茗烟怒火中烧,银牙暗挫,对面之人实在可恶,勾起了茗烟浓重的杀机,不论为什么,这几年来的九死一生,坎坷遭遇都让她平静的心波澜再起,如果不是他,墨冉不会死,如果不是他,米奇不会失踪,如果不是他,自己依旧可以潇洒如风,纵横于山水间,一切的一切皆由他而起,又怎么能不让茗烟生气,怎么能不起杀机。
冷凝着一双美眸,眸中的冷光如刀似箭,恨不得狠狠的剜下那人脸上的笑意,气流被凝滞,沉重了许多,落后一步的那个黑衣人心中紧张,暗自戒备,对茗烟散发的杀气早有所觉,心中一凛,反观纳兰飞鸿却老神在在,笑意不减,反有叠加的趋势。
一个笑容诡异,老神在在,一个面容冷凝,杀意不断,默默对视,较量,令人窒息的沉寂在空气中蔓延,纳兰飞鸿笑里藏刀,丝毫不曾畏惧,也根本不怕柳茗烟的猝然发难,因为这个局自己布了良久,只为今日的胜券在握。
望着笑容不减,眼中却泛着阴狠冷酷之光的纳兰飞鸿,茗烟最终收回杀气,平复自己的心情,率先妥协了,“柳茗烟答应留在宫中,现在我要见米奇!”偶尔的示弱并不一定是认输,而是为了找到对手的弱点,虽然自己不认为纳兰飞鸿有什么可以让自己掌握的弱点,但是总要一试。
纳兰飞鸿对站在茗烟身后的黑衣人示意,脸色则浮现不易察觉的不屑,冷酷的薄唇溢出一抹蔑视,茗烟视而不见,冷静而沉默的率先转身,拉开殿门走出,鼻腔间立刻盈满清新的夜风的气息,令人精神一振,有别于殿中令人厌烦的香气,自由的风气,不过半晚而已,对茗烟来说却犹如过来半辈子。
门外站着四个小太监,见到茗烟出来,面色不变,眼神却闪烁了一下,廊下宫灯高悬,晕黄的光线朦朦胧胧,明月高悬,繁星闪烁,司空见惯的夜空,没有一丝特殊处,对茗烟来说,一种再见天日的感觉却悠然而生,令她愣然,呆立了片刻才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目的,示意那黑衣人领路,月色下,沿着回廊,穿过无数的小门,在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前停下,那人打开门,茗烟毫不犹豫的走入。
借着烛火,靠房间的左边,一个硕大的黑铁笼子映入茗烟的眼睑,笼子里趴卧着一只黝黑的老虎,茗烟急切的上前,隔着铁笼轻唤:“米奇,米奇!”心中却微微泛酸,可怜的米奇,威风凛凛的百兽之王,却因为自己沦落到此,能不让自己心痛吗。
无精打采的趴伏着的米奇听到茗烟的呼唤,警觉的支起耳朵,霍然睁开碧绿色的虎眸,挣扎着欲爬起,却颓然的卧倒,嘴里发出哀鸣声,令茗烟酸红的眼眸再也无法控制泪水,豆大的珠泪潸然无声的滑落,伸出素白的小手,颤颤巍巍的抚摸着米奇的毛发,心痛又愤怒的低语,“他,他们竟然给你下药,该死!米奇,是我错,对不起,我一定救你出去,相信我!”如果不是下药,米奇怎么会如此虚弱无力,怎么会警觉性如此的差,对纳兰飞鸿的恨又多了几分,同时又有莫名的喜悦,终于再次见到米奇,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可以落下,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以后再说吧。
站起身,想弄开铁笼,却被那黑衣人阻止,“柳小姐,即使你可以打开铁笼,但是不要忘了,这是皇宫大内,你如何将它弄出去!”
恨恨的瞧了那人一眼,却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自己可以高来高去,但是米奇不能,如果不能带它走,一切都回到原点,想到这,茗烟平静下来,“即使我呆不住米奇,但是我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米奇呆在笼中受苦,请你转告纳兰飞鸿,我就住在这,米奇我也一定要放出来,是我自己动手还是他给放出来,随便!”
听到茗烟坚决的语气,黑衣人明白这是茗烟唯一的妥协,沉默的点头,回身离去,复命去。
按动簧片,抽出银月,砍断铁栏杆,不管外面暗处有多少人监视,茗烟矮身钻入铁笼,抱着米奇的大头,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一人一虎,经年不见,彼此依偎,在这孤寂的深宫中相互取暖。
一连两天,茗烟和米奇呆在这小院落中,大门不出二门不露,虽然表面上没人看管,没人守门,但是茗烟可以感觉到暗处却隐藏了不少高手,自己一个走是没问题,但是她却无法置米奇于不顾,更无法真的将灾难带给整个柳家,虽然亲情,但是毕竟是生身父母,更无法将那些跟随自己的柳家商铺的伙计和主管置之于不顾,所以她选择了忍耐。
今晚天色昏暗,月色不明,遮住了漫天的星斗,茗烟觉得无趣,带着米奇窝在房中没有出去,半夜三更十分,却隐隐听到打斗声,茗烟无聊的挑眉,不知是哪个大胆的毛贼竟然偷到皇帝的头上了,嘲弄的撇嘴,继续骚扰着米奇,门前却传来夜行人落地的声音,笨贼,心中嘟囔了一句,门被人轻轻的推开,茗烟闲闲的提醒,“找错地方了,这个没有金银珠宝!”
“茗烟!”略带惊喜和放心的低沉嗓音传来,两个人影出现在屋内,烛光下,是熟悉的,也是恍如隔世的,茗烟惊喜的站起,“你们,怎么,怎么······”
“嘘,长话短说,没想到真得见到你了,没想到你真的在这,皇上怎么可以?”纳兰靖宇一脸的沉痛,欲言又止。
傅柏轩却急急的上前,顾不上避嫌的拉着茗烟仔细的查看,没有见到任何的不妥后,终于长长的舒口气,“没事就好,就好,现在我们怎么才能救你出去!”
“我倒是无碍,但是米奇就没办法了!”忧色浮现水眸,抚摸着米奇光滑的毛,说什么自己也不能放弃米奇。
“茗烟放心,我们一定想办法救你出去,皇上不是不讲理的昏君,我们必须走了,否则被发现了,就是大罪了!”纳兰靖宇很冷静,也了解夜闯皇宫大内的后果,拉着傅柏轩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离去,将两个憔悴的背影留给茗烟,望着两个重情重义的男人,茗烟隐忍许久的泪水终于滑落,自己何德何能让他们如此,为自己赴险,连一句安慰他们的话都没有说,唉,真不知他们是怎么引开守在小院周围的暗卫的,茗烟心中充满了忧虑,自己总觉只要自己安心呆在纳兰飞鸿的眼皮底下,却忘了外面还有牵挂自己的人,他们为自己完全可以九死一生,这可如何是好,想到这,顿时让她失了那份闲情逸致,几乎彻夜未眠。
第二日,黑衣人来送饭,却带来了一个让茗烟更加焦躁不安的讯息,昨夜皇上抓住一个刺客,准备赐死,顿时让茗烟惴惴不安,会是谁,是纳兰靖宇还是傅柏轩,怎么会,不是吧,一定不是,她自我安慰着。
临走时,那黑衣人别有深意的对茗烟道:“柳小姐也认得,是老朋友!”这句话让茗烟再也无法漠视,强装镇静了。
茗烟霍然起身,坚定对正要离去的黑衣人道:“我要见皇上!”
再次见到纳兰飞鸿,茗烟对他早已失了信任,心中充满了厌恶,一身明黄的龙袍,威严的坐在御书案后,带着帝王的威严和深沉,定定的看着茗烟,充满了玩味,摆弄着书案上的白玉雕刻的镇纸,没有开口说话。
“我要见那个刺客!”茗烟傲然而立,既然是他想自己来的,那么自己就没必要拐弯抹角了。
“见刺客?柳茗烟,你以为这是哪儿,这是朕的的宫殿,朕的天下!”纳兰飞鸿笑得残忍,笑得玩味,逗弄着茗烟,更看不惯茗烟的清高和傲气。
茗烟眼神微暗,将眼底的怒火藏起,平静的反问:“难道不是皇上希望民女见的吗,还是说皇上有什么条件?”
“聪明,朕最喜欢聪明的女人,条件不变,你可以去见了!”不再理会茗烟,纳兰飞鸿提笔开始审阅案上的奏折,已行动表示谈话到此为止。
再次见到骷髅令主是茗烟万万没有想到的,更没想到的是她就是那个刺客,看着被铁链锁起的她,看着狼狈不堪的她,茗烟差点失笑,黑衣人没有说错,的确是老朋友,只是是敌非友,但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应该是皇上那边的人。
萎顿在墙角的骷髅令主,在听到脚步声后并没有抬头,只是冷冷的说道:“杀了我!其它的我无可奉告!”她的身上伤痕累累,血渍早已干涸,有的深可见骨,黑色夜行衣破败不堪,表情却冷然,桀骜不驯。
看着她,联想到己身,若有所感的茗烟微微叹息,虽然是敌非友,但是自己也并不希望她落到如此田地,但是自己都无法自保,何谈其他,所有她情不禁的叹息。