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死了,有人拍手称快,有人引以为戒,如今黑石矿中每一个大刀帮弟子都明白一件事,那名叫骆天生年轻小娃惹不得,有夏一刀照拂。
这日,骆天生只觉得心神不宁,预感有大事临身。
估摸着一算时日,他猛然停止了打拳,任由那药中精气灼烧着经脉。
“若真如那公羊苦林所言,那青风镇的公羊家族找我寻仇也就在这一二日了,还是要小心些才好。”
“砰砰!”正想到此事,便有人敲门。
一个大刀帮弟子前来,在骆天生面前唯唯诺诺显得有些惊怕,外面传了个骂名称骆天生为‘碎颅手’,他更是亲眼见了骆天生一掌拍碎那王二的脑袋。
那门徒恭敬道:“骆,骆大人,夏大人命我前来邀前去一趟,说是关于老爷子的事。”
心思一转,骆天生不假思索,道:“带路!”
说来好笑,张老爷让骆天生来黑石矿协助夏一刀,然而这已经过去将近十几天,骆天生却是连夏一刀的住所都不知道。
一间石楼,楼下有两个壮汉把守,骆天生孤身上楼,夏一刀便在楼上。
“骆老弟,速速与我回府,张老爷寻你有要事相商。”夏一刀今儿个穿了一件白挂,威严中多了两分儒雅。
骆天生好奇,“究竟是何事如此惊慌?”
“大事!”
夏一刀只说了两个字,骆天生便听闻楼下有马蹄之音,随后两人下楼上马,扬长而去。
“莫不是我杀了王二,被官府得知要来抓我入狱?”在马上,骆天生探话锋,夏一刀今儿个的表现让他有些匪夷所思,对方那神情太过严肃了。
夏一刀策马扬鞭,“老弟莫急,去了便知!”
两人穿越丛林,自两座石山下峡谷中过,如今青天白日,不是上次来的时候那般已近黑夜。
峡谷幽幽,看得见尽头一线光明,骆天生见夏一刀慢了下来,也拉住了缰绳。
夏一刀突然道:“骆老弟,你觉得这条一线峡如何?”
骆天生装模作样打量了一番,评头论足道:“是个打架劫财杀人劫命的妙地,无需抛尸荒野,自有野兽食得不剩一丁点白骨。”
“哈哈哈!”夏一刀策马回身,将骆天生座下之马惊停,“那不知此处如此宽广,可否埋得下骆老弟呢?”
“试试不就知道了?”眯着眼睛,骆天生丝毫不惧怕,反倒有些热血激昂。
“好胆!”
如是夸赞,更多则是讥讽,无知之人真是年年有,初生的牛犊不怕虎。
无需夏一刀有何动作,十几米高的山顶两边便投下数十道黑影。夏一刀有些唏嘘,道破心思:“你很厉害,不知是何机缘,短短不到一月便能练出内力,如此天资放到大城中也能让一些大人物争抢。我夏某人此生最是佩服你这样有胆的,不过,你这狂徒连公羊苦山那老匹夫的儿子都敢动,我实在想不到一个理由留你成长下去。”
“你怕了!”骆天生人立马上,双手空白,盯着夏一刀,俨然不惧。
“怕了?哈哈,骆天生,刚得了个‘碎颅手’的称号就真无法无天了?区区内力加持,任何一个二品武者都能做到。老子混迹江湖的时候还没你呢,罢了,你不必拖延时间,今儿个便是你命丧黄泉之日。”
话音刚落,那群黑衣人便一跃而下,借着石壁周转几次后,瞬间将骆天生团团包围,亮出锋利大刀,直指骆天生。
骆天生下马一看,好大的排场:“夏老哥,你知道吗?”
“你想求饶?”
“即便今日你不杀我,明日我也打算将你斩于马下。杀身之仇,岂有不报的道理!”
骆天生摇头,他伸手一拍马屁股,那棕色大马扬长而去,借此机会,骆天生先发制人,俯冲向众人。
“杀了他!”
夏一刀挥手,黑衣人纷纷朝着骆天生扑去,这些人训练有素,配合默契。
骆天生冷笑,迎着那十几条刀锋冲去,马开人道,他步伐奇快,瞬间便到了众人身前。
有刀影落下,骆天生抬手,竟要以指力应刀芒。
那黑衣人眼中露出不屑,力道更沉三分,骆天生的托大他让他有些恼怒。自己多少算个高手,已经摸到了门槛,只要练出内力便能登堂入室,荣登二品武者。而面前这人可恶,居然不把自己当回事。
然而事实胜于雄辩,骆天生托大也好,真有实力也罢,都不是他应该想的。
伴随着“叮”的一声轻响,那借势落下的大刀犹如陷入了岩石缝隙。
黑衣人惊恐,用力摇晃想要拔出,却对上一双冷漠的眼睛。
“兄弟,你走神了!”
骆天生露出一丝微笑,将那黑衣人吓了一跳,就想要弃刀逃走。
那有这般容易,黑衣人只觉得一股大力将自己拉向对面这年轻少年,然后,他看到一掌白皙而瘦弱的手掌,越来越大。
“砰!”
犹如西瓜炸裂,骆天生收回手掌,上面猩红中挂着白脑髓,黑衣人无头尸体飞出,砸到了另一人身上。
“这姓夏的难道没告诉你等,在下前几天得了个绰号叫碎颅手,专门喜欢碎人头颅!”
微微一笑,却如同恶魔。捡起大刀,骆天生随意挥舞了一番,不重不轻,却不知是因为材质还是其他,比之那公羊仁的青锋剑手感要逊色不少。
黑衣人群被骆天生血腥手段震慑,不敢再上前,他们虽是大刀门弟子,也是血肉之躯,同样怕死。
“师父,怎么办?”
夏一刀面色阴沉,觉着有些蹊跷,匪夷所思,骆天生的提升是在是太快了,有些超乎常理。前几天对方一掌碎了王二,他就在暗处观望,那种淡薄的内力波动,夏一刀并不畏惧。而今儿,却犹如判若两人。
他看到那指向自己的刀尖,骆天生发话:“姓夏的,你瞧瞧我刚刚那一手,是否有和你平分秋色的能力?要不这样,咱们也别为难这些小辈,你我来一场,不分胜负,只决生死!”
夏一刀低头不语,心中生了退意。今年他三十三,正值壮年,更是身为大刀帮三把手,前途无量。说不定有朝一日能步入先天,被那些大门大派看上扣入仙门,自然能飞黄腾达,根本没有必要在这里与骆天生死战。
他看向骆天生,心虚了:“真要分个你死我活?给张老爷一个面子,从此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觉得如何?”
骆天生扬了扬大刀,黑衣人纷纷后退,留出了一条十几米长三米宽的空间。
“不如何,你瞧,你的徒弟们也很想看一看你这个师父有何能力,今儿个不妨表演一下?”骆天生微笑,既不输气势,也不输心机,“今儿个你一身白挂,不就是等的这一刻吗?”
夏一刀,人若其名,他有一把刀,如青龙偃月,分作了两截无时无刻不背在身后。
此刻他下马,自知不能逃走,否则别说筹谋那件大事,就是以后在帮派中立足都难。
“你不逃跑?”骆天生调笑。
夏一刀拼凑好了后一刀跺在地上,溅起一片尘土,“此刀名青牙!”
骆天生不得不收起轻浮之色,紧了紧手中那把普通大刀。自己几斤几两他自己清楚,昨日夜里正好将所有山药炼化,恰好达到百力之境,且能内力自敛,荣登二品武者范畴。
对上夏一刀这个老牌二品高手,他并没有一丝把握,甚至连对方的实力他都未曾打探过。
“出手吧!无知小娃,你真以为你就吃定我了?”夏一刀运起刀势,那是一种刀法,直接而勇猛,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骆天生提刀挽了一个刀花,迎了上去,他心态平和,“这世上哪有百分百的输赢,你瞧,我这不也在拼命吗?”
两刀相撞,发出刺耳的金戈交鸣,溅起火星。
“好大的力气!”感受到双手传来的麻痹,骆天生连退数步,这才稳住身形。
夏一刀依旧警惕,他比过武杀过人放过火,心态自然老沉。骆天生的后退让他摸出了骆天生的几分底细,刚刚那一刀不过试探,好戏这才开始。
一跃而起,那巨大的青牙乃是一把斩马刀,从天而降,欲要将骆天生劈作两半。
骆天生自然不会举刀相抗,他极速后退,不愿吃这大亏。
“你跑得掉吗?”夏一刀冷笑,轻身之法用出,腾空距离增加了数米。
骆天生顿时明白这夏一刀是在借势,既是如此,他反而不惧,迎了上去:“都说了,是你死我活!岂有逃跑之理?”
“油嘴滑舌,看刀!”
呼呼风声入耳,将周围黑衣人惊退数步,两者相撞,如此争鸣之音,如惊雷炸动。
灰尘升起,将两人身影淹没,一时之间只有火星闪动,照亮了周围背光的石壁。
当灰尘散去,两人露出了身影,依旧在你来我往,看得周旁众黑衣人心生向往,这才是真正的战斗,岂是像他们这样卖弄点花拳绣腿。
数十个回合之后,骆天生大口喘气,他身上挨了两刀,一刀在胸前,一刀在背后,刀刀深可见骨。
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清醒无比,这是决生死,不是分胜负。
“刚刚的提议依旧有效!”适逢机会,夏一刀再次出声,他身上衣衫杂乱,却没有一处伤痕。
骆天生大笑,撕下衣服碎布将刀与手绑紧,将那丝来之不易的内力灌输进去,缺口的大刀散发出一丝光晕。
“再来!”
夏一刀沉眉,露出一丝不屑,骆天生体内那微博弱的内力刚刚过招时他已然摸清,绝对是刚刚修来的。与他这十几年的内功相比,根本不是一个层面。
“冥顽不宁,那就死吧!”一声暴喝,夏一刀暴起,如一尊神袛,他在使用一种刀法,他的成名绝技,“狂魔九刀!”
骆天生目露精光,这夏一刀终于使出了刀法,“苦练数十天,日日忍受精气灌体的煎熬,若是今儿个都过不去,以后何以闯天下!”
他不退反进,想到了一招剑法,公羊苦林费尽心机让他取走青锋剑给公羊家查探留下线索,不就是用这剑法引诱的吗?
看着那不停变换的青牙大刀刀影铺天盖地而来,骆天生以刀为剑,凭借记忆施展开来。
“你有刀法,我有剑招,你能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