破屋前,屋内传来喧哗人声,林青听得真切,其中一个正是早上见过的曾二狗,另一个应该就是曾大虎提过的吴六了。
身后曾大虎毕竟是只有十岁,临阵生了惧意,握着柴刀的手抖了起来,声音也有些哆嗦:
“怎,怎么办?他们两个都在。”
林青拍了拍他肩头,示意他稍安勿躁,他自己则贴着墙根蹲下,听屋里说些什么。
“六子哥,咱那狗都养了二年了,今天就这么死了,真是可惜。”
“嘿…早让你宰吃了你还不听,现在好了吧?被毒死,肉都要不得。”
这话让林青对毒死狗一事有些快意,继续弯头静听他们的谈话。
“六子哥,那林泉生的老婆虽然生过娃了,但那模样,我一见心里就痒得很。”
被叫做六子哥的人笑道:“那你今儿个早上还跟他们家过不去?”
屋里的桐油灯还算明亮,不知是曾二狗从哪里偷来,他闻言回道:“六子哥你是不知道,上次我偷他们家鸡给发现了,后来那婆娘告诉林泉生,可把我一顿好打,我早就寻思着怎么找她家麻烦呢。”
说完喝了一口酒,吐了一口酒气:“哼,等哪天我得把她办了,那婆娘白净,滋味肯定好。”
“那一定得叫上六子哥我,听说那婆娘以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呢,我也想尝尝。”
屋内二人哄笑,曾二狗忙说着:“一定,一定。”
林青听见他们对母亲的污言秽语,本来觉着曾二狗罪不至死而消了些的杀意徒然间高涨起来,混合着怒气直冲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