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二,嫔原不过大周朝自皇后以下的妃嫔阶位中居于中下的阶位,婚礼原定规格也不是那样浩大的,不知道为什么那接鸾驾的仪仗倒像是接个一品妃子进宫,婚礼前一天就密密的封了半城的街道,张灯结彩,嘉仪所走的道全部铺满红毡毯,嘉仪威仪凛凛、浩浩荡荡、绵绵长长、喜气盈盈进了宫……
东方家的人一见这仪仗倒吃了一惊,嘉仪出了门,还是林氏知道底细,笑道:“此次皇帝大选秀女,据丽贵妃讲来,为了严肃宫规,封的最高品阶就是嫔,据说北安侯的女儿也是嫔呢!”言下之意,大有嘉仪在皇帝皇后眼中本是嫔以上,或者比贵嫔更高的品阶地位,那么,这仪仗倒没有什么难理解的了。
腊月十九晚间,嘉卉来东院见我,娘亲向她行礼,她拉住了娘亲,勉强笑道:“母亲且勿多礼!我来看看二姐!”
娘亲还未及回答,嘉卉身边的宫中女官却道:“贵人身份持重,且勿作伤悲!”
嘉卉只好放开了娘亲的手,敛了衣裳,往我房里走来。
哦,她称我娘亲为母亲,须知这嫡庶的关键就在于此,嫡妻便是父亲膝下所有孩子的母亲,平妻只能被称为排行二三四对应的二娘、三娘、四娘……而她的母亲是腾妾,因此只能被称为南姨娘娘。
自嘉仪被聘为皇嫔以来,与林氏处处彰显是嫡出的女儿,身份比我与嘉卉高贵,因此才是嫔,可知皇家的道理与威仪!
没成想,今天,三妹居然称我娘亲为母亲。她那意思是:她承认我娘亲是嫡?
我心有感触,挣扎着起身欲要以贵人之礼拜她,她却早早的到我床前,将我扶住:“二姐!”又将我扶住被子,抚着我额头,泣泪道:“你怎么就病了?!若没生病,与我和嘉仪一道进宫多好!我们三姐妹总在一起,皇宫里再多是非也不怕了!”
我笑道:“你与嘉仪一起也是不怕的!嘉仪事事有谋,处处有略,定能护你周全的!”
嘉卉泪泣道:“可惜姐姐花容月貌,却偏偏在紧要时候病了……嘉仪她,太、太狠心……”
我见她伤悲,也听她说嘉仪狠心,想来这投毒之事三妹也是知道的,也禁不住心里泛起酸楚,是为这病了,是为了再不能见着那皇宫之中、菊园之内长身而立的人,也还不是为了这离别的伤悲……也泛起点点泪光。
嘉卉又拉我的手,还想要说什么,那身边的女官又提醒:“贵人……”
嘉卉别头道:“我与二姐从小交好,今日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难道你就不能通融一回?!”
那女官屈了屈膝,不再敢提醒了。
嘉卉却也不敢再伸手拉我,只含泪嘱道:“姐姐好好养病,将来必能寻得如意郎君!将来妹妹在宫中,还请姐姐代为照顾我们的四姨娘!”
她不说我娘,却说我们的四姨娘,我谢她维护我母女心,遂答道:“三妹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四娘!”我也将南姨娘视作爹爹的平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