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魔九刀,不愧是夏一刀的成名绝技,骆天生只见一片狂风乱舞中有九把小臂长的银白刀刃朝着他席来,四面八方,封了他所有退路。
“这姓夏的倒还真有两把刷子,内力竟如此雄厚。”
骆天生忍痛忙里偷闲内心暗骂,他身上在流血,先前的战斗中他被青牙割破身体,留下巨大的刀口。夏一刀身上散发出了巨大能量,骆天生十分熟悉,他之所以能一掌拍碎王二的头颅,就是因此缘故,内力。
夏一刀看见先前还大放厥词的骆天生此刻呆若木鸡,以为是他心中怕了,蔑视道:“你跑不掉,必死无疑!九刀一出必杀人!”
“是吗?那你瞧好了,本大爷今儿个不仅要活着,还要杀你!”骆天生冷笑应答间迈开了步子,握刀之手开始不着规律的抖动,刀尖迅速化开一片虚影,一朵血莲花映目而生。
《血战功》中有三式剑招,一招血燕荡,一招血狐绕,一招血影莲花杀。
一招用出,那狂魔九刀已然临近,刀势逼人。
骆天生举刀相迎,血莲撞了狂刀,顿时发出惊天巨响,一股气浪冲出,将周围的黑衣人纷纷吹得向后退了半步。最后气浪成型,吹动四周尘土,化为漫天尘爆。
烈阳普照,然而这是一条峡谷,阴暗非常,若有人居高临下,定然瞧得出场中二人的姿态。
血影莲花杀!平平无奇的江湖路子,经过仙人修改,颇有仙法之能。看似弱小而脆弱的花骨朵,生生拦住了那从天而降的青牙,使得夏一刀再难寸近。
“好险!”
骆天生满头大汗,时至此刻他才总算明白了差距,青牙刀已经架在他肩上,再下一寸,便要撕破骨头见血。
九刀过后内力已然用尽,骆天生以为就要命丧于此时,奇迹出现。体内那股失去的能量竟然无中生有,自主凝聚在体内冲向刀中,拦住了青牙下沉之势。
夏一刀恼怒之余,更多的则是惊讶。狂魔九刀被面前这小子以微薄内力生生挡住,他本就不服,不过他已经知道骆天生内力用尽。然而第十刀落下眼见要见血时,却又被一股内力截断,这很是奇怪。
“小子,你用的什么武功,居然能在战斗中内力恢复如此之快!”夏一刀猛然发问,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如此武功,他若能得到自然能突破如今这二品的限制,踏足一品,到时候内力出体,可隔空伤人。
“你想要?”骆天生抬头对上对方眼睛,露出三分讥讽,他尝试摆脱如今刀架脖子的局面,却有些脱力,被夏一刀死死压住。
夏一刀不答话,自信异常,如今体**力还剩五成,大有余力,并不担心骆天生会突然反水。“告诉我,我可以饶你一命!”
“这样啊!”骆天生眸子一转,忽然发出诡异的笑容,看得夏一刀内心一颤。
诡变再生,骆天生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瞬间挣脱了夏一刀的压制,将青牙击得颤抖不止。
如果先前是惊讶,那么此刻夏一刀就是惊恐了,骆天生内力的恢复速度已经违背了常理。夏一刀去过北阳郡城,那里面高手如云,别说区区二品武者,就是后天先天都多如牛毛,但他从未听说过江湖有这种能片刻之间便恢复内功的武功。
试想一下若是与人争斗时内力恢复是对方的数倍甚至更多,只要实力差距不是天壤之别,一个二品武者,绝对有可能磨死一个一品武者。
想得越多,夏一刀越是渴望,越是如此他思绪就飞得越远。猛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顿时惊恐出声:“小子,你修炼难道不是江湖之法而是修仙法门?”
修仙法门四个字他压低了声音,担心被周旁的弟子听了去传得太远。
看着表情不停变换的夏一刀,骆天生只觉得好笑。活动了一下身子,感受着那股热气再次席卷身体,骆天生斗志再起。他对着夏一刀伸出一根小拇指:“你猜!”
话音刚落,骆天生便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大刀破败卷口数十道,不过这并不能阻挡骆天生的斗志。
夏一刀内心起伏,随手应对骆天生的攻势。心中惦记着骆天生的“修仙法门”,内心两个声音,狡猾在左狠毒在右,两个声音争执之后达成共同目标。
“骆天生不能杀!我必须从他口中掏出那仙法的讯息,留他一命慢慢折磨,不信他这十三岁的心性能咬牙到死!”
思及此刻,夏一刀确定了下来,收回心思正要专心应敌。却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恐惧,那是死亡的讯息。
“你……”
夏一刀惊恐,他看到一团黑影遮盖了头顶,青牙的刀尖插进了骆天生右腰,他就如同一只流血的猴子挂在上面。
然而让夏一刀恐惧的不是这个,而是骆天生那左手上的气浪,已经触及他的额头。
骆天生脸色惨白,开口微笑,却吐出一口鲜血。不过这不重要了,他的手已经触到了夏一刀的额头。
“夏老哥,你走神了!”
“不……”
夏一刀借着最后的生机发出怒吼,他在懊悔,十岁入江湖混,迹江湖二十几年没想到却会死在骆天生这样一个小娃手中。十年打雁,一朝被鸟啄了眼。悲哉,哀哉!
下一刻,伴随着他的轰然倒地,骆天生碎颅手的名号再次被奠定。
伸手拔出青牙,骆天生只觉得天旋目转,他咬牙坚持,撕下一块布缠住腰上的巨大刀口,透过刀口,里面的肠子隐约可见。
“好狠!”
不知是在骂夏一刀死也不安生非要破了他肚子还是在说他自己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拼命架势,骆天生心情畅快。一人使唤一人做恶,如今双双被灭于掌下,骆天生如何能不痛快?
他低声自语,露出一分笑意:“孟老头,待我回去杀了那姓李的,便买了黄纸梅酒去与你大醉一场!当然,若是我一去不回,你可记得在下面替我备好酒菜。”
虽只有几日相处,骆天生却忘不掉那个老者,劳累如牛马,凄苦一寡人!骆天生口口声声说是报自己的杀身之仇,其实十分中有七分是因为那含冤而死的孟老头。
骆天生抬步离去,摇摇晃晃站不稳,他已然伤势未治精疲力尽,不过还好,此地离黑石村已经不算太远。他要尽快赶回去,连夏一刀都已然知晓是他杀害了公羊仁,那么整个青风镇想来已经传来,黑石村不是久留之地。
“喂,你,你站住!”
有黑衣弟子持刀拦住了骆天生去路,他们年过二十,皆是年轻力壮,然而此刻声音颤抖,有些害怕面前这个少年。
骆天生一抬头,那平静的目光配合如今残破血红的身体,直吓得众人连退几步。
不用多言,骆天生每走一步,众人便让开两步,直到最后,一个少年背影彻底消失在峡谷尽头,他们才终于收回目光,背心已被汗水打湿。
“好恐怖的眼神!与他对望,便已经让我陷入颤抖。”
“他绝非我们可比,如此年轻便已经修炼出内力,更是杀了师父,有朝一日定然能被仙门看中。”
“对了,师父死了,我们回到帮中,该怎么说?难道如实告诉帮主是被这十几岁的少年所杀?”
看着地上的尸体,众人犯难,他们没有前去,而是远远观望。大刀帮三字听着吓人,却不过是江湖武者随手创立的小势力罢了,所谓的归属感对于这群弟子而言,自然也不过狗屁。
踌躇片刻,终于有人发话:“老家伙的尸体必须抬回去,至于怎么说嘛,咱们实话实说!”
很快,一股风波席卷了青风镇,堂堂大刀帮三把手夏一刀被一个绰号碎颅手的少年所杀,一群弟子将那尸首不全的尸体抬回时,许多人围观,看得触目惊心。
“砰!”大刀帮堂中,一个身形枯瘦的老者一掌拍碎一张石桌。老者缓缓收回左手藏入衣袖,若有人看细看,会发现这年过六十的老人居然生了一只如玉的妙手,比之女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碎颅手当真是一少年?”老者坐下,有年轻女子给他端茶喂到嘴中。他目光所过处,那群弟子皆是一颤,他们知道面前这个老人绝对比之那碎颅手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刀帮所有弟子都知道一件事,他们这个帮主有两个爱好,一是女色,二是人心。所谓人心,便是手刃敌人,将其剖心挖肺,然后不加蒸煮,生吃活吞。
“回,回帮主,确实如此!”
老者伸出右手,却是一个平常老人的手,他皱眉思索间,便将边上的年轻女子搂进怀中。女子惊怕,却不敢有一丝动作,任由老者的手在身上来回。
许久之后,老者忽然推开了女子,顺便让底下跪伏的弟子下去,留他一人摇晃藤椅。
“练武的少年!黑石村!能杀老三!若真是这般巧合,那什么碎颅手,应当就是杀害那条小狗的人了。”
“年纪轻轻,十几岁便已经是二品武者,也算个人才。只是得罪了公羊苦山那老毒蛇,此生也就到头了!”
“老三,你表面上是去给那姓张的看石矿,真以为我就不知你打的什么算盘?呵,所谓人算不如天算,今儿个,你算明白了没?”
张府门前,骆天生倒地不起,一个下人见了骆天生这副模样被吓得魂不附体。
随后李来福被惊出,张老爷被惊出,过路村民也在看,张府门前被里里外外围了三层。
“水,水!”
就在众人都以为骆天生已经死了,他却伸出一条胳膊,拉住了在他边上正要查探他呼吸的李来福,吓得后者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张老爷见此,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无人看得出来。他道:“来人,将骆老弟抬进去,替我将李郎中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