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灌了一碗符水的林青,只感觉比喝木炭搅碎了拌在水里还难受,肚子很不舒服。
芸氏抱着林青在怀里,常年织布使她看起来有些粗糙的手,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林青头上小辫子,嘴上关心问道:“他们没把小兴你弄疼吧?有没有伤着哪里?”
见林青连连摇头后芸氏放下心来,神色变得有些委屈:“上次曾二狗那无赖偷我们家鸡时让我逮着告诉了你爹,狠收拾了他一顿,这回他一定是怀恨在心来报复的!”
芸氏对曾二狗说林青邪崇附体之类的话完全不相信,立场站在了自己儿子这一边;见小林青眉头紧蹙,扭了一下坐姿,让他在自己怀里舒服些才又说:“等你爹回来我就告诉他,让他收拾那泼皮!”
林青听了,心里暗暗道:“我们一家毕竟是外乡人,今早村里这么多人都来看,要是爹真去揍曾二狗一顿,那泼皮无赖只怕又要去跟村老告状。”
想到这里,忙对芸氏道:“娘,算了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你就不要告诉爹了。”
林青软磨硬泡的对芸氏撒娇一番后,芸氏总算答应了不告诉林泉生,叮嘱了林青几句不要在村里瞎玩闹后就去主家上工了。
待芸氏走后,林青马上把昨日父亲买回来的肉拿上一些,直奔曾大虎家而去。
半响过后,当林青拿着肉递到曾大虎面前时,曾大虎仿佛是瘾君子见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一样,几乎想上来抢了。
自曾承柱瘸了腿后就没吃过肉的他,已经记不清肉的味道了,觉得有些不现实,好像做梦一样,咽了一口唾沫才指着林青手上的肉确认道:“小兴你说你爹叫你把这肉给俺家?这,这真是给俺的?”
林青点点头,正想跟曾大虎说话,手上的肉却已经被迫不及待的曾大虎一把抢了过去,只见他一幅要生吃了这肉的模样,对着屋内大声喊:“爹,爹,快来看呐!小兴给俺们送肉来了!”
曾承柱的脸色已经不像昨日那么苍白,对着林青感谢他们家一番后,让林青跟曾大虎在院里玩,自己拿着肉洗涮去了。
早晨的阳光照在院里两个身影上,影子长长地拖了出去;也许是很快就能吃肉的缘故,曾大虎异常兴奋,在篱笆小院里踢弄着石子;而林青对这小孩子游戏是半点兴致也无,正想着村里众人说自己是邪崇,逼自己喝符水的一幕。
曾大虎家院外不远处就是树林,不同于北方,即使现在是深秋时节,树叶在暖和阳光照耀下,照样显得青葱异常。
虽然同是九岁十岁的年纪,但林青站在那里所想的,若是能放射出来,估计能和曾大虎踢石子的幼稚举动形成鲜明对比。
“终究是年纪太小啊,一干乡野村夫就可以将我逼得无可奈何。”
年纪尚小这个理由好像让林青有了借口,心情稍放松下来,想着:“等我长大了,我就能…”却是眉头又皱了起来:“长大了我又能怎样?”
前世在课堂上他还跟同学争辩过:“如果是生在普通百姓家,会斩破任何困难、任何险阻。”
这要是在现代,如果一个人除了那些人力不可及的事物外,真的克服阻挠在面前的任何困难,斩灭羁绊的一切荆棘,不谈事业成就之类,这个人也是当之无愧的强者;所谓斩破一切羁绊地强者,现代或许难找,但这时候就有一位,而且是林青的同龄人,他就是康熙大帝玄烨。
“康熙能十四岁设计擒住鳌拜,而我有前世记忆、先进知识,难道面对一个乡下泼皮无赖我就不行了吗?”这么一会儿功夫,林青心中已有了主意,眼中闪过无人察觉的杀机。
“推翻清廷的路上,要杀的人会很多,这泼皮曾二狗就是第一个!”
秉承着君子报仇不隔夜的想法,林青打算马上行动,当下对玩得不亦乐乎的曾大虎道:“大虎,要是我被人欺负了,你帮不帮我?”林青明白,凭自己九岁身板要杀曾二狗断不可能,必须借助曾大虎的帮助。
曾大虎闻言一脚踢飞脚下石子,怒问道:“哪个欺负小兴你了?是不是铁蛋?俺不打死他!”
林青对曾大虎一脚把石子踢得不见踪影的力气楞了一下,先是暗道:“也许在我的帮助下,大虎将来说不定可以成为猛如张飞的悍将!”
“不是铁蛋,是…”
曾大虎并不知道他已经被林青列为推翻清廷道路上的班底了,见林青不说,急了起来:“小兴你别怕,这长山村里就没有俺曾大虎打不过的,你快说是谁,俺马上就去打死他!”
“是曾二狗。”见曾大虎急不可耐,林青忙道。
“曾二狗?哪个曾二狗?”曾大虎想遍了他们差不多大的人中,也没有想起是谁;正想继续说:“俺们村跟俺们差不多大的没这人啊?”突地想起了是谁,忙对林青确认:“你是说村西口的二狗子?”
见林青点点头后,曾大虎要帮林青出气的样子不见了,与刚才截然相反的一个劲摇头:“不行不行,二狗子都是大人了,俺可打不过他。”
见林青不说话,又疑惑道:“曾二狗咋会欺负你?他就不怕你爹揍他啊?”
跟曾大虎说了一番事情原委后,曾大虎好似不畏惧曾二狗了一样,怒道:“那冯有西本来就该骂,二狗子竟然让村长逼你喝符水?老子打死他!”
这“打死他”曾大虎似乎是说习惯了,张口就来,说完就有点后悔:“可是…可是俺打不过他啊。”
林青对曾大虎这幅模样有些想笑,但还是强忍着笑意,尽量做出凶狠的表情道:“我们不是要打他,是要…”顿了一下,先是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后,又看向曾承柱方向,见他还在屋里忙活着,才道:
“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